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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荐读 | 故乡的酸梅

《八桂风》微刊  2017.13  总第13期

作者简介:陆阿勇,本名陆锡勇,广西宾阳县人,生于70年代末,曾做过记者编辑、城管队长、行政机关秘书等。宾阳作协秘书长。白天湮没于公文与琐事之中,夜澜敲打文字,聊以自娱。常有小文散见各报刊。现供职于广西南宁市宾阳县城管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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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来说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水果。它虽然只成熟于每年的五月,但却是乡人一年四季佐粥、炒菜不可或缺的佳肴或调料。它大如拇指,圆润如李,虽奇酸,却能在我四十年的生命长河中,掀起绵绵涟漪,它就是故乡的酸梅。

        “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相将见、脆丸荐酒,人正在、空江烟浪里。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宋代周邦彦在《花犯·咏梅》中,把青绿脆圆的梅子喻作“脆丸”,可谓精妙至极。

        又因其酸,故乡人又把它称之为“酸梅子”。

        如果说故乡便是乡愁,那么酸梅,便是乡愁的根须了。

        如果出生地,便是故乡,那么我的出生地,伊始名叫宾阳县高田乡。2004年,与毗邻的陈平乡合并,统称为陈平乡,又十年,撤乡换镇,至此宾阳县最后一个乡撤出历史舞台。

        而我时常魂牵梦萦的“狭义”故乡,则局囿于陈平镇名山村委马圩村。这只是一个不足300人的自然村,小得地图上难觅踪影,小到儿时阿婆在村头一声吆喝“勇啊,归屋吃饭哟!”就能响彻全村,小到谁家杀猪宰牛引发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都能让整个村庄为之一颤,继而引爆全村人的亢奋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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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的留声机,倒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时尚的春风,正羞答答的吹起。在偏僻的故乡,对于新鲜事物,人们正跃跃欲试又瞻前顾后,但对于港台影视剧,则一股脑儿爱得疯狂,每逢夜幕降临,村头巷尾全都是《射雕英雄传》、《霍元甲》和《再向虎山行》等电视剧的追随者。只要那极富节奏、煽情的主题曲响起,可以瞬间催促拖沓的小孩,加快扒啦碗里的饭,也可以让妇人丢下手中的针线活,一步高一步低的走向有电视的人家。那时,我已上小学。当年,如果要找寻一种乡亲们的至爱,用与流行港台剧“分庭抗礼”,那只有故乡的酸梅了。

        乡亲们对酸梅的喜爱,宛如水牛对青草的执着。

        可以这么说,故乡的酸梅,在八十年代,就等同于村人家中的猪、牛般珍贵。那时,家家户户都有三、五株酸梅,如果达到十株以上,则算是“土豪”和“大户”了。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如果连一株酸梅都没有,该是多么没面子或灾难之事啊。因为家有酸梅树,便意味家有余钱了。或许因了母亲的勤劳,那时我家的梅树数量和梅子的产量,在村里总是数一数二,最多时有十多株可以结果的梅树哩。

        我们村人多地少,人均四分水田。以前,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家稻田边上的空地就优先归谁种,而对于一些偏远的小旮旯、犄角之地,则是谁抢到就归谁所有。村子不远的前方,有座巍峨大山,名曰“小名山”,海拔876米,是全县第三高峰,从山中涌出数泉,汇聚成江,流水潺潺不息,两岸杂草荆棘丛生,却成了村妇们争抢的“香饽饽”。当然,最后成功抢到手的往往是村中最聪明勤恳、最能吃苦、最会持家的妇人。因为能“一眼识地”的必是聪明之人,而后又能挥汗如雨开荒拓地的必是勤劳吃苦之人,两者兼之,必是最会持家之人。那些整日碎碎叨叨、好吃懒做之妇,是断然抢不到“地”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要想长久“圈地为财”,栽种酸梅是最有效、最简便之举了。酸梅易栽,且耐旱易活,无需繁文缛节的技术,加之临江而栽,水源充沛,根深枝茂,抜节生长的梅树,远远望去,就像村人自家的卫兵,忠心耿耿地守护着主人的地盘。

        那时的梅树多。村前屋后,山间地头,江河两岸,随处可见。每年一月份(逢苦寒天气,则推迟到二月份),恰逢梅花盛开,近处,错落的屋舍,梅枝斜逸,洁白的梅花点缀着枝头,拭亮了整个村庄。稍远处,江河两岸、山间地头、丘陵岭坡,皑皑如雪,时常还会有麻雀、斑鸠扑棱棱飞过,几只淘气的项鸡跳上枝头,搔首弄姿,高傲的“俯视”脚下方寸大地,树下两只小黄狗在撒欢的追逐,一幅初冬岭南梅花山水图,洗尽铅华、不修边幅的就跌落在眼前。

        “梅雪争春”自古就是文人墨客咏梅诗中最常见的情景。这边刚说“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那厢又言“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宋代诗人卢梅坡真是有趣之人。然,在繁浩的咏梅诗中,我还是独爱林逋的《山园小梅》“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全诗没用一个“梅”字,却将对梅的喜爱表达得淋漓尽致,终成千古华章。

        吾辈仍凡夫俗子,自然写不出传世佳句。故乡的酸梅虽酸,模样也土得掉渣,但在我年少的记忆里,永远带着阳光麦芽糖的味道,温暖着苦涩的往事。每每念叨,亲切如斯,甚至有时也会在梦里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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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革开放的气息,吹到故乡,最初就是从酸梅开始的。

        儿时,梅树众多,梅子也生得讨人欢喜。尤其令人高兴的是,每逢梅子成熟的四、五月间,就会有广东、福建等地老板前来收购。他们往往会租下位于公路旁和村道交叉路口的农舍作为收购梅子的仓库。我们村是村委所在地,村前有一幢三层高的巨大楼房,我们至今都叫它“三层楼”,是六、七十年代高田公社名山供销社办公大楼,占地面积约2000平方米,像座椭圆形的巨无霸,耸立在公路边,无比的显赫。可以想象,在学大寨、大公社年代,它的高傲与威风来。甚至到了八十年代初,在我幼小的双眸和记忆的字典里,对那些站在“三层楼”柜台里卖糖果、日杂、布匹,衣着光鲜,走起路来夸张的扭着屁股,“咔咔”踢踏着脚步的女售货员,用新潮的话说就是“羡慕妒忌恨”。想来她们可是那个时代里的“白领”,难怪人家的高傲哟。

        “三层楼”的底层原是公家用于堆放农用化肥的,足够宽阔。于是便常常被最财大气粗的老板租下来收购梅子。在梅子成熟的时节,每天午后,骄逸的太阳刚有所收敛,从附近几个村庄里,就会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或挑或肩扛着梅子,从村庄、从山间、从江边走向“三层楼”。那用于称梅子的杆粗如手臂,砣大如拳,那阵势仿佛在称一、两百斤的大肥猪才够“打牙祭”。伊始,像我们小屁孩捡到的三、五斤“漏果”(指因熟透或风雨飘打,而掉落树下的带着各种伤痕的果实),是断然不好意思送去卖的。后来,随着梅子生意的红火,“三层楼”周边就慢慢地有了两、三家竞争对手,最热闹时,就连在村头开小卖部的二四叔、六三公都加入收购行列,一时梅子生意风光无限。大人高兴,小孩自然也撒得欢。因为悄悄的从别人家果园里“捡漏”得来的梅子,那怕三、五斤,那怕有轻微的破败,都会有人收购了。记得,有一年,梅子竟然卖到3块多一斤,当时上好的五花猪肉才3元一斤,一斤梅子换一斤猪肉,这在当时油水寡淡的岁月,对于小孩的诱惑之大,毋庸多言的。于是,各村的小孩,一放学就会往自家的或别家的果园里钻,偷是不敢的,因为果园的主人都用炯炯目光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招致一顿吆喝或喊骂。故乡的梅树底下,配种着粽叶,粽叶的根部常常有枯黄的稻草和黑乎乎、软塌塌的牛粪覆盖。那些成熟的梅子,被风吹雨打,常常会掉落到粽叶和稻草中,有的几乎全身没入牛粪里,因此主人是不易擦觉的。这就给小孩们创造了“发财”和“淘宝”的机会。他们眼尖脚轻,几番滚爬穿插后,手中的塑料袋子渐见丰盈。对于小孩们在梅树下“捡漏”的行为,大人们大多具宽容、仁慈之心的,不作过分的呵斥。尽管时光荏苒,可我至今还清晰记得,有一次我和弟弟捡到一个“盐袋”梅子(用盐袋装的梅子),卖得四、五元钱,就直奔二四叔家的小卖部,踮着脚买了几个大大的鸡仔饼,就站在小卖部门前,旁若无人美滋滋的大快朵颐起来,从此我和弟弟做了鸡仔饼一辈子的“臣民”。

        也有卖完梅子后,怀揣着辛勤而获的“银两”,从家中拉出父亲那辆28吋单车,蹬着“三脚猫”(因个头不够高,只能从一边弯腰呈三角状踩踏着单车),风火轮般杀向最近的高田或陈平集市,到了圩头,常常很聪明的择一家门面宽敞、食客熙攘的粉店,点上一碗瘦肉鸭血粉,畅开肚皮吃个滚圆,尔后满嘴油腻、意气风发的走向桥头的芭蕉摊,豪气的买上三、五斤,随手一拎,跨上单车,迎着夕阳,吹着响哨回家......如今想来,我这“嘴馋”吃货功夫与其说师从父亲,不如说就是与生俱来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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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些年月,由于梅子的“昂贵”,当梅子成熟时,大人常常就多了一份担忧。担忧梅贵惹人偷。

        于是,便有了这样的情景:在四月底、五月初之际,白天初夏的闷热还没褪去,夜晚在梅林之下,常会隐约传来一阵话语,有时从村庄处,还会射出几支长长的电筒光束,光束都是照向江边、田尾、坡上的酸梅树,那是对梅子巡逻保护的“光”。当然更有不放心者,会在梅树下搭棚彻夜看守。我就有一次跟着父亲夜守梅园的经历。不算糟糕的夏夜,天穹泻下勉强的月光,四周传来蛙声阵阵,压弯枝头、累累滚圆的梅子,散发着缕缕阳光的味道。同样的月光,相似的梅园,这要在宋代诗人杜耒的眼里便与往日格外不同“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然而,当年的我,正值年少,自然没能体会古人月下赏梅的闲情逸致,习习凉风传来时疾时缓的蛙声,不知何时我已枕着月光,在父亲的臂弯中熟睡了。

        怪不得乡亲们的小气与猜疑,在那还算缺衣少食的年月,一切都不过分与夸张。而我家的酸梅,就曾被偷窃过。至于何方窃贼,父亲大概可以猜测一、二的,但最后终究没有深查与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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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一件与酸梅树有关的糗事。

        说是糗事,其实该是“秘事”更为妥帖。因为所有参与和知晓此事的人,事后大多讳莫如深。

        那一年,母亲养的一头足有二百斤的大肥猪死于瘟疫。尽管痛惜至极,但身为乡村教师的父亲,自然深知瘟毙之猪不能卖,更不能吃,最好的办法就是择地深埋。于是,父亲就叫来同族的3位叔叔,扛着沉甸甸死猪,悄悄的深埋于一江之隔的我家一棵梅树下,据说动物的腐尸,当作肥料用于酸梅树的栽培,来年可助结出更多的梅子......孰料,这一幕被跛脚的十五伯看见,等到天察黑,十五伯就与村上的八叔,如敌特时期两个对上暗号的地下党员,悄悄拿着锄头、铁铲摸到我家梅树下,挖起了那头瘟毙之猪。至于后来他们是如何开膛割肉、生火煮肉、大口啖肉的,我不忍赘述了......

       此事,我是多年后偶然听到村人谈及的。说者无意,听者无心,可以感受到知情者都是小心翼翼的说,说完彼此摇头莞尔便罢,终究没成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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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里春风,三里梅花。转眼又是一年梅子成熟的季节,姐姐带着安徽的姐夫回来了。

        那一年,我和妹妹、弟弟还在读书。姐姐初为人妇,姐夫的事业还十分迷茫,父亲依然是普通的乡村教员,母亲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妇,家境依然平淡窘迫。但由于恰逢梅熟采摘季节,全家人的脸上荡漾着甜蜜、乐观的笑靥。那一年,又逢梅子丰收。密密匝匝、一嘟噜一嘟噜的梅子争先恐后挤满了枝头,那时的梅树是陈年老树,沧桑中不乏健硕,常常能容七、八个成年人同时上树采摘。姐夫很高兴的“蹭、蹭”爬上树,笑咧着嘴,迎着阳光,尽情采摘,未了,还几番肩挑膀扛着一袋袋的梅子,往家里运送。母亲在后面咋追也追不上,只能嘴里用夹生的普通话在身后喊“小吴,慢点走,慢点走,别闪着腰啰......”当姐夫背着梅子路过村中的碾米房,引来村中三叔婆的羡慕“九婶哟,有福了,古个安徽姑爷甘勤,扛成百斤果子,行走如牛”说得母亲心头暧融,笑咧了嘴。

        如今,父母相继离世。我翻箱倒柜,竟找不到一张全家福。想来,那岁月,是该感谢故乡的酸梅,因为有了它们,父母的笑声才弥足珍贵,我的童年才有了阳光的味道,我和弟弟、妹妹的学费才“支出有源”。

        毋庸置疑,那年月,乡亲们,也一定如我们一样对酸梅心生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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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还可以摧残我们一些过往美好的回忆。

        到了九十年代,故乡酸梅的行情,已是一年不如一年。每年的四、五月间,再也寻不见广东、福建等地来的老板身影了。酸梅的价格一落千丈,低贱如草芥。在故乡方圆几里,常常低至一、两元一斤。当然也有村民想拿到县城等大圩大市摆卖,可多得的价格,还抵不过来回的路费和饭钱,而且还误了农时。于是,许多酸梅,只在逢高田、陈平圩日之时,在稀稀落落的街头,短暂的、“羞答答”的露露脸,之后很快就结束了一年的“档期”,“高田酸梅”的雄风与招牌,便渐行黯淡。

        梅贱伤农。于是,许多陈年的梅树被砍掉或任其在田间地头、江畔岭坡之上寂寂生长。而曾承载着我家一家人的期望和快乐的梅树,更由于父母扑地成泥,无人打理,不复风光,大多枯死荒野。仅存的几株,尽管长势不错,但逢果熟之时,多是约上朋友或同事随行,任由采摘,有多少就摘多少,全当算送了人情。只是痛惜,在每年梅子成熟时,家里的电话再也没有准时响起,电话那头再也听不到母亲那熟悉的、叫唤我们快点抽空回乡摘果的话语。逝者如斯。这两年倒是在乡下的婶子或堂嫂来电提醒,方知又是一年梅熟季。这时,通常还是尽量抽空回去的。尽管心头弥漫着惆怅,但面对乡下婶子,一大早特意为我们煮好的一大锅爽口稀疏的白米粥,一股暧流悄然抵达内心最柔软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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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挟五六只或十余只腌制好的酸梅,切上紫苏、蒜头、香菜、辣椒,再浇上生抽和自制的花生油,捣鼓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凉拌酸梅,定叫人喉结挪动,馋涎欲滴,酸梅佐粥,便成绝配。

        别小瞧了这碗酸梅,在人口100多万的宾阳大地上,无论富丽堂皇的大酒店、歌声鼎沸的KTV,还是本地“接地气”的狗鹅牛肉排挡、渡菜、酸粉摊等,都可在醮汁或菜肴里觅到其“芳踪”,全是免费享用。一碗实惠而味美的酸梅,就能降伏食客的味蕾,那大方中其实透着宾阳人生意道上的精明哩。难怪,宾阳百年商埠、“小香港”等美誉绝不浪得虚名。如果你初来乍到,进入街头巷尾的排挡酒肆,甫一落座,在饭菜上桌前,就能如梁山好汉般叫嚷“老板,先来碗酸梅洗肚(开胃)!”老板就以为你是地道的宾阳人了,要不至少也是一名“闻香识货”的异乡人或“宾阳通”。如此,老板不但不会“欺生”,还会露出压箱的手艺服侍周全。他们深知懂得酸梅佐菜的“回头客”,是永远的VIP级朋友哩。

        酒香不怕巷子深,好山好水好梅花。乡亲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几十年默默生长在江畔田边旮旯里的梅树,也能有旅游开发之日。2014年之际,故乡的酸梅,连同身后不远处那座莽莽“小名山”,被“慧眼识宝”的新一届镇政府,大力开发,筑了游泳池,辟建“梅花三弄”农庄,开了梅子酒坊,打造“十里梅林”,连续举办了两届梅花登山节。一时间,山区沸腾,游客纷至沓来。之后,每逢周末或节日,都有各地游客前来赏梅、登山。有的来了,还就地露营。聆听鸟语虫鸣,与小桥流水、连绵群山、疏朗梅林为邻。

作者(左一)与宾阳作协主席蔡呈书、副主席韦益修在故乡景区合影。

        故乡的酸梅,沉寂了半个世纪,酝酿了满腹才情,终如小家碧玉,被人们青睐着、追逐着。

        它们配得起这份尘世的荣耀。

        近百年来,它们经历了跌宕浮沉;见证了故乡的变迁。乡亲们的每一场喜怒哀乐,它们全都看在眼里。每一位考上大学的学子离乡赴校,都要走出村中那片疏朗的梅林,才能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故乡每一位罹难或老逝者,必须经过村后那片稠密的梅林,才能抵达村庄后背山那一片乱坟岗;而它们更多的是充当乡人嫁娶队伍的“报喜鸟”或迎接游子归乡步履的“消息树”......

        梅树,不事张扬,贫贱而低调,易生易长。或许也正如此,故乡的各种果树或农作物,种了一茬又一茬,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梅树能留存下来,风雨百年,生生不息。

        梅花是“四君子”之首,也位列“岁寒三友”,自古深受文人墨客的褒奖,得到民众的推崇,但也低调如树。“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一首《卜算子·咏梅》,体现了伟人毛泽东对低调质朴梅花的惺惺相惜。

        近年来,为了生活,乡亲们前赴后继,涌向沿海发达都市或省城谋业。尽管时常遭受老板或工头的“责难”,尽管遭受某些趾高气昂城里人的白眼和挤兑,尽管从事最底层的工种,但仍然秉承故乡梅树习性,低调而顽强的活着;仍然秉承故乡梅花的高洁,虽位卑言轻,却不卑不亢,不偷奸耍滑。仍至开枝散叶,创出一隅天地......

        百年风雨,悠长岁月。你来与不来,它都偏安一隅。

        故乡向北,我居小城。一剪梅花,一碗酸梅,使我愿做故乡上空飞不远的风筝。

2017.8.17初稿

2017.8.25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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