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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资料】王柏荫:我的评弹人生(上、中、下集)

海上“响档”王柏荫
作者
丁鉴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风靡大上海的娱乐活动,除了电影,就要数评弹了。他是旧上海评弹界“四响档”成员之一,他师从一代评弹宗师蒋月泉,师徒二人拼档,“蒋王档”红极一时;他参加过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演出队,曾为周恩来、叶剑英、陈云等中央老首长演出;他是发起成立今上海评弹团的9位老艺人之一,因在评弹事业作出的突出贡献,获得浙江省文联颁发的“浙江省有突出贡献老文艺家”大奖。他就是王柏荫先生,当年“四响档”硕果仅存的两位老艺人之一。
  乾隆年间,苏州艺人王周士奉召入宫说书,后得了个“御前弹唱”的名,苏州评弹自此名声大噪。当年的苏州,随便在哪里都能听到醒木拍响、三弦拨动的声音。评弹界道中(评弹界特指同行)和广大听客也对评弹艺术上有成就的艺人评头论足,他们将这些人称为“名家”或“响档”。
  直至民国,经过百多年传承,苏州城内已经聚集了大量优秀的“名家”和“响档”。这些艺人们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提高行业社会地位,建立了自己的行业组织“光裕社”,取“光前裕后”之寓意,是苏州评弹界成立最早、成员最多、影响最大的行会组织。社中名家辈出,流派纷呈,素有“千里书声出光裕”之美誉。

《我的评弹人生》上集

书场少年郎

  王柏荫先生1923年出生于苏州,原名根寿。在他念小学的时候,父亲在苏州城里最热闹的观前街上开了家戏院,因为在玄妙观的东面,所以命名“观东大戏院”。当时戏院里上演的剧种很多,有昆剧、南方歌剧、方言话剧、独脚戏,也有评弹。
  当年“观东大戏院”请来“普裕社”男女档说书。普裕社由男女拼档合作的艺人以及部分女艺人组成。据王柏老回忆,当时有沈丽斌、沈玉英,醉霓裳、醉霓仙,徐雪行、徐雪月、徐雪人三个档来演出。不久光裕社出来干涉。这样大的行业公所,订有严密的章程:“外道”(光裕社外的艺人)不得到苏州城里的任何一家书场去说书,男女不得同台说书,若要说也行,演员不许上高台,只能平地演唱。王父未予理睬,结果光裕社与王父代表的普裕社打上官司。最终,法院判王父胜诉。这样一来,男女同台演出也合法化了。

  过了不多久,王父又在苏州北局的大光明电影院三楼开了家“中央书场”。在这里演出的都是“光裕社”的名家,如夏荷生、沈俭安、薛筱卿、杨莲青等,都是“大响档”。那时候的王柏荫才十二、三岁,白天念书,晚

上就在书场里帮着收票子,闲下来就听书。就这样,王柏荫的整个童年时期,便一直沉浸在弦索叮咚的书场里。可以说正因为父亲没有门户、流派之分等守旧观念,使得幼年的王柏荫有了得天独厚的接触评弹的机会。
  后来,父亲到上海发展,王柏荫也就跟着来了上海。母亲想替他找一门手艺学,想到当说书先生有出息,加上家里开过书场,于是1940年上半年,母亲就让王柏荫拜了住在同一幢楼里的弹词名家汪佳雨先生为师。虽然拜了老师,可是王柏荫并不喜欢汪老师说的《描金凤》、《双金锭》这一路书的风格。他虽不喜欢,可汪老师却教得严格。唱弹词最要紧的就是琵琶,于是老师让他每天学练琵琶。

  当年学琵琶用的还是工尺谱(中国传统记谱方式,因用工、尺等字记写曲调而得名),汪老师先让他学“三六”(又名“三落”,是江南丝竹八大曲之一),并要求在百日内拿下。王柏老回忆当时学琵琶,学生要自己做一个小工具练习。先将竹片削薄,然后弯曲成弓形,再用丝弦把两头系住,这样就可以开始练习了。王柏荫很用心,平常将小弓带在身边,随时随地弹,练习指法。有空就练,结果两个多月就把“三六”学会了。
  除了琵琶这门功课之外,就是唱了。王柏荫特别中意蒋月泉先生的“蒋调”,那旋律婉转、韵味醇厚的唱腔一响起,就让王柏荫如痴如醉。于是,他暗暗开始学唱“蒋调”。当年王柏荫每天下午和晚上都要去郑家木桥(现今延安东路、福建路区域),那一带开的都是桂圆店,也有卖檀香的。最吸引他的是每家商户门口的大喇叭。原来蒋月泉先生当时在上海国华电台有两档节目,都是下午、晚上的黄金时间,那些商户每天都播这两档节目。于是一到时间,他总是在那里来回逛。现在王柏老还记得,喇叭里放有蒋老师的《男哭沉香》、《女哭沉香》、《离恨天》、《灯下劝妻》、《宝玉夜探》等开篇(弹词开说前加唱的篇子,也是弹词的一种)。他一边听、一边记,一句句学,听完就哼着走回去。
  最要紧的是,“蒋调”是要三弦伴奏衬托,才会唱得有劲。可是他一练,汪师母就阻止,因为汪老师的曲调无须三弦。后来见他不听,还在偷着练,师母就索性将三弦藏了起来。王柏荫只能和母亲商量,自己买了个三弦。刚买的新三弦,弹起来声音比较“亮”,“蒋调”三弦的音色要稍柔和些。于是,为了能接近“蒋调”的音色,王柏荫居然拿了把剪刀,在新买三弦的背后戳了两个洞,虽然有点心痛,可是他也顾不了许多了,果然三弦音色倒是柔和了。从此,王柏荫就一头扑在三弦练习上,琵琶也就扔在了一边。
  如今89岁的王柏荫先生还常自嘲:“我呃,琵琶功夫到现在还是搭僵(不好)。”

《我的评弹人生》中集

“蒋树开花”

  也是机缘巧合,父亲的一个朋友得知王柏荫酷爱“蒋调”,他和蒋月泉先生又极熟,为了一偿他的心愿,1940年下半年,由他居间介绍,王柏荫拜在了蒋月泉先生的门下。当年的拜师金要80元,说好先付一半,还有40元等徒弟出道时再付,评弹界称其为“树上开花”。
  拜师当日,父亲的朋友带了红毡毯,自己请了香烛,来到蒋老师家。很郑重地点上香烛,红毡毯在地上铺好,就对着先生和师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蒋老师问了艺名,因之前汪老师已提过“王柏韵”,蒋老师认为改“韵”为“荫”即可。王柏荫便成了蒋门大弟子。
  说起蒋月泉先生,王柏老称他是一位“开明”老师。有两件事是他记忆很深的。

  自己前一天拜师,蒋老师第二天就把脚本给了他。要知道民间艺人保留下来或新创作的剧目,绝少得到刊行流布的机会,脚本是靠老伶工口耳相传抄录下来的,有了脚本就等于有了说书的本钱。旧时民间艺人为了挣钱糊口,在脚本上花足了工夫,有的更是不传之秘。而蒋月泉先生一下子把脚本拿出来,可见其思想解放,不受羁縻。
  满师后,王柏荫一人单档去跑码头。一个长篇《玉蜻蜓》,有好几十回书,王柏荫记得蒋老师说的框架,明白那个意思,但总觉得其中几回太空,缺少细节,只怪自己学艺不精。一回上海就硬着头皮和蒋老师说想再听两回书,谁知蒋老师说:“奈要听就来,两遍、三遍也可以。”一个满师的学生,已经在外演出了,还要再向老师学艺,作为老师不但不怪罪他,而且没有任何条件,真的是难能可贵。
  在王柏荫的印象中,蒋月泉老师虽是名家,但是一点没有名家的架子。就说年关学生们去他家拜年,当时上海流行推牌九,打二十一点娱兴,蒋老师和学生们一起玩,还输给了王柏荫40元钱。王柏老说笑道:“40元拜师金输拨我,还欠40元让我扯皮又扯掉了……不过现在想想也不太好意思!”虽然蒋老师业余时间和学生们嬉笑在一起,可是在专业上要求特别严。
  说书苦,学艺更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冬天手都冻僵了,还要弹三弦,直弹到手指恢复灵活为止;夏天汗流夹背,口干舌燥,还要练唱。作为未来的说书先生,最主要的功课就是听书。有一次他在书场里听蒋老师的书,桌上摆着零食小吃,他无意间吃了起来,又与一旁的老听客闲聊。演出结束,蒋老师下来一顿训斥。
  打那以后,他进书场就一心只听老师说书,钻研老师的说书技巧。晚上散书场后,回家还要记书情和书路,每每弄到十二点多,才能睡下。蒋老师一天跑四个场子,王柏荫一天听四遍。当时脚本只有唱词,没有说白,
凭自己边听边记。听书学问很深,要仔细分析哪些是好的,哪些是适用自己的。王柏老很严肃地说:“现在青年演员不能单靠录音录像,一定要到书场去听书,这样学书效果才好。”

《我的评弹人生》下集

跑码头

  跟着蒋月泉先生学了一段时期后,王柏荫先生便告别老师,一个人出去跑码头。旧时说书先生为了谋生和提高说书技艺,要在各地乡镇演出,称之为“跑码头”,一如流动杂技团,一个月的长篇演出结束后,打包所有的行李、道具,奔向另一个书场。王柏荫也为此受了不少“背包囊,走官塘”的风霜之苦。
  当时有个道中叫范寄舟,说张云亭老先生正缺个下手,想问他去不去。张云亭老先生是蒋月泉先生的开业恩师,相当于王柏荫的太先生,擅说《玉蜻蜓》,在评弹界素有“翡翠玉蜻蜓”之誉。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他二话没说马上答应了。他们跑的第一个码头是浙江湖州,接下来是苏州、巴城。王柏老现在体会,太先生为何被大家称为“翡翠玉蜻蜓”,那是有道理的。

  首先,张云亭太先生说书生活气息浓郁,听客感觉“看得见,摸得着”,就如同自己的生活一样亲切。跟着太先生时间一长就会发现,平时他上书场从不坐车,一直是走着去的。其中的好处,除了锻炼身体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能够观察生活,深深庭院、浅街小巷、茶馆酒楼、闹市码头,各种人物口头有着鲜活的语言,这些他都会记下用到书上。《玉蜻蜓》中有好多已然成为经典的折子,如《问卜》、《关亡》等,其原由就是这些市井百态的东西在起作用。
  其次,太先生是个特别有心的人,他平时很喜欢动脑筋,一想到某个好的噱头或句子,或者今天在台上即兴说了一个噱头,得到大家的称赞,下了书台,马上抄在烟盒内的白纸上面。他的床头有个小竹篓,这些平时积累下的绝妙好词,都放在这里。刚出道的王柏荫也不太明白,后来慢慢在实践中发觉,这些都是特别好的习惯。跟着太先生几个月的时间,跑了好几个码头,真是获益匪浅。

  跑码头令王柏荫先生最得意的,是年关会书。会书是指说书艺人在年关时,把自己最拿手的书目拿出来亮相,与同道切磋技艺。会书的形式有时也要玩花样,比如唱弹词的去说评话。码头上几番会书下来,王柏荫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记得有一次,上海东方书场的经纪人高尚德,亲自来请王柏荫唱一次特别会书。东方书场(今上海市工人文化宫)被评弹界称之为“考场”。只有在东方书场站住了脚,才可以称之为“响档”。那次特别会书被安排在大年夜,共有九档书,一档大约20分钟,王柏荫被排在了第五档。开始演出后,前面四档平平而过,台下没有什么
反应。他暗暗担心,一旁的道中还说,这样的场子里,听客都是老资格的,书说得不好,被当场喊下来,也是常有的事。王柏荫理了理长衫,调整一下情绪,慢慢跺上书台。按照预先准备好的内容,他上场先放了个“噱头”,居然赢得“满堂彩”。这样一来,气氛一下子热了,等书场内人气活跃,行话叫“发松”、“戳开”,然后王柏荫开始说正书。书越说越放松,最后又即兴来了个“冷落回”(一档书演出结束名为落回,冷落回是指出其不意没有明显结束痕迹),又是个“满堂彩”。等到说完下场,后台众多道中也啧啧称赞。

  虽然王柏荫有了点小名气,但他相信艺无止境这个道理。当时说《玉蜻蜓》个中翘楚的,还有一位就是周玉泉老先生。周玉泉先生所创“周调”,官正飘逸,韵味醇厚,说书平稳恬静,以“阴噱”著称,人称“阴间秀才”。其书艺已到炉火纯青境界,有人打比方说:“听周老的书,六月里穿丝绵马甲也不会出汗。”
  得知周老在苏州单档演出,王柏荫就赶到苏州,停了自己的日场演出,早上在察院场的“中央书场”,下午在苹花桥“声苑”,一心听书学习。因为两副场子说同一回书,印象就格外深。晚上王柏荫就在父亲开的“乐乡书场”,将白天听到的原样再说一遍。周老第一句开场白说什么,他也说什么;最后怎么结束,他也依样画葫芦地结束。就这样,王柏荫细心揣摩,仔细分析,学习周玉泉先生的“阴功”,将蒋调与周调融会贯通。

“蒋王档”

  对于一直在上海周边小码头放单档的王柏荫先生来说,想进上海这个大码头,没有人帮是不可能的。他一直感念的,就是弹词名家姚荫梅先生。
  早在王柏荫来之前,以刻画人物、描摹世态细腻生动及语言诙谐为特点的姚先生,已红遍上海滩,被人誉为“巧嘴”。王柏荫来上海的书场,全是姚先生帮他安排的,而且都是一顶一的大书场,如沧州书场、大陆书场、汇泉楼、湖园、南园、富春楼等。就说汇泉楼,它是家茶楼书场,来的全是有经验的老听客,任何书目在他们心里都有数,所以能进汇泉楼,老听客通得过,就算在上海已站稳一半脚跟。
  王柏荫先生对当年第一次进汇泉楼的印象还蛮深。当时是四个单档,自己的《玉蜻蜓》是头档、第二档是杨振雄的《描金凤》、第三档祝逸亭的《三笑》、送客是钱雁秋的《西厢》,四位均是青年才俊,在上海斩露头角。当时演出完,那些老听客报以热烈掌声。王柏荫从而一炮打响。

  等上海书说完,他又回苏州演出。一日在“中央书场”说书,突然发现蒋月泉老师坐在下面听书,等到说完下来,见面寒暄后,蒋老师提议他来上海拼双档。对于这样的好机会,王柏荫当然满口答应。这样王柏荫就进了上海。刚来时王柏荫为了上书场方便,买了一辆加拿大产的自行车,但是后来蒋老师开上了“哈雷”摩托,这辆自行车就再也没用过。平时师徒上书场或者去电台,王柏荫总是坐在老师的后面,一路开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以说风光得不得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40年前后,上海民间电台如雨后春笋,达50多家,许多电台开设了空中书场,播放评弹节目,街头巷尾收音机里弦索叮咚,昼夜不辍。1945年,23岁的王柏荫先生与29岁的蒋月泉先生正是红极一时的时候,师徒二人日夜要赶四个书场、五个电台,还有一个长堂会(私人邀请到家演出,时间在一个月,称之为长堂会)。师徒二人从中午12点40分,要演到晚上12点40分,就这样一拼就拼了五年多。
  1950年,蒋月泉、王柏荫,张鉴庭、张鉴国,周云瑞、陈希安,唐耿良去香港演出,连演三月,轰动香江,于是就有了个“四响档”美称。而“蒋王档”也从此成为当时评弹界数一数二的“响档”之一。

“说噱无伦比”

  1951年春,批判电影《武训传》开始了。对于“四响档”所说的《玉蜻蜓》、《珍珠塔》等传统书,属于“斩尾巴”的老书,已经不能再说了。于是蒋月泉、王柏荫编说了《水浒》、《宋十回》、《林冲》,唐耿良编说了《太平天国》,周云瑞、陈希安编说了《陈圆圆》,张鉴庭、张鉴国编说了《红娘子》。
  1951年上半年,“四响档”自发办了两次学习班。之后,“四响档”联合了刘天韵、谢毓菁等9位著名艺人,写信给上海市军管会文艺处,要求成立国营评弹团,自愿放弃高额收入,拿固定工资。先后打了两个报告后,才得到文艺处的同意。1951年11月20日,经市领导批准,上海市人民评弹工作团(后改称上海市人民评弹团,今上海评弹团)与京剧团、杂技团同时成立。第一批自愿入团的共18人,由刘天韵任团长,唐耿良、蒋月泉任副团长。

  1951年8月22日,蒋月泉、王柏荫等名演员为支援抗美援朝,参加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演出队,简称“抗保队”。当时穿改良中山装,戴着八角帽,进行巡回演出,从苏州开始,至常熟、无锡、南京,最后到北京。在北京宣传演出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邀请蒋月泉和王柏荫去唱了开篇《王贵与李香香》。开始只知道是对外演出,
直到回来拿到稿费,才知道是录制唱片了。这张唱片也就成了解放后出的第一张评弹唱片。如今这个开篇,已经成为“蒋王档”的经典之作,也是评弹学员的必学曲目。

  1959年,浙江省文化局要建立一个浙江曲艺队,到上海邀请演员支援。在浙江省发往上海文化局的公函上,王柏荫先生是第一个被提名的。当时吴宗锡团长征求他意见时,王柏荫先生说:“从感情上来讲,我是不愿意离开上海的,我的老师、好友、家人都在这里,但是如果工作需要,我服从组织分配。”于是,王柏荫先生被调到浙江省浙江曲艺队(今浙江曲艺团)。为此,蒋月泉老师一度落泪,足见他们师生感情之深。
  到了杭州之后,王柏荫先生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为中央首长演出。记得第一次招待首长演出,是1960年的元旦。那次是中央三级干部会议在杭州召开。令王柏荫先生印象最深的,就是演出后得到周总理的亲切接见。当时周总理亲切地跟他说:“你是老行家了,要多培养学生啊!”中央首长中喜欢评弹的,还有叶剑英元帅。叶帅挺特别的,别看他是广东人,可他确是个评弹迷。他听王柏荫先生的书,还会点开篇,如《志贞描容》等,有时他边听还边小声地唱,可见他对评弹的熟悉。在为众多中央领导表演中,最多的还数陈云同志。陈云老首长最喜欢听他的《白蛇传·投书》一回。每次演出前,先要向他请示表演哪些书目,他每回必点。陈云同志风趣得很,因为这回书最经典的桥段是“吃馄饨”,于是他总说就来一个“吃馄饨”吧!
  1985年,王柏荫先生退休。但是他退而不休,还常常编创书目,并以单档形式,自编自演现代题材长篇《箭杆河边》;1989年参加排演《孽海姐妹花》。除此之外,他还培养了杰出的评弹演员苏似荫(君贻)、张君谋、蒋君豪,以及自己的儿子——上海评弹团的王玉立,他们应该是蒋派艺术第三代中的佼佼者。为表彰王柏老为评弹事业作出的突出贡献,2002年,浙江省文联颁发其“浙江省有突出贡献老文艺家”大奖。
  2009年,王柏荫先生在上海政协礼堂公开演讲《玉蜻蜓》的艺术特点。这开创了评弹演员公开演讲《玉蜻蜓》这一传统书目艺术特点的先河。那天,面对几百位听众,这位18岁拜师学艺,说了近70年《玉蜻蜓》的老先生,却讲起自己在艺术上的遗憾来:“我真佩服尤惠秋,他把蒋调、沈调捏起来,创造了尤调;我呢,在唱腔上只想摹仿,可你唱得再像蒋月泉,到底不是蒋月泉啊,所以,讲起来是失败的。”这一番话,说出了艺无止境的追求,也表达了老先生高尚的人格。
  
词坛名宿、画家、版本目录学家吴藕汀先生,曾经在《书场陶写》中这样写道:“虎丘搬进城中摆,迁移玄妙城墙外。开了保和堂,气昏王永昌。最难平淡味,说噱无伦比。恬静少波澜,继承周玉泉。王柏荫与高美玲双档,恬静幽美,台风独绝,有'天下第一档’之称。”“天下第一档”固然是极誉之词,我相信谁也不会自称“天下第一档”。但是在目下这个“大师”漫天飞的时代,像王柏荫先生这样,从艺近70年,已有相当成就,而晚年再回首自己的心路历程,还如此虚怀若谷,拳拳赤子之心,这是“天下第一档”应有的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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