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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钦臬传 · 大兴风云 14

第五十三章 药

回到郊外的那座山庄早已过了子时,我径直走向陆休的房间,推门一看,陆休正沉沉昏睡,阿妙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头快要歪到了地上,看起来也已睡着。

我推门进来的声音惊醒了阿妙,她稍愣了愣神,立刻起身怒道:“早说了不许进来,赶紧出去!”

“别骂别骂,我是来送药的。”我举着手中的药包,咧着嘴笑。

“什么药?”

“孔大医和陶堂主研究出来的方子,李图南李大人服药后已大为好转,你快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药,我再去多抓几服!”

阿妙闻言喜上眉梢,赶紧拿过我手上的药包,打开仔细看了起来,全然顾不得再来轰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身子,舒了口气道:“与我配的方子差别不算大,看来堂主用的还是我们之前商讨的那个法子。”说罢,她拿起纸笔,飞速地写了满满一页,然后递给我,“药名我都列出来了,你拿好,明日务必想办法买全。”

我接过来看了看,一脸迷茫地抬头望向阿妙:“你这写的是什么字啊?”

“看不懂吗?”阿妙又看了看自己写好的药方,“这不很清楚么!”

“分明一个字也不——”

“抓药的人认识就行。”阿妙摆了摆手,不再搭理我,起身又去照看陆休。

我只好把那药方收好,跟着她走到床边,看着疹子越来越多的陆休,忧虑道:“他怎么完全不见好转?”

“病已发出大半,起完疹子应该就要开始恢复了。”阿妙疲惫地揉揉眼睛。

我见她如此,便道:“要不你先回房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你守——咦?”阿妙皱眉看着我,“不是让你不要进来吗?怎么听不懂话?”说着就来推我。

我哭笑不得地被她推出房间,只好回到隔壁客房中,半醒半睡地眯了一宿,次日早上起来,又找山庄主人借马。骑着南豆出不了城,可再这么光靠双腿跑下去,就算我轻功再好也吃不消。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城里城外两头跑,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太元司与正林堂合力研究出的方子逐渐推广开来,有人想趁机大量进购那些能救命的药草,发国难财,但朝廷技高一筹,早已将大小药铺中的那些药草统一收购,救治被送入田济院的病人,由病人亲眷出钱。

与此同时,梅破腊的防病办法也得到了太元司与正林堂的一致认可,为加快进度,他将输血之术传授给多名医者,众人齐心协力,不分昼夜地忙碌,越来越多的百姓从此不用再担心染上这疫病。

禁足令与封城令开始松动,街上慢慢恢复了人气,城门口也开始有人出入,我终于能自由地骑着南豆往返与城中与山庄,没精打采的南豆这才恢复了活力,天天撒开四蹄飞奔,就好像不会累一样。

罗犀再没来找过我的麻烦,也无他人过问陆休与阿妙齐齐失踪的事,我有些奇怪,后来才听说他正因豢养娈童、索受财物被刑仵司查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工夫找我们的麻烦。

栾少拙的伤好了许多,唐令远与丁肃将他接回罗家巷照顾,他们除了去刑仵司做口供,就是待在屋中相互勉励着用心读书。我向他们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三人对我千恩万谢,提起作弊的念头就懊恼不已。

吴瀚海的罪行终于被昭告天下,侵吞赈灾款,刺杀官吏,买凶杀人,皇上下旨斩立决,看来山光公主最终还是听从了乐王的劝说。眉姨之死的真相也得以被世人所知,不过缘由只说了是金钱纠纷。

莺歌听到这个消息后,原地站着不动,泪珠却连串落下,我有些慌张,不知她哭什么,好在她很快抹抹眼泪笑了起来:“你小子果然能干,姐姐我没有看错你!”

我摆手道:“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抓回孟众与刘力后,追查幕后主谋一直都是刑仵司在办。”

“好,你们都不错。”莺歌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忽然又收敛笑容,小声问道,“那位陆特使可还好?”

我微微点了点头,陆休这几日好了许多,不再一天到晚地昏睡,每次我回去给他讲大京的新消息时,他还能同我说一两句话。

莺歌轻拍胸口道:“还好他走了,据说田济院好多人根本等不到发药就死了,若是他一直留着田济院,说不定也——”说到这里,她停了口,小心地看了我一眼,又道,“那日两个当官的带着兵来钦臬司找你,易舟让我躲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我都急死了,好在他回来告诉我说你居然就在房中坐着,愣是没让那些人挑出半点毛病。”

“是啊,幸好那天及时赶回来了。”我笑了一下,“说起来,你今日怎么没去找周兄——啊不,找你那位易舟习武,而是自己在房中坐着?”

莺歌白了我一眼:“还习什么武,眉姨的事解决了,我也该回吴陵了。”

我立刻道:“回吴陵做什么?四音坊也不在了,你不如安心留在大京,过段时间我帮你找个房子,这里有我这个弟弟,还有能教你功夫的'易舟’,总好过你孤身一人在吴陵漂着吧?”

第五十四章 铁海棠

莺歌脸上笑容褪去,淡淡地道:“我这样的风尘女子,能遇到你和易舟已是天大的福分,又怎能一直留在你们身边,影响你们的名声?”

“胡说什么?”我撇撇嘴道,“莺歌姐乃是女中英豪,论智谋比胆识,足以让许多七尺男儿甘拜下风,我们都以认识你为荣,怎会认为你影响我们的名声?”

“你当然不会介意。”莺歌声音有些低沉。

我听着话头不对,皱眉道:“难道是周兄说了你什么?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不行,我去找他给你出气!”

莺歌赶紧拉住我:“你不要乱想,他什么都没说,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不想继续留在大京耽误人家了。”

我摇头道:“我看是你在乱想。莺歌姐,你可是个直率洒脱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到了周兄这里,反而畏缩起来?”说着,我偷笑道,“哎呀,难怪人常说美人难过英雄关!”

莺歌恼羞成怒:“敢开姐姐我的玩笑?看我不收拾你!”说着就来打我,打得我连连求饶,她似乎出了气,想想又道,“不过,你说得对,确是应该有话直说。”

我嘿嘿一笑:“就是,成与不成,总要问过才知道。”

“唔,那你快去吧。”

“我?去哪里?”

“去帮我问易舟啊。”

我傻眼了:“怎么变成我去问?”

莺歌故作娇羞道:“人家一个姑娘,这种话哪里问得出口?”

我手捂心口道:“莺歌姐你好好说话。”

莺歌眼睛一瞪:“你去不去?”

“我——好吧,去也行,但我去了该说什么啊?”

莺歌发了会儿愣,轻声道:“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就行。”

我见她如此,知她是真的动了情,便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答应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可就有些难了。我在周易舟寝舍门口徘徊了了许久,久到周易舟自己出来找我,疑惑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件事找你。”

“进来说。”周易舟侧身让出门,不由自主地向我身后看了看,似乎在期待什么人。

我跨进门去,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周易舟的房间,他平日刻板而严肃,我一直以为他住的地方也和陆休房间一样空荡整洁,想不到他这里却颇为温馨,桌上窗边摆满花花草草,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

莺歌的房间也是这样,有花花草草,有精巧小物,看起来热热闹闹的,满是烟火气息。我想着,忍不住笑了笑。

“找我何事?”周易舟问道。

我拨弄着那些花草,半晌才道:“那个——我是想告诉你,莺歌并非我远房族姐,不过她帮过我很多忙,为人热情善良,所以我拿她当亲姐姐看待。”

周易舟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为何要同我说这个?”

我轻咳一声,说:“因为我想问问你,是否对她有好感?”

周易舟一下子满脸通红,有些无措地看着我。

我犹豫着开口:“我这姐姐性情直爽,我也不与你兜圈子,她对你确实动了心,但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何事?”

我心一横,低头看着一盆盛开正艳的铁海棠,道:“她本是吴陵青楼女子,若你嫌弃这身份,她绝不会再打扰你半分。”

“我知道。”

周易舟淡定地吐出三个字,我吃惊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眼含怒意:“你既然视她为姐,就不应当在她背后说这些话。”

“我——”我真是啼笑皆非,“你误会了,这些话就是她让我同你说的。”

周易舟怔了一下:“她让你同我说这个?”

“是啊,她对你有意,却又怕自己曾经的身份让你困扰,便托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没想到你居然已经知道了?”

周易舟有些无奈:“我毕竟是钦臬司特使,若连这点识人本事都没有,还如何查案?”

我只顾着看他,不料手指被铁海棠扎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忙收回手来,道:“这么说,你见她第一面时就知道她的身份?”

“嗯。”周易舟点点头,又道:“这花虽娇艳可人,全年盛放,但扎起人来也半点不留情,你站远些。”

我往旁边站了站,小心翼翼道:“那你——”

周易舟脸上依然挂着红,语气却坦然得很:“她无依无靠,去那样的地方也不过是为了谋生,况且她的聪慧坦诚,已足够令人心生爱慕,其他又有什么要紧?”

我心中一喜,长长地“哦”了一声,行礼道:“姐夫真是眼明心亮,我这便去回禀。”

周易舟被我说得愈发脸红,但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在孔泠、陶灼华、梅破腊等众多医者的努力下,大京疫病终于被彻底控制,且在一点一点消失。商觉急着回沙场,梅破腊也要离开,我依依不舍地送走他们,约好找机会再聚。

就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朝廷接连宣告三个大消息。

第一,经刑仵司彻查,疫病之源乃是金丹,两个月前驻北外军回京报喜时不慎带入,与宗虞明无关。

第二,宗虞明植党营私,祸乱朝纲,将京试作为扶植党羽之途径,为居心不良的学子大开作弊之门,其罪当诛,一应党羽交由刑仵司按罪行大小作相应处置。

第三,本年京试将于一个月后正常举办,有作弊之行的学子一律取消资格,终生不得参加京试,其中,唐令远、栾少拙、丁肃、辛余甘等为破获作弊案有功者,可于五年后再试。

第五十五章 讨论

消息传开后,大京百姓议论纷纷,酒楼茶馆重新开张,憋屈了许久的人们有了去处,一时间,街头巷尾聊的都是这三件事。

我再次去看望了那几名引出作弊案的书生,他们已在收拾行李准备返乡,不过每个人都同我说,五年后一定会再来,而且要凭自己的才学堂堂正正地通过京试。

钦臬司里自然也在讨论这三个消息,泰叔与周易舟、乔江、高不厌、何夕年这几个在京特使聊得热火朝天,金大娘与莺歌也时不时插几句话,只有我虽然耳朵听着,心思早已飞远。

看起来好像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而且是出乎意料的圆满结局,宗虞明等人都因各自犯下的罪行受到惩罚,不是他们的罪名也已被洗清,善恶有报,公道分明。

可是,庆王曾当着我的面承认他要谋反,如今阻挠他的宗虞明已彻底倒台,他打算何时动手?

还有陆休失踪,自从罗犀被投入大牢后就再无人过问此事,是真的过去了,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波?

“小觜,问你话呢,在想什么?”泰叔的声音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啊?什么?”

高不厌道:“朝中三相没了两个,我们都在猜凉大人或者翟大人会不会被提拔为律相,你觉得呢?”

对了,大家都还不知真假凉世一的事,大灾之后朝事纷乱,凉世一应该会回来了,但回来的究竟是真是假?

我一下子站起身来,众人被我吓了一跳,埋怨不已,我也不管,丢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就走。

大家似乎都猜到了我要去做什么,谁也没有发问,心领神会地继续闲聊。

来到京郊山庄,陆休已好了大半,正在院中舒展身体,阿妙陪在一旁,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满脸阴云地走过去,他们二人见状,都迎了过来,陆休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有,算是好事。”说着,我将那三个消息告诉他们。

他们听了也很高兴,阿妙奇怪地问:“那你为何愁眉不展?”

我叹了口气,望向陆休:“你身子好了吗?”

陆休含笑看了阿妙一眼,道:“我的大夫说已无大碍,再服几日药即可痊愈。”

“那你坐下,我把近来的事讲给你听——阿妙,你不用离开,既然是我嫂子,还有什么好瞒你的?”

阿妙又羞又怒地瞪着我,陆休笑笑,牵着她的手一起坐下,示意我开始。

我从抵达吴陵讲起,与莺歌一道追查眉姨之死,在段小寒的帮助下查到孟众与刘力,回京时城门口偶遇辛余甘,到了钦臬司又发现各种古怪,与翟亭的几次交谈收获,碰到唐令远与丁肃后决心查清京试作弊,侯乘风提到宫中和城北同日出现疫病,由瑶林郡主想到庆王的嫌疑,点破庆王祸心却被花玉珍克制,满鸥在华铁金与满关中的授意下送来密道图纸,救走陆休后险些被罗犀撞破,栾少拙醒后说出作弊学子藏身之处,泰叔施展手段抓回龙多,乐王送来医治疫病的药草,作弊案交由钦臬司出面查办,直至今日三条消息出来,明明有谋反之意的庆王却毫无动作。

说了将近两个时辰,我才将这一个月来经历的种种事无巨细地讲完,包括我的困惑与推断,乃至与张华由的多次争吵,陆休听得很认真,中间一直没有打断过我。

“情况就是这样,其实不管是查眉姨之死还是查疫病根源,钦臬司都出了很大的力,但听泰叔说,张华由执意要将所有功劳都算在刑仵司头上,还对翟大人说不必提起钦臬司。”我最后道。

陆休笑了笑:“翟大人其实是个能干之人,但有些爱表功,华由此举正是投其所好,翟大人得了奖赏,心中也会记着钦臬司的好。”

“啧啧,果然还是那么圆滑。”我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又道,“但现在最令我疑惑的是,庆王明知我已识破他有反意,为何还轻易地放过我?就算我没有任何证据,他就不怕我出去乱说吗?”

陆休想了想,道:“你说过,他知道你是夏王之子,或许他心中顾念血脉亲情,或许夏王曾提前托他照顾你。”

难道我是被自己最排斥的血缘保护了?皇家果真如此看重血脉?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进而想到陆休的身世,更是长叹无语。

陆休接着道:“还有一点也有些古怪,之前我阻挠他以散布疫病的罪名陷害宗虞明时,他不惜令人假扮凉大人,也要将这罪名坐实给宗虞明,可现在他却又轻易地放手,准许钦臬司与刑仵司联手为宗虞明洗冤。”

“对!”我一拍脑门,“我又想到一点,你替宗虞明喊冤,他想方设法将你关押,间接害得你被送去田济院,可当你逃走后,他却丝毫没想着追究,这又是为何?”

一直安静听我们说话的阿妙忽然开口道:“我听你讲来,总觉得庆王并不想对你们二人下死手,充其量只是想暂时拖延你们一下,好让他能不受干扰地做什么事。”

第五十六章 意想不到

我和陆休对视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不错,确实是这种感觉。”

“他现在压根不管我们了,就说明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他还没造反呢,难道他想做的事只是扳倒宗虞明?”我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何他不再执着于给宗虞明坐实散布疫病的罪名,因为不管是疫病还是作弊,只要有一顶能压倒宗虞明的帽子就足够了。”

我有些糊涂:“但宗虞明确实是罪行累累,他执意扳倒宗虞明,哪里像是要谋反的样子,倒像是在替皇上巩固朝纲。”

陆休怔了怔,道:“有道理。”

“还是说,宗虞明挡了他的路,他必须扳倒宗虞明后再谋反?”

陆休摇了摇头:“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我私自逃出田济院,无法再回钦臬司,此事还要靠你多加留心。”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道:“泰叔他们在讨论凉大人会不会被提拔为律相,可自从听你说有个假凉大人以后,我都不知下一个回来的是真凉大人还是假凉大人,万一真凉大人已被假凉大人所害,到时假凉大人执掌律相大权——”我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这才是庆王的阴谋?”

“凉大人没那么容易被害,”陆休笃定地道,“他对危险有种异于常人的直觉,这次我同意你去吴陵,也是因为提前收到了凉大人的信,他突然吩咐我将钦臬司的力量分散出去,特别是不可将特使都汇聚于大京。”

“原来如此,”我叹服道,“可能那时凉大人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陆休微微一笑:“还好有你在外面漂着,不然真不知这些事何时才能拨云见日。”

我咧嘴笑了起来,忽又忧虑道:“但若一直太平无事,你就只能永远藏身于此,只有庆王真的造反,你才可能有机会继续当特使。”

“不当就不当,”陆休看着阿妙道,“有阿妙相伴,这里就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当特使有什么可惜?”

阿妙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话语弄得脸颊通红,饶是平日里再厉害,此时也说不出一句话,只知低头抿着嘴偷笑。

我撇了撇嘴站起身来:“知道了,我这就走。”

回到城中已是黄昏,屋顶上炊烟袅袅,孩童们嬉笑打闹,街上的人们三三两两地闲聊着归家,处处祥和。

许久没有这样悠闲地溜达过了,这两个月以来,几乎每天都在赶着活,不是忙着东奔西走,就是忙着左思右想。终于,我能做的事俱已了结,接下来只看庆王的打算,是摒弃私念,继续维系大兴的长治久安,还是逆天而行,发动叛乱令民生凋敝。

南豆也不愿回马厩,我们一人一马怡然自得地慢慢走着,好不舒坦。可这份舒坦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声音扰乱了:

“陈觜!!!”

我回头看去,乔江正从远处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跑到我面前后,先双手撑着膝盖换了半天气。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累成这样?”我下马扶他。

“你,你还好意思问?”乔江边喘边怒视着我,“大,大家找你都快,快找疯了!”

“找我干什么?”我茫然道。

“圣,圣旨,你快回司!”乔江不由分说地又将我推回马背上。

我更加茫然:“什么圣旨?”

“皇上传旨于你你却不在我们只好全司出动到处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快回去宁公公还等着呢我歇口气再走!”乔江气得一口气说完。

“好!”我不敢再多说,连忙催着南豆往钦臬司飞奔而去。

到了钦臬司,泰叔正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时不时往外望一眼,见我终于回来,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公政堂跑,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健步如飞的样子。

宁公公正坐在正中喝茶,张华由垂手陪在一旁,满脸堆笑,看到我进来,忙道:“公公,陈觜回来了。”

我赶紧上前行礼,宁公公笑眯眯地看着我:“哦,这就是陈特使?果然英姿非凡。”

“谢公公夸奖。”

宁公公清清嗓子,起身肃然道:“皇上有旨——”

在场众人齐齐跪下,就听宁公公继续道:“宣钦臬司特使陈觜进宫觐见。”

我愣住了,忍不住抬头愕然道:“我?”

一旁的张华由急得“啧”了一声,拼命冲我使眼色让我低头,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止何其不敬,忙又低下头去。

好在宁公公并不介意,依旧笑模笑样地道:“圣旨已传毕,诸位请起。陈特使,咱们这就走吧?”

我自然说好,张华由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满眼写着“你小子千万不要惹祸”,我胡乱冲他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宁公公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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