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已十二年了,难忘生前那些感动的瞬间,特撰文回顾,以作缅怀。
他那脚,看的人心疼
想到1970至1978父亲被贬在农村劳动的日子。从没干过农活的他,而今为了生存、为了家庭,无奈抛下读书人的面子,无畏世人的鄙视鄙夷,他坚持与乡亲们一起“扛扁担”。一趟得走几里地,一干就是半天活。
这算不了什么!“别人能干,我不缺胳膊少腿,为什么不能?”父亲用这样的信念支撑自己。
可有谁知道?他的脚与常人不同!因父母去世早,年少穿小鞋,脚上有两趾被长期挤压已严重变形,单脚落地时支撑身体的仅“四个趾头”!何况还要肩负百余斤重的担子,这是多么的举步维艰,这标准在“负重前行”啊!
长大后的我,每每看到父亲早已变形的脚趾,联想起他挑担子的情景,不禁眼眶湿润,悲从心来。
“都扒给你!”
父亲一次看到我在“写诗”,他很是兴奋,心想“儿子与他成为同志了”,热切对我道:“你若肯学,我把肚里的一点货都扒给你!”
我知道古典诗词方面是父亲的擅长与爱好。不过,自己只一时有感而发,还谈不上有学诗写诗的兴趣与热情。后因工作忙,又因他患上“老年痴呆”,一直不曾跟他请教讨教,回想起来不免遗憾。
父亲说的“都扒给你”这四个字,却深深印记在脑海中,它不仅表达了父亲对我学诗的期待,更体现了对儿子满满的父爱!
“你是谁啊?”
大概是2009或2010年,有阵子父母住我这儿,某天早晨他忽然对我道,“你是谁啊?怎么老看到你?”对儿子一向正经、不开玩笑的父亲,今天这是怎么了?我顿时懵了。
瞬间,又猛然醒悟!“糟了,父亲这是痴呆了!”此后的一两年时间,父亲时而清醒,大都糊涂,失去了品味生活的意识,中断了与人的情感交流,陷入难以想象的精神痛苦中。
某天,他忽然问我道:“住你这儿,人家会计又不知道,发工资怎么办?”他还以为发现金,不知道早已“打卡”了。
2011年春节前一天,想起孙子的他,朝母亲问道“那个南京的小伙子呢?”他以为孙子还在南京上学,其实已毕业上班了。
看来,尽管那时脑筋糊涂,可对钱财对孙子等“重大事项”,他还是牵挂于心的。
因患上这种病,常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2011年7月下旬的一天夜里,他起床后摔了一跤,大腿部骨头跌断,卧床约半月,便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忘不了!父与子“阴阳两隔”
2011年8月12日下午四时许,我从学校开会回到家,给弥留之际的父亲喂了一点水,便去自己房间,躺床上小憩片刻,醒来后再去看父亲时,忽见他睁眼看我,又给他喂水,就在此时,忽见他眼睛上翻,面带痛楚苦笑状,倾刻间,父与子便成“阴阳两隔”!
父亲就这样走了,默默的走了,看过儿子最后一面才走的。
后来我想,父亲也许有意让我睡会休息下。接下来有几天都不得安睡,则才硬撑了半小时光景,与我“道别”,被阎王催促,不得不“上路”啊!
在父亲离开的这十几年里,他那和蔼可亲的形象,待人处世中表现出的仁爱宽厚的品质,还有,对儿子默无声息的眷念与期待,深深铭刻于心,常常浮现眼前。
父亲的良好习惯与高贵品性,在不知不觉中已被儿子接受并传承下来。如生活朴素节俭、待人诚实厚道、意志坚韧顽强,崇尚整洁、乐于笔耕、始终自律等。
希望源自父亲的高尚品性与美好德行,能在子孙身上得以彰显延续,得到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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