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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为抗日殉职的地方官——赵泽民

第一个抗战殉职的地方官——赵泽民

今天是“八一五”,人们开始写文章纪念当年为国捐躯的抗日英烈。其中一位叫周同,河南省开封人,抗战爆发时任滕县县长,他有句名言:“抗战以来,只有殉土的将领,没有殉职的地方官,吾愿开此先例。”

周同就任藤县县长近3个月后,日军就开始猛攻藤县,他不分昼夜地发动民众组织抵抗,协助国民革命军王铭章师守卫城池。王铭章战死后,他抚尸大哭,对身边的人说:“中国不会亡!中华民族不会亡!中国人民是不会向敌人屈服的!”说完突然纵身一跳,从城上坠下,以身殉国,实现了自己生前的誓言。

有人因此把周同举为抗战殉国第一地方官。其实,在周同县长殉国之前,双城籍的一位县长牺牲得更加悲壮。今天把他的事迹介绍给大家,以不负英烈。

赵泽民(1899-1931)原名赵海楼,又名则民,满族,旧隶正白旗下,城镇东南隅人。毕业于北京中国大学,先后任职于辽宁省政府、盘山县政府,1931年9月10日,就任怀德县县长。

下车伊始,雷厉风行,与公安局长汲义方整肃警纪,整顿治安,严查驻路日军,侦破惩处日本翻译黄四通匪吸毒案。9月12日,关东军司令本庄繁至公主岭,驻路独立守备队司令官森连向本庄繁报告说:“中国官民排日行动已非常组织化”。9月18日晚10点,即“九·一八”事变前夕,日本人的守备队抢先侵入公主岭河南街。翌日,强制接收公主岭、范家屯地方机关、团体,形势骤变。

赵泽民毫不畏惧,赴公主岭谈判。日本军官趁机劝降,遭到赵泽民严厉拒绝。又要求他在“怀德脱离中国,独立自治”的声明书上签字,赵泽民反问:“假设要求你签字脱离贵国而独立自治,可以吗?”日本军官恼羞成怒,把赵泽民拘押起来。数日后,又一日本军官出面向他道歉,态度极为谦恭,并在日本妓院设宴招待,以美女引诱。赵泽民为了脱身,退回美女,请求“回县与官绅商量”。日本军官信以为真,相约以七天为限。

赵泽民回县城,立即与汲义方召集绅商,报告了在公主岭的经过,誓言“举兵抵抗”。众绅商纷纷响应。当即议定做三件事:⑴采取各种方式,制服城内反动势力;⑵动员全城警察、保安、民团和百姓,拿起武器,共同抗日;⑶策反和武力解决土匪武装,将其收编为抗日队伍。于是,组成了千人抗日武装。又派人向省府请示对策,但得到的指令竟是:“禁止抵抗”,赵泽民把指令藏起来,拒不听命。

日本人得知赵泽民不降,派汉奸马春田串通城内汉奸里应外合,阴谋暴动。赵泽民闻讯,立即关闭城门搜查,抓住汉奸王志启,查获马春田给城内民团大队长盖松林的策反信件,知道汉奸们定在12月1日午刻起事。11月30日清晨,汲义方率领保安队包围了民团,将盖松林等就地正法,改组民团,全城设防,又派人去范家屯向庄农及自卫团求助。12月1日,日伪军两路来犯怀德。赵泽民、汲义方设空城计,瓮中捉鳖,大败入城敌军,打死打伤及俘虏日伪军15人,缴获长短枪21支、马9匹。当晚,枪毙4个俘虏示众,厚恤伤亡警员。2日,赵泽民对所有的部下进行了征询,不愿抗日的,给钱发证,让其回乡;愿意抗日的,重新登记造册签名。结果,得到志士400余名,其中警、团300余名,机关职员、教师、学生、店员等100余名。随即召开誓师大会,赵泽民慷慨激昂,训勉部众,汲义方率众三呼:“不当亡国奴!”会后,妻子劝其一同回乡,赵泽民正色说:“无国安有家。”写遗嘱付与妻子带回双城,且向双城族友致意。

10日下午,长春县公安局长鲁侠民用电话游说:“如果降日,不究前事,愿予重用,望审势自谋,勿使商民涂炭。”赵泽民当即作答:“苟容请得政府明令,不但城降,且甘伏罪。此时若来相迫,士民咸有决心与城同粉而已。如果不恤世界公论,即请日军惠临,怀德弹丸,愿相周旋也!”15日下午,长春日军清水中佐带领日军500余人,配备精良武器,由东路进犯怀德县城;公主岭日军及土匪“全胜”800人,以偏师夹击。赵泽民沉着指挥,率众扼守城上要隘,严阵以待。17日上午,日军炮击东北门,骑兵冲城。10时左右,西南枪声大作,东、南、西三个城门全部被敌军包围。敌众我寡,守军拼死奋战,民众蜂拥支援,伤亡极其惨重,赵泽民血染衣裳。坚守战斗到下午两点多,南门失守,东门陷落,敌人火力更加猛烈,赵泽民、汲义方等都浑身是血,率残部撤出北门。各路防军会师后,以两中队长阻击断后,赵泽民率众冲出北门,向东北疾行20公里,清点人数,仅冲出来177人。随即,向杨大城子前进,打算在那里重整旗鼓。岂不知杨大城子已被东北军张海鹏部下王永清占据,王永清谎称奉马占山将军命令,来援助赵县长,夺回县城。赵泽民信以为真,率部驻进“天德泉”烧锅。就这样,赵泽民及全体将士陷入敌人手中。赵泽民警觉后,为时已晚,他令手下的郎英山、冯义臣设法逃走,到省府报告情况,并将绝命诗交给冯义臣一同带走。

12月20日上午,赵泽民、汲义方、郎英山等被捕。在滴水成冰的严寒中,汉奸们竟剥去了他们的上衣,用绳捆绑。赵泽民、汲义方大骂,汉奸吴庆林手执马鞭猛抽,赵泽民鼻口鲜血四溅,汲义方左眼球被击碎裂,当即昏死。赵泽民切齿痛骂不已,郎英山奋起夺枪,被踢倒。是夜,他们被押至怀德县“永衡达”。半夜,汲义方弄断捆锁,拿起炉钩猛击看守,看守群起夺下炉钩,击塌汲义方的右眼,用刀剁掉其脚趾。赵泽民等在押往公主岭的途中,备受折磨,血肉模糊。囚车所过之处,见者无不落泪。到了公主岭日军军部,又遭到严刑拷打,赵泽民除怒骂,余无一言。日本军官仍想劝降赵泽民,问:“你家可有父母妻室?”赵泽民答:“有。”又问:“人皆父母所生,你不思念他们吗?”答:“我同样思念中华民族更多的父母,我不能让他们遭受外敌的奴役。”再问:“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答:“北京中国大学。”问:“一个中国人,读书能够读到这个程度,难道你不痛惜自己吗?”答:“正因为我读书,我才知道什么是侵略,什么是保卫;什么是外寇,什么是主人。同时,也知道怎样去做人”。日本军官无话可说,令汉奸马春田劝降,遭到赵泽民的怒斥。日伪劝降不成,竟将泽民四肢捆牢,扬言要将其投进狗圈喂狗。一日本军官下令先将汲义方捆牢,投进狗圈,并残忍地地强迫赵泽民睁眼观看全过程,赵泽民将双眼紧闭,只闻狗圈里传来狗的撕扯声和人的惨叫声。日本军官问:“赵泽民,现在还不算晚。只要你表示愿意归顺,你就可以获得做人的资格,活在世上,不然,下场即在眼前。”赵泽民铿锵作答:“有的人虽然活着,却活在狗的怀里;有的人虽然死了,甚至葬身狗腹,却仍然屹立于天地间!”日本军官再问,赵泽民紧闭双眼什么都不说了。日伪知道赵泽民不能为其所用,于是将他投入狗圈,悲壮殉国,年仅33岁。汲义方29岁。

东北沦陷,民国县长或卖身投靠,或逃难入关,能像赵泽民这样守土有责,视死如归的,大概仅此一人。若国史不大书特书,县志不颂扬褒美,如何告慰英灵,又如何警示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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