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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红楼|为远客临时安排住处,贾母对接黛玉进府缺乏诚意

贾母刚刚安抚好宝玉的情绪,黛玉的奶娘便来问黛玉的住处。贾母说:“把宝玉挪出来吧,跟我一起住在套间暖阁里,把你林姑娘暂时安置在碧纱橱里。等过了冬天,再收拾房屋,另外给他们做安排。”

宝玉说:“好祖宗,我就在碧纱橱外的床上很好,何必又出来吵得老祖宗不得安宁。”

贾母想了想说:“也好,每人一个奶娘和一个丫头照管,其余的人都在外面房间听使唤。”

这里熙凤已派人送了一顶藕合色花帐,几件锦缎被褥之类物品的过来。

黛玉只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自幼的奶娘王嬷嬷,一个是只有十岁的小丫头,也是自幼贴身使唤的,名叫雪雁。贾母见雪雁太小,一团孩子气,王嬷嬷又极老,估摸着黛玉使唤起来都不遂心,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字叫做鹦哥的,给了黛玉。另外也和迎春等人一样,每个人除了乳母,另外还有四个教引嬷嬷,除贴身掌管饰品、侍候洗浴的丫鬟之外,另外还有五六个负责打扫房屋、跑腿打杂的小丫鬟。

于是,王嬷嬷和鹦哥陪着黛玉睡在碧纱橱里,宝玉的乳母李嬷嬷和大丫鬟袭人则陪着宝玉睡在外面的大床上。

漫读君简评:

读红楼的趣味,全在细节里,这里提到“奶娘来请问黛玉之房舍”,注意,是黛玉的奶娘主动问贾母为黛玉安排的住处。

黛玉进府,该见的人见了,该尽的礼数也都尽了,饭也吃完了,该歇息了。黛玉的“不足之症”,是明眼可见的,大家也都问过她常服何药,如何不急为疗治”。长途跋涉再加上这一番折腾,健康人都有些难以支撑,何况是个体弱多病的人?

是的,黛玉早就该歇息了,这一点,应该由贾母提出来,并安排人带黛玉去歇息,就像“命两个老嬷嬷带了黛玉去见两个母舅”一样。

贾母没提,而黛玉又确实到了需要歇息的时候,没办法,只能由乳母来问了。

乳母之所以叫乳母,不仅是因为承担着母亲般的乳养功能,还像母亲一样对孩子起着疼爱、呵护的作用。

黛玉的乳母王嬷嬷,能在这样的时刻主动向贾母“请问黛玉之房舍”,说明是个尽职尽责之人,贾母却因她“极老”而认定她“不遂心省力”,是不是说明贾母也和宝玉一样有着对年龄的偏见呢?

书中写明这王嬷嬷是黛玉的“自幼奶娘”,并非中途补位的,再怎么年纪大也最多还在壮年,算不上“极老”,而且并不需要干啥体力活,重点在于是否拥有细心和耐心。

从这一点来说,年纪大一点更为合适,也更适合黛玉这样的病弱之人。

面对王嬷嬷的“请问”,贾母居然安排了一个临时住处,而且是先挪动宝玉再安排。

我们重点来关注一下这个细节:“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面,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

挪动宝玉,是把宝玉挪到贾母身边。按照常理,黛玉比宝玉年纪小,又是女孩,而且刚刚经历丧母之痛,还体弱多病,第一次来外祖母家,何况又被宝玉摔玉吓到了,此时的她感情上最需要外祖母的亲近,心理上最需要外祖母的抚慰。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贾母于情于理都该让黛玉睡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面”,而不是挪动宝玉,让原本睡在外间的宝玉给黛玉腾地方。

是不是贾母不喜欢女孩儿亲近她呢?然而到了第四十九回,薛宝琴进府,“贾母欢喜非常,连园中也不命住,晚上跟着贾母一处安寝。”

薛宝琴与贾母非亲非故,贾母却一见面就要带着宝琴“一处安寝”,对比之下,对黛玉的不喜之意就相当明显了。

另外,贾母对黛玉住处的安排,是临时起意的,而且是暂时安置,并没有提前给黛玉准备一个安居之所。

这样的安排,黛玉像是个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才不得不临时安置。事实却并非如此,接黛玉进府,是贾母自己的意思,而且态度极为强硬,“致意务去”,非接来不可。从常理来说,从那时起,贾母就该考虑并准备好黛玉的住处,完全不需要临时安置。

由此可见,贾母对接黛玉进府缺乏诚意,就像安排阿猫阿狗般地随意。

这也就注定了黛玉将在缺少安全感中泪尽而逝的悲剧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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