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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大观】“猫王”孙菊生:爱猫画猫

孙菊生,祖籍浙江余姚,1913年生于北京,字晓湖,晚年别号雪彡翁,我国现当代画猫名家,有“猫王”美誉,历任武汉工业大学教授、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北京湖社画会会长、北京海峡两岸书画联谊会会长、钟鼓楼书画会会长、北京大学俗文学学会诗钟委员会委员、北京诗词学会顾问。

  今年103岁的“猫王”孙菊生,银须拂面、精神矍铄,颇具仙风道骨。作为一位饱经沧桑的百岁老人、一位驰名中外的画猫名家,他和他的作品都堪称传奇。


  1913年,孙菊生出生于北京一个书香世家,自幼耳濡目染,对家藏的许多书画真迹心摹手追。其母才学不浅,尤工绘画,每每以画理画技启发他,他好学深思、进步飞快。7岁那年,他入读私塾,在校成绩优异,课下坚持习画,常把父亲的墨盒弄得乱七八糟,父亲便为他单独准备了一套笔砚,鼓励他勤学苦练。10岁时,他始跟西泠画家沈子长学画,且逐渐以一笔形神兼备的花卉写生为人称道。沈氏宦游山东后,他改学恽派花卉,博采众长、妙笔生花,“神童”之誉不胫而走,13岁即加入了人才济济的湖社画会。从四存中学、北平四中相继毕业后,他于1936年考入辅仁大学物理系,课余时间依然画笔不辍,大一时举办了生平首次个人画展,反响强烈,抗战名将宋哲元亲临捧场,对他的画作赞不绝口。“七七事变”后,家里经济拮据,他为了维持学业,除了在私立大学教课外,卖画成了重要的谋生手段,每年至少举办一次画展,解放前一共举办了16次,佳作频现。大学毕业后,他继续深造,获得物理学硕士学位。之后30年,他在高校担任物理学讲师、副教授、教授,1973年从武汉工业大学退休,期间诲人不倦,可谓桃李满天下。繁忙的工作之余、艰难的文革岁月,他最大的兴趣仍是绘画,尤其是画猫。他笔下之猫,健康活泼、俏皮可爱,有着一种耐人寻味、发人深思的朝气和自由。

  孙菊生说,他二十岁开始画猫,最初只是偶尔为之,画得较零散、随意。1938年在天津举办画展时,他的几幅画有猫的作品大受欢迎,甚至出现了抢购的热闹场面。买到者心满意足地回家了,没买到者个个垂头丧气,大家的这份认可令他十分欣慰,十分感动。于是,他果断决定:让没买到画的人从当天展出的相关画作中任选一幅,他立即免费为其重新画。不久,“孙菊生擅画猫”一事就在画坛传开了,登门求画之人络绎不绝。他为了满足买家的需求,回报知己的信任,一方面费心观察猫的神态动作、生活习性,一方面多方搜集资料、参考西方油画,以丰富画面内容,提高作品质量。潜心画猫的过程中,他不仅对这种性情温和、乖巧伶俐的小动物愈发喜爱,而且产生了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前所未有的深刻体验。就这样,他正式步入了以画猫为主的艺术生涯。


   写实油画临摹得多了,他突然意识到,“如此生搬硬套下去,没有自己的风格,无异于作茧自缚。”经过认真思考,他大胆将小写意花鸟画法引入画猫实践中,极力渲染头、眼、爪等活跃部位,以这种适度的夸张、变形来增加画面感染力、冲击力。如此一来,他所绘之猫,便妙在似与不似之间,更富生机、灵性和尊严。

   1972年,孙菊生着手创作鸿篇巨制《千猫图》,1973年退休回到北京,从此如闲云野鹤一般,读书、练字、习画。一因喜爱,一为创作,他在家养猫数只,以近距离观其动静,伺机速写。猫咪爬树、嬉戏、酣眠、逐蜻蜓、滚绣球、翻果筐的生动场景,在他面前无数次上演,成为一道令他百看不厌、津津乐道的风景线。他以一支生花妙笔,尽情描绘眼中、心中的大猫小猫、黑猫白猫、单猫群猫,历时十年之久,终于完成了绘有1200只猫的撼世之作《千猫图》。1985年,《千猫图》入选法国文化节,并荣膺金牌奖,奖牌铭文为“赠给对世界文化有特殊贡献者”。长期以来,他的书画作品还曾参加过全国美展、巴黎博览会、中日联合画展、西湖博览会、比利时建国百周年博览会等,广受好评,他本人也因画猫神技而赢得了“猫王”之誉,声名远播。但是,他一如既往地自谦为“力巴”(外行),专门请人刻了一方图章“戾家把戏”,以画坛“票友”自居。他的书法造诣同样值得一提,楷书、行书等一挥而就、笔走龙蛇。


   另外,从《孙菊生诗词画集》、《诗和词读与写》、《诗和词的文艺寻踪与拾遗》、《诗词钩沉》等诗词专着中足以窥见孙菊生不俗的诗词修养。“清秋雨后容,灼烁木芙蓉。朱顶红如许,花繁鸟语重”等花鸟佳句自不必说,专攻画猫后,他的写猫妙语层见迭出,可谓好诗、好画相得益彰,将猫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惹人怜爱。例如七言绝句“日迟昼永深深院,醉了薄荷犹觉倦。搏鼠自待夜来时,曲肱半掩茸茸面”,读来清新可喜,一幅懒猫贪睡的画面如在眼前。再如“春为轻寒滞未归,清晨如拭雨霏霏。落花满地无人扫,欲哄猫儿作蝶飞”,“山里红,甘酸果。下有狸奴戏相扑,压枝累累妍如火”,“可喜猫儿兴未阑,犹自驽顽。五色玲珑绣球团,辗转,辗转”,“声唧唧,墙角吟残蟋蟀。笨煞猫儿捉不得,小窗灯影窄”,“狸奴子,如虎狂,群戏意昂扬。梨花薄,草叶长。蚁儿忙、穴壤中,藏春色香”,“雪老、雪老,要把伴儿寻找。小圆佳果琳琅,装满盈盈破筐。筐破,筐破。露出猫头一个”等等,分别以猫儿扑花、爬树、滚绣球、捉蟋蟀、看蚂蚁、翻果筐为表现内容,语言朴实诙谐,意境妙趣横生,感情真挚动人。类似的还有很多,在这一系列诗句中,他亲切地称呼猫为猫儿、虎舅、雪老、狸子、狸奴、乌或小於菟,对猫那种发自肺腑的喜爱之情不言而喻、感人至深。


  谈及艺术心得、长寿秘诀,孙菊生从创作和养生两个看似关系不大、实则密切相关的方面做了回答。首先是创作,他提出了“寄神于形,形随神逸”、“以少总多,情貌无遗”、“望今制奇,参古定法”等观点,主张国画质感、美感和动感的有机统一。他认为,艺术创作既非单纯临摹,也非凭空想象,而是通过形象思维,对事物做高度典型概括,一定要注意强调特征,其最高境界不外乎“在不似中求似”。写意国画含有漫画成分,允许以突出主题为目的的适度夸张,而那些盲目遵循事物原貌、处处均衡用笔的行为反倒不可取。其次是养生,他说自己儿时体弱,经常生病,成年后身体好、精神爽,除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良好心态,关键得益于读书、写诗、习字、作画等活动,因为读书、写诗时心安气定、宁静致远,无疑可以修身养性,习字、作画时需端正姿势、澄心闭息,以使气血畅通、心无旁骛、意在笔先,遂可视为调身、调心、调息相结合的过程,与气功养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正是对艺术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态度,使这位百岁“猫王”得以功成名就、颐养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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