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门烟水说苏园

苏州园林终归是吴门文人的园林，作为游客贸然闯入，的确是唐突。

初入苏州，一口气走了城内城外不少的园林，有时从园林主人的变迁看历史，也有从建筑专业的角度看空间布局和工艺，更多时候是随着拥挤的人流看风景，实则是看热闹。

园林里有着四季和四时不同的景致，园林需要在一年中的四季和一天中的四时分别进去。一个专业摄影师说，某个园林一角那从历史穿越而来的如幻光影只在一年中的某一天里半小时的辰光才能抓住。

园林，是文人隐逸在闹市里的山林，既是隐逸则幽静是园林本来的样子。不过现在的园林大部分是公共园林，游人如织，园林成了山林里的热闹街市。难怪不断地走进园林，总也难以完全体会到文人字眼里的园林美。

二十年前有一部介绍苏州园林的纪录片《苏园六纪》，称为园林片的经典，在留园关于园林史话的展示里就有这样一盘录像带。其实很多园林和园林话题都会提到《苏园六纪》。今年有幸得识这部纪录片的导演刘郎，闲谈中他随口而出就是他的纪录片开篇词：雕几块中国的花窗，框起这天人合一的融洽；构一道东方的长廊，连接那历史文化的深邃；是一曲绵延的姑苏咏唱，吟唱得这样风风雅雅。是几幅简练的山林写意，却是那般细细微微；采几块多姿的湖畔奇山，分一片迷濛的吴门烟水，取数帧流动的花光水影，记几个淡远的岁月章回。

 此前我是没有看过这纪录片，第一次听到刘郎导演用磁性的男声吟诵了这段苏式风雅的词，被打动，赶紧搜到《苏园六纪》看了。

       二十年前的片子，用的是纯正雅致的中国语言，梳理了苏州园林的文化背景、山水意境、住宅庭院、花草树木与人事兴衰。久违了，纯正的汉字语句。

刘郎导演送给我一本《小楷苏园六纪》，这书是书法家葛丽萍用女性特有的清丽小楷书写了《苏园六纪》的六集解说词。刘郎导演撰写的诗样文字配上小楷书法，这样的形式品读园林，也是一种好的方式。

后来有机会参与一些苏州文人的雅集，特别是关于园林的雅集。有这些长期浸淫在吴门文化的大家，即便雅集场所不在园子里，却是游园林极好的一种方式。这些文化人除了导演刘郎，也包括苏州文化方面著述很多柯继承、余嘉，苏州大学的王尧教授……。不用亲临园林，静听他们谈园林，终得回归了苏式文人园林原本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