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1路的公交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乘客就我一个人。
按照我的习惯,选车后半部分台上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来。
车里空荡荡的,但是一点也不安静,车顶的出风口发出呼呼的风声。
外面下雨了,车玻璃上流着一道道雨痕,像是在诉说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总觉得今天坐车有点心神不宁,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好哪里不对。
午觉没睡着,有点犯困,睁一会眼睛闭一会眼睛,好像整个车厢都摇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嘈杂声不断,我睁开眼睛,发现一下子上来好多人,挤满了大半个车厢。
我大概扫了一眼上来的人群,又开始闭上眼睛打个盹。
忽然,耳边传来男人和女人的窃窃私语,我被迫睁开眼睛。
满头银发的老头和老太太坐在左面位置上,正好和我成一条斜线。
老头向后倾斜身子转着头,后面的老太太往前倾斜身子探着头,两个人比比划划在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地指着一个老人带着孩子已经下车的座位。
我顿时有点清醒,警觉地看着两个老人好像很着急的谈论着谁落下了什么东西。
老头着急时,屁股离开座位,指着窗外的人群,我好像听见说:“对,就是那个老人和孩子的东西。”
我也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往外望,看见那个老人领着孩子在人群中穿梭。
那个座位和我在一条直线上,我侧了侧身子也没看见座位上到底有什么。
我猜想可能是他们的包丢在了座位上,真希望老头喊一嗓子,让司机停车。
那一老一小还没走远,完全可以追上去,把东西递给他们。
可是老人没有喊叫,司机在认真开车,也没有发现车里的这一幕。
等车的人都已经上车,车门缓缓关闭,车子咔的一声启动,驶向下一站地。
这个场景就像梦里发生的一样,我也想喊司机停车,也想走过去看看座位上到底有什么,可我就是心里想了,大脑根本没指使我行动。
我一直用暗示老头喊司机的眼神看着他,可他就是不往我这边看。
这时,老太太又在老头耳边耳语一句,老头缓慢地站起来,离开座位,扶着扶手,慢慢地朝着那个座位走过去。
然后弯腰用手捡起座位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捏了捏又放下。
车座挡着我的视线,没看见老头拿起来的是什么。
我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老头,我以为他会拿着东西给司机送去,然后和司机说明情况,但是他又把那个东西放下,回到自己座位上。
老太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摆着手对着老太太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我只听见孩子两个字,其他的侧着耳朵也没听清,然后老头老太太两个人都恢复了原来的坐姿。
其实那一老一小两个人上车时,我看见老人斜背着一个小挎包,除了手里领着孩子的手,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老人的斜挎包始终没离开身上,下车时还是背着斜挎包领着孩子。
不可能有什么东西遗落在座位上,可我又分明看见老头的动作,是拿起座位上的一个东西打量着。
我始终也没站起来走过去,看看座位上到底是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难不成是人的魂魄?
那会,窗外的雨更大了,听不见雨点打在车玻璃上的声音,但是我感觉到刮起来很大的风。
风中有一把纯白色的雨伞,撑在骑着电动车男人的头顶上,后座的女人举着雨伞,整个身子淋在雨中。
那个雨伞被风摧残的早就走了样变了形,在风里翻卷着伞沿,像扯碎的一块白布,凌乱地飘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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