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裂开中的雅努斯

Janus Is Being Divided in Ukraine

霞行丛话 | Leon君

雅努斯是古罗马的门神，具有前后两张面孔，代表了矛盾和两面性。乌克兰现在面临的困局就像雅努斯一样，不得不在东西大国之间摇摆不定，艰难抉择。但毕竟，雅努斯只是一个「门户总管」，无论他怎么选择似乎都逃脱不掉被幕后大佬拿捏的命运。

——《霞行丛话》首期题记

这几天关于俄乌边境局势持续紧张的新闻频频登上头条，本来觉得也不算啥新鲜事儿，乌东地区一直就不太消停。

但22号的新闻报道说大帝承认乌东两地独立了……这消息一出某东方大国的网友们就坐不住了，纷纷挥泪写下评论：「乌东独立，国足或成为最大输家！」好家伙，男足的老少爷们儿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有不明真相的群众就要问了，这次为啥又要cue国足呢？因为，这世界从此又多了两个国家——顿涅茨克（Donetsk）和卢甘斯克（Lugansk），那不国足的FIFA排名又要稳稳地下降两位了……。

▌基辅独立广场·斯拉夫母神像

这一聊到足球啊，段子就满天飞。但有一说一，顿涅茨克这个名字在足球场上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可是在欧冠赛场上双杀过「皇马」的传奇球队。

说来也巧，2019年的夏天，我去乌克兰旅行，刚好碰上一场乌超球赛，在首都基辅（Kyiv）的奥林匹克体育场举行，对阵双方正是「基辅迪纳摩」和「顿涅茨克矿工」，最终「矿工」2比1拿下「迪纳摩」。

这两支球队都是乌超的老牌劲旅，这场比赛也堪称「国家德比」……但是，从目前的国际形势来看，所谓的「国家德比」恐怕要成为绝唱了吧。

虽然咱们总说让政治远离足球，但是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有多难大家都有目共睹。

在2014年的乌克兰顿巴斯战争中，顿涅茨克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矿工队的主场也遭到炮击损毁严重，导致这些年他们的俱乐部和主场都转设在别的城市，真是令人唏嘘……但即使是这样，人家还蝉联了17、18、19、20年四届乌超冠军。

再看看国足呢？啊？「脸都不要了！」

▌基辅奥林匹克体育场（2019乌超球赛现场）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名叫《乌克兰：硝烟中的雅努斯》，讲的就是当今乌克兰面临的复杂政治处境和历史遗留问题。

也怪上帝给乌克兰挑了一个最难的剧本，把它生在了欧洲四战之地，就跟战国时代的韩国似的，周围永远虎狼环伺……现在它的左右邻居——波兰和俄罗斯曾经都做过它的主人。

在这种背景下，乌克兰既要面对美国和欧盟国家，又要面对俄罗斯，在大国的势力范围争夺中，不得不像门神雅努斯一样同时「左顾右盼」，在「间于齐楚」中求生存。

所以，我的标题恰是转引并改造了一下书里的说法。就今天愈演愈烈的局势而言，乌克兰已不止是站在硝烟之中的雅努斯，我仿佛听见雅努斯在说：「这把我直接裂开了！」

▌闻一著《乌克兰：硝烟中的雅努斯》& 门神雅努斯画象

俄乌之间闹到现在这步田地，绝不仅仅是2014年那场战争之后《明斯克协议》没有落实的问题。

真正要追索他俩的恩恩怨怨，得捣回一千多年前的基辅罗斯时期……这就扯得太远了，不是我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但是你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俩之间「水乳交融」的历史会有多纠结。

基辅是乌克兰现在的首都，而历史上却是所有罗斯人的摇篮。与俄罗斯只差一个字的罗斯，正是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三国居民的祖先。乌克兰也被称为「小俄罗斯」。他们之所以会喜提「一气化三清」的剧情，那全拜13世纪席卷欧洲的东方神秘力量——蒙古人所赐。

到了15、16世纪，乌克兰地区在蒙古人退场后解脱出来，也就是在那时，乌克兰开始显露它的「雅努斯本性」。

自1569年乌克兰地区划入波兰立陶宛联邦，往后的三四百年里，它先是退出波兰人的群聊，投靠了沙俄，然后它又转投波兰，再然后它又被沙俄打回来，一直到1917年沙俄被推翻，第二年（1918年1月）它才首次宣告独立。

▌基辅金门（11世纪基辅罗斯时期城门遗址）

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在一战期间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苏俄，捎带手把乌克兰也拉上了如火如荼的革命大车，然后在1922年底与其「闪婚式」组建苏联，从此乌克兰的命运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在苏联解体前的近70年里，「老大哥」对待乌克兰可谓是「渣男行为」的典范——打一巴掌给一颗糖，既把它变成「红色恐怖」、「余粮征集制」的重灾区，又把它建设成了苏联工业化的核心区和国防重地，「穗宗」赫鲁晓夫还把克里米亚送给了它。

不过再多的甜头和馈赠，也弥补不了30年代「大清洗」和「大饥荒」给乌克兰人民造成的身体和心灵上的重创。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等熬到1991年「老大哥」轰然倒下的时候，「苦俄久矣」的乌克兰反身就投向西方列强的怀抱，处处和俄罗斯作对。

▌金属苏联国徽（基辅卫国战争博物馆）

尽管在亲俄领导人上台时两国关系有所缓和，但大多时候还是看美国、欧盟的眼色行事。

于是，我们看到2004年乌克兰爆发「橙色革命」，2008年公开支持俄罗斯的对手格鲁吉亚，其加入「北约」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乌克兰无论是地理因素还是政治格局对俄罗斯来说都太重要了，前者坐拥肥沃的东欧大平原，还占着黑海出海口，相当于「DOTA」里基地门口的高地塔位置，大帝作为高端玩家怎么可能面对「北约东扩」——即欧美撺掇「前队友」对付自己都要「上高地」了还袖手旁观。

紧接着，大帝就把目光投向了乌东地区，这个号称「自古以来」就是俄国故土的地方。

2014年俄罗斯强行收回克里米亚，显然只是大帝走的第一步棋。八年酝酿之后，向东反推乌克兰、突破「北约」包围圈的第二步棋也开始落子了。

▌2014顿巴斯战争特展（乌克兰国家军事历史博物馆）

讲到这里，俄乌之间的「什么仇什么怨」我大致描摹了一个轮廓，其实这四百多年的相爱相杀远不止我说的这么简单。

但总而言之，乌克兰人是不会忘掉「渣男」俄罗斯带来的痛苦回忆；俄罗斯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叛徒」乌克兰倒向西方把刀刃朝向自己。

他们俩的爱恨情仇还会继续上演下去，裂开了的雅努斯还会更加的两面为难……这个世界总是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国古人早就看的很透了。

因为去过乌克兰的缘故，吃过炖牛肉，喝过红菜汤，看过球赛和芭蕾舞剧，还拍过美女如云的基辅街头，所以对这个国家还是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的。

不过，那时去乌克兰的原因完全是冲着切尔诺贝利去的，回来也只写了「鬼城」的游记（空降入口），然后由于各种原因其他城市的就都拖欠下了……。

其实，我一直想写写利沃夫（Lviv）来着，就是近期新闻里美国把使馆官员转移去的那个地方。那是乌克兰最有欧洲味道的城市了，有很多漂亮的大教堂和历史建筑，还有不少新奇别致的餐馆，美食创意指数拉满。

那么，索性就借这个机会给乌克兰游记的「坑填」事业开个头吧，到时候跟大家聊一聊我眼中的乌克兰。趁着，乌克兰的版图目前还没有改变形状。

2022年伊始，LeonsPlanet新栏目《霞行丛话》上线，将会结合时事热点，以及自己多年来读书、旅行的经历谈谈相关感触和思考，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人文地理杂谈类的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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