同龄人的故事，对我却像个梦‖文/李小什

同龄人的故事，对我却像个梦

这一年的夏日格外的炎热，时至下午，台水镇的路上只有几个人在匆忙的赶路，而每经过一辆车，都会伴随着飞扬的尘土和热浪，路旁的行人纷纷疾走，唯恐避之不及，路边仅剩的几颗大树上，知了喳喳的叫个不停。

卖水果三轮车已锈迹斑斑，遮阳伞也已破了好几个大洞，伞下的老大爷悠然的摇着蒲扇，翘着二郎腿，眯着眼躺在摇椅上，收音机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远处一些残破的墙上写着大大的红字——拆，而路对面正在建一个欧式风格的公园，不过这会看起来更像一个爆破现场。

路两旁的商店，大多敞着门，吊着的帘子偶尔被风吹得晃荡几下，人们都在自家的门市里午睡着。路的尽头，有一家写着补胎的，有个男人顶着烈日正在忙碌着什么。

童装店里，梦柳刚刚把孩子哄睡了，伴随着吊扇嗡嗡的声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大包小包的衣服，虽然有些困意，但她依然强打起精神，拉着板车把新到的货放到库房。库房就在她的门面后边。虽然极短的路程，但梦柳走的很快。孩子有先天的多动症，她生怕孩子在这个时间出事。

回到屋里之后，她的衬衫已经湿透了，还好孩子睡得还算安稳，她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童装店在这条街的中间，位置还算不错，不过镇子上的人也少，孩子更少，在网购如此发达的年代，店里的生意很难做，虽然房租不是很高，但也经常入不敷出。

梦柳去年也尝试开了一家网店，但是不会运营，没过多久只得关门歇业，现在这家小门店也是梦柳唯一的收入来源，只能苦苦支撑。

童装店旁边是一家车行，老板也就30多岁，是一个自行车发烧友，经常组织车队出去骑行，有时候一走就是半个月，生意也不要了。虽然梦柳跟他是邻居，但也只是见了面能打个招呼，算不得亲近。

其实现在的梦柳年纪也不算大，三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有时候她也很羡慕自由自在的生活，也想着如果自己现在还是一个人，没有这么多的负担，该有多好，但也只能是想想。

这样烦躁的夏天，也只有晚上的时候小镇上的人才会出来逛一下，白天死寂一般的镇子，这个时刻才感觉热闹起来，梦柳的店里也会来几个人光顾一下。但更多的人是出来撸串和喝酒，嘈杂的吵闹声中经常伴随着摔酒瓶的声音和粗暴的辱骂声。对于梦柳来说，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大姐梦桃的电话，梦柳拿起手机赶紧出了里屋，接了电话，低声说：“姐，你别催我了，这俩月的钱我过几天打给你。”

“小柳，姐也知道你难，但是姐也难，你说爸妈的赡养费，只能指着咱俩，老幺又指望不上，这每个月我都替你垫着，也不是个事儿，你姐夫什么人你也清楚，我又没工作，每个月我都瞒着你姐夫替你拿钱，你也替我想想。”

梦柳说：“姐，现在店里生意不好，又刚进了货，我尽量给你凑，过几天应该就能给你了。”

“哎，小柳，不是姐说你，你现在这样啊，当初不让你嫁你非嫁，还是个穷鬼，你看吧，现在还不是离了。”

“姐你别说这个了，当初我自己选的，我把钱凑够了就给你打过去，我得去看孩子了。”

梦桃说：“你看，一提你还来气了，当姐的说你两句怎么了，还不让人说，行，不说了不说了，过几天一定把钱给我，连带上个月的，你别为难做姐姐的。”

梦柳挂了电话，喝了杯水，瘫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孩子，突然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她掩着面，生怕自己的声音吵醒了孩子。过了好一阵子，她深呼一口气，接了盆水，洗了洗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起来。虽然她知道笑的很生涩，心里还是有了些许安慰。她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柳是被机器的轰鸣声吵醒的，自从那个公园开建以来，没少挨小镇居民的骂，每天下午都不让人睡觉，所以隔一阵子就有人往里边扔砖头，派出所的来了好几次，但也只是走个过场。梦柳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她也懒得去抱怨什么，只希望这些噪音，别打扰到孩子就好。

这些年梦柳带着孩子去了不少地方看病，北京，上海，广州都跑遍了，甚至还有些老中医的偏方，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没见效果。

孩子上不了幼儿园，梦柳担心孩子伤着了自己，时时刻刻都得看着他。有时候她也想，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好歹别人看着孩子长大还有个盼头，而自己什么都没有，每每想到这里，就止不住的哭，之后再对着镜子笑。

梦柳拿起手机，拨通了定军的电话，虽然找他要到钱的几率很小，但梦柳还想再试一下。

“军，你那能先给些抚养费吗？”梦柳平和的说道。

“嗯，小柳，你放心，我有钱了一定先给你们，再给我一些时间”，定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求。

不知怎的，梦柳每次听到定军的声音，再怎么平复的心情都会起些波澜。

“我这暂时还有几百块钱，一会我给你转过去，剩下的我尽量下个月都给你，你看行吗？”定军继续说道。

“没事，军，你先用着吧，我再想想办法。”梦柳眼眶一阵湿润。“那我先挂了，来顾客了”，没等定军继续说完，梦柳急忙挂了电话。没过多久，梦柳就收到了定军转来的八百块钱。

此时梦柳已经泪如雨下，离婚这些年来，她面对所有人只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一笑。一切仿佛都会过去，只是除了定军，所以她也极少的去给自己这个心爱的男人联系，总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让定军知道了他也会跟着难受。

他们俩其实是相亲认识的，定军的家境一般，总是一副憨厚的神态，长相个头都很普通，所以梦柳对他的印象很一般。另外肯定的是，梦柳的父母对这个憨厚的男人也没什么好印象，觉得以后肯定没出息。

见过面之后，梦柳一开始心想没什么戏，甚至心里还责备媒人，什么人都介绍给我认识。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定军这个看起来憨厚的人，其实也有浪漫和坚韧的一面，在那认识一年多的时光里，定军总会时不时的给梦柳一些惊喜，刚开始梦柳对这些事情还不是太在意，她一直想让定军知难而退，但时间越久，她发现定军越是坚定，甚至定军没有联系她的时候会觉得空落落的。

梦柳也记不清从哪天开始对定军的感情发生了变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么不堪。有时候梦柳仔细想想，爱情的样子，不就是有一个对自己好，对家庭负责的男人吗，而自己，现在就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她对梦桃说过几次想接受定军的想法，但是梦桃的意见一直很反对，她觉得定军的能力不行，给不了梦柳好的生活，跟了他也是吃苦，最基本的房子车子的问题都没解决，以后肯定连累家里，所以梦柳也犹豫不定。

梦柳最后决定接受定军的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那一整天她都呆在店里，百无聊赖，而定军就像消失了一样，一天都没联系她。有好几次梦柳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定军，但是每次拨出号码的瞬间她又挂了。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连个祝福的人都没有，梦柳心里未免有些失落。

待到晚上的时候，梦柳听到小镇外面突然热闹了起来，人群围成一个圈，梦柳看不到里边是什么，只得在外面探着头去看，隐约能看到地上摆放的地上的蜡烛和玫瑰。她心想，在这样的小镇子里，居然还能见到韩剧里的桥段，怎么也想不起来会有哪个男人这么用心。

人群这时闪开了一条通道，里面的男人走了出来，梦柳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定军，手捧着玫瑰花，人群里也有人认出了梦柳，大家嘻嘻哈哈的把梦柳推了过去。梦柳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有点措手不及，只得傻傻的站在原地，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时定军单膝跪地，而不远处本来漆黑的广场上，开始燃起绚烂的烟火，小镇子一下被烟火照的仿如白昼。这时更多的人从家里出来，人群越聚越多，一直平静的小镇此时比过年还要热闹。

定军对着梦柳说道：“小柳，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一年来，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我也相信我的选择，我一定会带给你幸福，答应我吧，这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此时的梦柳还没从路人的角色转换过来，但人群已经开始起哄，“答应他，嫁给他”。

好一阵子之后，梦柳喜极而泣，拼命的点着头。定军也站起来，紧紧的拥抱着她。簇拥的人群这时已经沸腾了，一直宁静的镇子终于出了一件大喜事，人们也多了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时的梦柳沉浸在远处天空的烟火，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梦柳的家人从来没有认可过这个未来的女婿。第二天，父亲吴跃进便来了电话。

“你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吗，我老吴家的脸让你这个败兴玩意丢尽了，你个女娃的脸皮咋那么厚呢，那么多人看着你不臊得慌啊，现在全村都知道了，我这个老脸往哪搁，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掰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要不然以后你家别进这个家门！”父亲上来就是一顿痛骂。

梦柳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她并不作声，心里充满了平静。直到父亲骂够了自己把电话撂了。

梦柳早已习惯了父亲的暴力，他嗜酒如命，每次回到家之后对着母亲就是一顿毒打，嘴里还会骂咧咧的叫嚷着：你个败兴痞子，扫把星，老子一辈子就毁你手里了，连个男娃子都生不出来。

梦柳和梦桃都是剖腹产，母亲已经不能再生育了，加上她生性懦弱，几十年从来不敢吱声，生怕家丑外扬。而梦柳每次想告诉亲戚的时候，母亲总是劝她，没事，毕竟我没给家里添个男娃，受点苦也是应该的。

每当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梦柳内心总是又气又急，但也无可奈何。

母亲的观念守旧，做事总是唯唯诺诺，父亲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当然姐妹俩也没少挨他的打，对于父亲她们并没有多少的感情，之所以还跟家里联系完全是因为心疼母亲。

对于定军的事，梦桃也曾经对她说过，一个花，放个烟火都能把你骗到手，我的傻妹子，结婚不是过家家，得拿出实打实的钱来，知道吗!你说你俩以后住哪，就住你店里吗，回娘家怎么去，你看别人家都是四个轱辘的，就咱家的败兴。这家里万一有个急事，那个小军子是一点忙帮不上啊，说不定他们家还得连累你呢，以后你俩有了孩子都不敢想。还有咱家老幺，什么德行你也知道，到时候他可不会放过小军，这是你姐夫硬气，老幺从来不敢来找我要钱，要是你俩结了婚，他隔三差五的找你借点钱，你说小军那脾气应付得过来吗。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咱爸妈肯定不会管，你想好了啊。

梦柳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现实中会面对的情况，但她觉得这都是两个人可以一起努力的，所以有一份坚贞的爱情要比生活暂时的富足更值得让人珍惜。

其实定军的父母也不看好这个儿媳妇，他们觉得梦柳相貌太丧气，本来自己家的定军就是个憨厚模样，如果娶了这么个没喜气的媳妇，以后的日子真没法过，不过定军最后也没向父母妥协，老两口也算默认了。

最后梦柳和定军也没举行什么像样的婚礼，甚至结婚那天梦柳的父亲都没有到场，而定军的父母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象征性的摆了几桌，就算宴请了乡里乡亲。

定军对于糟糕的婚礼一直显得特别内疚，他只恨自己确实没什么本事，给不了心爱的人好的生活和地位。不过梦柳也不计较这些，她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都是虚的，最后陪伴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恨和恨自己的人。

婚后的生活艰难而甜蜜，定军的父母不让住家里，他们只得挤在梦柳的童装店。定军给人定做家具，有活的时候经常早出晚归，而梦柳就整日守着童装店，日子算不上富足，但也温饱有余。

梦柳其实对这种生活比较满足，她不是刻意去追求奢华的女子。定军也问过她，当时为什么会同意。梦柳说，感情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是没有感情的好日子我过得也不会幸福，就这么简单。说完定军紧紧的抱着她。其实她不知道，定军这时已经开始为改善家庭的生活准备大干一场。

定军虽然长得一副憨厚的模样，但是内心却十分的强大和坚定。他不想自己心爱的人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想有一天肯定会出人头地，给梦柳一个惊喜，不能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他的这种想法，从未对梦柳提起过，而家庭的变故也慢慢的开始了。

定军在外定做家具结识了两个朋友，三个人一合计，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别想发家致富，所以想筹钱自己做生意，但是定军没想到的是，那两个是外地人，只有他自己是本地的，虽然他有满腔的热血，但是在人际场上还是少了智慧。

定军所有的积蓄被这两个所谓的朋友骗了个精光，而且还欠了一百多万。此时的梦柳已经怀了孕，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内心五味杂陈，她憋住了眼泪，收住了脾气。好一阵子，对定军说，没事，我陪你一起还。

那段黑暗时光，定军早已没有了心思工作，动不动就捶打自己，甚至都起过自杀的念头，梦柳边经营自己的店铺，边照顾身边的这个男人，还要注意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怎地，这个事情传到了梦柳父母的耳中，一家子人从乡下赶到了镇子上，梦桃和梦泽对着定军就是一顿打。梦柳拦不住，哭着求父亲让他们别打了。定军也不反抗，他早已心力交瘁。

父亲本来就不待见这个女婿，出了这档子事，又是一顿咆哮，这时也不顾围观的人群和自己的颜面，最后一脚把定军踢出了店外。

梦柳此时什么也做不了，只得抱着母亲，两个人一起哭。门外的邻居看热闹的多，真正上手劝架的少。

定军的父母倒是没有来镇子上，他们自知理亏，打电话让定军赶紧回家去。梦泽和父亲在店里守着，定军最后连一句告别也说不上。

没过多久，梦柳被家人逼着与定军办了离婚，两个人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落泪，离婚的过程平静得出奇。而定军的父母还有些埋怨梦柳是个扫把星，克定军。

后来梦柳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这事是梦泽告诉父亲的，而梦泽之所以知道，是他找这个姐夫要钱时，定军实在想不出摆脱这个小舅子的理由，最后告诉他的。

梦柳和梦桃对这个弟弟本来就十分厌恶，现在梦柳更加恨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过她不敢明显的表现出来，一是父母都偏爱这个弟弟，二是梦泽还借着梦柳许多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也不知道会不会还。

晚上的镇子又热闹了起来，水果大爷的摊上生意出奇的好，西瓜都要卖脱销了。旁边车店的老板也骑车回来了，见了梦柳，简单的打了个招呼。那一大队人马，在车店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奔向斜对面的烧烤店。过路的车辆基本上都很难行驶，喇叭滴滴的不停，不过也没人在乎，声音很快被淹没的喧嚣声中。

今晚的童装店也卖出去好几套衣服，白天内心压抑的梦柳，晚上和顾客说说话，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一些。

隔天，梦泽突然来到了店里，梦柳本来就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冷冷的说：“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梦泽痞里痞气的说：“姐，这不是小慧快生了吗，我寻思从你这拿点衣服，嘿嘿。”

梦柳说：“我怎么这么不信你，这点事你自己可不来。”

“还是二姐厉害，那个什么，最近能不能给弟弟点资助，手头有点紧。”

“我就知道你又去打牌了，每次输光了就来要钱，从小到大你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吗，小慧都要生孩子了，你还去赌，咱爸妈也指着我和你大姐呢，全让你败光了，我这没有，你爱上哪上哪。”梦柳生气的说道。

说到这，梦泽突然变了一种语调，极其蛮横道：“姐，那我可就去找咱妈了啊，爸妈吃不好睡不好的跟我可就没关系了，谁让你不给我钱，我也是怕打扰他们老人家才跑到这找你来的。”

“你别拿爸妈来吓唬我，但凡有点良心你也该知道自己挣钱，你都多大了，天天管大人要钱，你在村里都出名了你。赶紧给我走。”

“姐，这可是你说的，我有的是办法，走着瞧。”

梦泽气急败坏的出了门，扫了一眼街上，发现没有认识的人，“哼”了一声，骑上摩托车离开了。

梦泽并不是亲生的，母亲不能再生育，父亲怕断了后，花钱抱养的，但是梦泽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梦泽比梦柳小八岁，从小到大，父母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这个小儿子身上，指着他长大了能出人头地，家里也能沾点光。

而对于孩子的教育其实父母根本就不懂，无论梦泽如何顽皮惹事，父母总是替他担着，他们总以为孩子还小，打不得骂不得，好吃好玩的全供着。

梦柳和梦桃那时候没少为一些琐事的耍性子，但是父母根本就不当回事。

从小的溺爱，使梦泽长大后的性格也逐渐扭曲，在学校打架斗殴，破坏公物，甚至对女同学都开始动手动脚，老师实在管不了，梦泽也不愿学，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

辍学之后的梦泽更加无所事事，和村里其他的几个小混混，每天都把村里搞得乌烟瘴气。吴跃进没少因为梦泽的事被邻居们指责，但他仍然护着这个宝贝儿子。

后来村主任开了间棋牌室，村民们敢怒不敢言，许多好吃懒做的人自此都有了去处，梦泽也很快就迷上了赌博，但可以肯定的是输多赢少，每次输光了就去找父亲要钱，刚开始还会找几个理由，时间久了，父亲也知道了这件事，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不争气。

此时再去教育这个儿子已经晚了，而吴跃进理解的教育，就是打骂。结果几次教育下来，梦泽直接离家出走了。这可急坏了吴跃进，找了好几天，才在梦泽的一个朋友家里找回来。有了这次教训，他再也不敢对儿子动手了。梦泽依旧过着小混混的日子，没钱了就去家里要，而且更加有恃无恐。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年，眼看着同龄的孩子都成家立业了。梦泽跟父母说也想结婚了，吴跃进转念一想，说不定给他成个家，还能收收他的性子，就知道工作挣钱了。

他很快就开始张罗着梦泽的婚事，还在宅基地上专门盖好了房子，但是介绍的人一打听梦泽的这种情况，都给拒了。

被拒绝了许多次之后，吴跃进很失落，也不再纠结女方什么条件，门当户对的说辞，又把彩礼提高了一点，好不容易央求媒人才给介绍成了一个，但也欠了一屁股的债。

结婚那天，吴跃进喝了很多，他想着老吴家总算是后继有人，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母亲也笑的合不拢嘴。而梦桃和梦柳对这个弟弟是一百个否定，结了婚，他肯定也改不了那许多臭毛病。

刚开始几个月，梦泽确实收敛了很多，还找了个跟车的活，虽说挣得不多，但总算是知道挣钱养家了，吴跃进对自己的儿子显得十分满意。

而他不知道的是，梦泽经常在外跑车，跟着司机又染上了寻花问柳的毛病。一直到儿媳妇闹到吴跃进家里，他们才知道这个事。

吴跃进这几年折腾下来，身子骨大不如前，对儿子也是有心无力，对梦泽骂的多，打得少，而梦泽依旧不疼不痒的，自顾自的抽着烟。吴跃进骂累了，梦泽就回去了，满不在乎的样子，惹得他总是气冲冲的扇自己耳光，而母亲则坐在一旁抹眼泪。

几个月之后，梦泽和慧英的婚姻争吵就变得多了起来，原来梦泽出轨了之后，慧英也不甘示弱，也让梦泽尝了一下被出轨的滋味。两个人三天两头的吵架，锅碗瓢盆摔得不计其数。

最后梦泽提出要离婚，慧英死活不同意，她就是想让梦泽一辈子都过不好，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梦泽把离婚的想法说给吴跃进之后，他是坚决反对。一是本来就是梦泽犯错在先，慧英也算情有可原，二是娶一个媳妇已经把老吴家的家底兜了个干净，实在是离不起。吴跃进越是求这个儿子，这个儿子越是得寸进尺，最后又从家里拿了些钱，打牌去了。

下午梦柳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他借点钱给这个弟弟，电话那头，隐约也听得到父亲的叹息。梦柳心一软，把定军刚给的钱转了过去，很快，梦柳收到了梦泽回的信息：谢谢姐了，以后早点给，就没这么麻烦了。

梦柳知道他又拿离婚威胁父母了，其实她心里也不想这个弟弟离婚。自己已经离婚了，如果弟弟再离婚，那父母在村里真的抬不起头了，家里的光景也很难过下去，父母更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是不是来还上辈子的债。为什么上天把人间这么多的爱恨情仇交织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爱不得，疼不得，养不得，亲不得。

她的心很脆弱，但也很坚强，对爱情，亲情，脆弱到不堪一击。对困苦，对磨难，顽强的坚如磐石。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承受着如此大的压力，全家好像谁都可以说累，谁都可以倒下，可自己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剩下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坚强的活着。

番外：

这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进行改编的，女主的情况和文章几近相同。

当时我们聊得语音，倾听她描述的时候，每一句语音前都是长长的一段叹息，个中滋味，很难描述。

诉说完基本情况后，她的情绪当时已经崩溃，也想到过自杀，但只能活着。尤其有一句：所有人都可以倒下，可我连倒下的资格都没有，然后就是她的哭泣声，对我触动很大。

作为同龄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一起成长起来的伙伴们都过着怎样的生活，但是80后离婚率居高不下却是事实。

现在有许许多多的单身父亲和单身母亲，年龄大多也就25到35岁。对于当初的婚姻选择我不好做什么评判，但是当下的结果确实显出爱情的廉价。

农村思想的封建，重男轻女，包办婚姻，在这个时代仍然占着一定的比重。80,90后的受教育程度也决定着这代人的思维和眼界。家庭的教育相比学校里的教育，对下一代的成长起着更为关键的作用。而家长的受教育程度，又在这里边起着重要作用。

也许时代变了，人们的思想也更加开放，但是情感上，希望可以保留住人类最初的那份纯真，也希望一些感情不幸的人，都能够遇到自己的知音，永远对未来有所期待，乐观的面对生活。

最后我也记起来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作者：李小什（笔名） 联系方式：15131131941（微信同）

简介：一名爱读书，爱骑行，爱听故事的小文员。读书和骑行是人生两大爱好，一静一动，在过程中领悟一些世间大道，融合自身，以求精进。

也乐意广交善缘，一起对生活“吹拉弹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