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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性格

作为一个女孩子,薛宝钗也承受着封建礼法的重压,命运也不能自主,也是个被损害者。作者首先是同情她,而且大大的同情。她像大观园中所有的女孩子一样,也是个“有命无运”的人,作者也把她归人到“薄命司”的册子里去。她爱贾宝玉,却不敢忤逆周围的环境,只敢躲躲闪闪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实际上是条釜底游鱼,却把沸水当作浪花,处处迎上去,想从中获得福祉。“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曹雪芹把自己用血泪培植起来的作品称为“悲金悼玉”的《红楼梦》,也可见作者对她同情之深。
    作者不只同情薛宝钗,还大大的赞美她,一赞美她的才,二赞美她的貌。她十分博学,诸子百家无所不知,唐诗宋词元人百种无所不通,甚至但凡书上提及的草木之名也无所不晓,致使史湘云甘拜下风,佩服她“知道的竟多”。艺术造诣又深,或三言两语,或侃侃而谈,无不鞭僻人理,作者的不少艺术见解就是通过她的口来表述的。至于诗才之敏捷,足与林黛玉媲美,笔挥海棠诗,讽和螃蟹咏,案翻柳絮词,博得众口交誉。谈到容貌,“比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不,是“艳冠群芳”,曾使贾宝玉羡慕得发呆。要之,倘若以“才貌”二字来要求,应该说她是个完人。作者对她的赞美之情,可谓是溢于纸表。
    作者大大的同情她和赞美她,并不是因为别的,主要就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尤其是个少女。作者并不是把她作为孤立的个人,而是把她当作大观园里众多女孩子中的一分子来同情她和赞美她的。她的博学多才正与居中心统治地位的“须眉浊物”之不学无术形成一个鲜明的对照,藉以肯定处于社会卑弱地位的“女儿”,否定作威作福的“男子”。从而突显出男权的种种不合理性。
    作者渲染她的“才”,描绘她的“貌”,主要不是为了别的,乃是为了更好地批判她的“德”,否定她的“德”:“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女儿,也学的钓名沽誉,人了国贼禄鬼之流。”才貌的美,正衬出品德的丑。越美越使人钦羡,就越丑越刺人眼目,对照越强烈,批判也就越集中了。
    这种赞美与批判,肯定与否定,不是平行的,而是交融的,亦即往往是以所谓一叩双响的情节来表现的。比如第十八回,写薛宝钗讲“绿腊”一典的出处。宝玉奉元春之命以“怡红院”为题赋诗,起草内有句云“绿玉春犹卷”。宝钗瞥见,便急忙悄推宝玉道:“他因不喜‘红香绿玉’四字,改了‘怡红快绿’;你这会子偏用‘绿玉’二字,岂不是有意和他争驰了?况且蕉叶之说也颇多,再想一个字改了罢。”宝玉道:“我这会子总想不起什么典故出处来。”宝钗咂嘴道:“唐钱翊咏芭蕉诗头一句:‘冷烛无烟绿蜡乾’,你都忘了不成?”宝玉听了,遂把“绿玉”的“玉”字改作“蜡”,并笑道:“真可谓‘一字师’了。从此后我只叫你师父,再不叫姐姐了。”宝钗亦悄悄地笑道:“还不快作上去,只管姐姐妹妹的。谁是你姐姐?那上头穿黄袍的才是你姐姐,你又认我这姐姐来了。,’这里,作者既大力赞扬了她学识的广博,连“杂学旁收”的贾宝玉也望尘莫及;同时也狠狠地批判了她的富贵心和曲意奉人的卑劣品格。又如第二十七回,写“滴翠亭杨妃戏彩蝶”。芒种节那天,宝钗去找黛玉祭饯花神,见宝玉进了潇湘馆,便回身寻别的姊妹去。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拍,穿花度柳,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滴翠亭上。只听亭里嘁嘁喳喳有人说话,便煞住脚往里细听,听出其中一个是宝玉房里的红玉。正听着,突然红玉叫把隔子推开,以免有人在外头偷听。宝钗不由心中吃惊,想道:“他素昔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东西。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一时人急造反,狗急跳墙,不但生事,而且我还没趣。”料已躲不及了,于是便“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故意放重了脚步,笑着叫道‘颦儿,我看你往那里藏!’……那亭内的红玉、坠儿刚一推窗,只听宝钗如此说着往前赶,两个人都唬怔了。”这里,作者一面以水亭拍蝶的画面来突出她的外貌的美,一面又无情地批判了她的“金蝉脱壳”,嫁祸于人的鄙劣德性。再如第二十九回,写王熙风邀薛宝钗去清虚观看戏,她怕热不去;一眨眼,贾母要她去,她答应了。这里,作者批判了她的看人行事,也同情着她的答应贾母是不得已。”
    这种批判不是孤立进行的,亦即并没有停留在仅仅是对薛宝钗个人的“德”的批判上。作者始终没有把她当作个小丑,当作个怙恶不悛的坏人。相反地,作者对她的“德”的揭示,倒是采取“明镜照物,妍媸必露”的态度。说得明确一点,就是并没有把她的“德”写成“恶”字的标本,也写出了善的一面。比如,在夏金桂和香菱的关系上,她反对夏金桂对香菱的虐待。尽管我们可以把这看成她是出于对婢妾制本身的维护;然而她把香菱带进大观园与自己为伴,在客观上毕竟对香菱是起着一种保护作用。比如,在邢夫人和邢岫烟的关系上,她同情邢岫烟;在邢岫烟和薛蝌的婚事上,她极力成全。尽管我们可以把这看成她是出于加强贾薛二府之间的联盟;然而她对寒素之士邢岫烟的关心和照顾,还是应该予以肯定。再比如,她协助探春理家时的·“小惠全大体”。尽管我们可以把这看成她是出于想安定贾府的封建秩序以利于贾府的生存和发展;然而较之土豪劣绅们对劳动人民的经济压榨,不能不说是一种较比开明的政策。在此,不难看出,她的“德”中的恶与善是一种辩证的统一。恶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其所以然,就在于她的对立面不是社会上的土豪劣绅,而是具有初步民主主义思想的代表人物贾宝玉和林黛玉。在她与宝黛的尖锐对立中,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德”中的恶,不是恶在别的,主要是恶在她的政治上的“停机德”和思想上的巧妙的利己主义。这二者是作者所赋予的她的思想性格的质的规定性。这二者既符合薛府也符合贾府家世利益的需要。这二者在时人心目中是见怪不怪;特别是“停机德”,在时人看来乃是女子的一种“美德”。其所以然,除了现实的原因以外,便是由于封建文化对社会的长期毒害。作者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点。借用贾宝玉的“呆话”来说,就是:“这总是前人无故生事,立盲竖辞,原为导后世的须眉浊物。不想我生不幸,亦且琼闺绣阁中亦染此风,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这样,作者就从对于薛宝钗的批判中,有力地攻击了封建主义的文化、政治和思想。
    批判中寄于一定的同情,赞赏中给予一定的贬谪,又爱她,又恨她,但基本上是恨而不是爱,这就是作者对薛宝钗的基本态度。
    这种态度,就其内核来说,不仅反映了作者对本阶级的无比憎恶,同时也反映了作者不只不能与本阶级划清思想界限,而且在感情上仍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对薛宝钗的美貌才华的过多赞美和欣赏,正是这种联系的具体表现形式之一。
    “直”写薛宝钗的长处,“曲”写薛宝钗的短处,“爱而知其丑,憎而知其善,善恶必书”,让形象自身来说话,这就是作者在塑造这个人物时所用的主要笔法:皮里阳秋。这在写作上,应该说是一种严肃的现实主义态度。

薛宝钗的性格是多重的,人多谓其处事沉稳,工于心计,城府颇深,但细细看来,她也有沉静淡泊的一面。
薛宝钗生性不爱调脂弄粉,素喜自然朴陋的生活。大观园中选住所,她挑的是简洁朴素的蘅芜院;她的房内摆设素雅,连贾母看了都觉得过意不去。她的淡,不仅表现在生活上,而且表现在婚姻上。吃的穿的用的她不在乎,对婚姻她似乎也不在乎。贾母等人给她定了个处在半疯半傻状态的贾宝玉,她也未置可否。有人说,这正是她的心机深藏之处——薛宝钗一直是觊觎“宝二奶奶”的宝座的。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宝钗是何等聪慧高雅的女子,一个半痴半呆的贾宝玉算什么宝物,哪里值得她朝思暮想、牵心萦怀!宝钗出身皇商,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未经未见,一个内囊将尽的贾府,焉能入她的眼!世人以此来论宝钗,完全是世人的的势利,不是宝钗的势利。宝钗不光美艳妩媚,而且聪颖过人,怎么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拿自己的青春和一生的幸福去下一必输的婚姻赌注?她很明白,宝玉的情并非为她而生,牵来宝玉的人,也拴不住宝玉的心。宝钗虽不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这样的道理,但她总清楚,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守着一个对自己无爱的人,纵有泼天富贵又有何趣?
宝钗对婚姻反应冷淡,这是因为她的人生欲望并不强烈。惟其清心寡欲,才能豁达沉静,宠辱不惊。贾母说她是既守得住富贵又耐得了贫贱的人,信然。如果宝玉有了“雪夜围破毯,寒冬咽酸齑”的那一天,能够坐在宝玉身边与之相依为命的人,必是荆钗布裙的薛宝钗


对于小说中人物在看法上发生分歧,是非常正常的现象。由于对薛、林的不同评价导致“几挥老拳”之事,也为人们所熟知。对于一般读者来说,每个人在阅读小说时都会有自己的角度,并且完全有权力讲出自己的看法。这是谁也不能够强加干预的。不过经过这么多年来实践与研究,如果不是从一般读者的立场,而是做为一种研究的方式来阅读,恐怕是应该有一些较客观的评价。当然我们这里又要申明,这种分析评价不是给某个小说人物定性,仅仅是为了对小说的道德蕴含及美学构思进行整体的观察。
有许多时候,我们的看法会受到以前评论的影响。如对薛宝钗,便时常把她看得十分地奸诈。如《三借庐笔淡》(清邹弢)中所记许伯谦的看法:

宝钗以争一宝玉,致矫揉其性;林以刚,我以柔;林以显,我以暗, 所谓大奸不奸,大盗不盗也。书中讥宝钗处,如:丸曰冷香,言非热心人也;水亭扑蝶,欲下之结怨于林也;借衣金钏,欲上之疑忌于林也。此皆其大作用处。……况宝钗在人前,必故意装乔,若幽寂无人,如观金锁一段,则真情毕露矣。

这些看法影响是很深远的,然而这却是很片面的。首先邹弢与许伯谦这里的谈论仅是作为清谈,不是作为对小说的深入研究。正是由于属于清谈,因此不免联系社会现实及个人感慨较多。故而将薛宝钗这个少年女子成人化也过多地世俗化了。不过我们看到,争论的“几挥老拳”的两位老兄到底并没有把这种分歧看得那样重要,最后只是“一笑而罢”;因此知道他们并没将这种看法的不同看做是不同阶级的或不同路线的。这里便牵涉到一个以什么样的心境读小说的问题,无疑,读文艺作品时是常常将自己摆进去的。人们一面读小说一面往往忙着与小说人物进行情感的交流,当阅读到一些不平的时候常常把自己平时积累的不满或淤积的不平之气迅速焕发起来。有的时候读者的许多感慨往往都离开了小说情节也毫不觉得。应该说,在过去人们对小说的性质及内藏的美学意义尚不够了解的时候,小说读者或者常常是以后者的心境为主的。这当然也没什么不对,但除了作为一种参考之外,只怕是不能作为研究的直接依据的。因为换一种心境有时候就会看得另一种结果,比如对于宝钗脖子上挂的金锁,依上面所述的观点便很容易认为是宝姑娘说了假话,因为这一切都是出于争夺宝二奶奶的地位。有些说法恐怕是我们都较熟悉的:

象征“金玉良缘”的玉和金锁,它们的来历和作用都并不相同。贾宝玉的那块玉,作品里说,是从娘胎里衔来的,薛宝钗的金锁呢?当然是人自己制造的。……而宝钗的母亲却到处扬言,她的这个姑娘,一定要有“玉”的才能婚配(第二十八回),这是一;金锁上面刻了和尚送给的两句话,本来没人注意,是宝钗自己反复叨念宝玉的玉上的话,鸳儿又有意地从旁帮腔,才使宝玉注意到,原来金锁上的话和他的玉上的是一对(第二十八回),这是二。
    我们要问,薛家母女造这套舆论要干什么?目的不是明明白白要攀贾家这门亲,而且那对象已经指明了是贾宝玉么?——这就是阴谋的所在。(高明阁《“克己复礼”的活标本——薛宝钗》)

其实,无论贾宝玉降生时口中衔的玉与薛宝钗脖子上挂的金锁,都带有一定的神秘色彩,这本来是不足奇怪的。倘若认真追究起来,先不说林姑娘是绛珠仙草化身这件事如何地荒诞,让我们抽空先回顾以下作者曹雪芹对林姑娘身世的交待:

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 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 便知他有不足之症.因问:"常服何药,如何不急为疗治?"黛玉道:"我自来是如此, 从会吃饮食时便吃药,到今日未断,请了多少名医修方配药,皆不见效.那一年我三岁时, 听得说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从.他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了这些不经之谈,也没人理他.如今还是吃人参养荣丸."贾母道:"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这难道合乎常人的经历吗?为什么可巧都与“癞头和尚”有关?林姑娘这篇话,似乎没有人怀疑过,也没有人说她是自己编出来的。《红楼梦》小说整个都带有神话色彩,因而也就有着一股神秘的魅力,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这正是不需要怀疑的地方。如果对于作者的许多情节设计我们一开始便抱着怀疑的态度,恐怕是连开始阅读这部小说都会有困难了,设若有人非用今天科学的精神来衡量小说情节,那么贾宝玉为什么能够口中衔了一块玉而诞生呢?况且,癞头和尚本来携来的是那青埂峰上丢落的一块顽石,为什么竟又成了宝玉口中的“玉”了呢?须知,在来到贾府之前,薛宝钗尚是一个小女孩。按周汝昌《红楼纪历》:第四回,“薛姨妈,‘今年方四十上下年纪;只有薛蟠一子,还有一女,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 薛蟠,‘今年方十有五岁。’”据沈治钧考薛宝钗入贾府时年九岁(见其所著《红楼梦成书研究》)。如果非要说薛宝钗的金锁是假造的,而且是他和其母薛姨妈一起造的,那么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便懂得与她妈妈一起商量造一个假物并仅是为了完成她未来的婚姻,人们不觉得这小女孩子太精明又太可怕了吗?
至于宝钗扑蝶一节,则是作者描绘得极细微极灿烂的一个场景,这不仅为历来读者难以忘怀,也是历来画家十分喜欢描绘的场面。先看作者第二十七回的描写:

      (宝钗)刚要寻别的姊妹去,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宝钗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 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 香汗淋漓,娇喘细细.宝钗也无心扑了,刚欲回来,只听滴翠亭里边嘁嘁喳喳有人说话.原来这亭子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盖造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槅子糊着纸。……

     多么美的画面呀!下面再让我们看一下诗人的描绘:

追随小蝶过墙来,忽见丛花无数开。
尽力一头还两把,扇纨遗却在苍苔。(明义《题红楼梦》之一)

    或者明义所见版本与今日所见不同,因此情节似乎也稍嫌简略。我们再看一首被抄写在林则徐扇面上的诗吧:

   纷飞蛱蝶绕楼台,暖逐东风扑几回。
         扇影乱摇忙玉腕,粉痕斜溜湿香腮。
         偶因游戏闲消遣,岂为迷藏暗捉来?
         恰怪亭中私语久,防人忽把绮窗开。

这是很有诗情画意的,把一个久在闺阁中的芳龄女子摇着手中香扇,气喘吁吁地在园中扑蝶的情形真的写尽了,十分合乎曹雪芹在小说中的描写。尤其诗的下半阙,将这位宝姑娘“消闲”的偶然性以及亭内私语人的心理也都恰如其分地写出来了。亭内红玉向坠儿说私话怕被人听见,害怕林姑娘去告状,这些本与薛姑娘无关的。宝钗这时所讲的“金蝉脱壳”的法子,其实不过是给害怕的人留个台阶,让他们不失面子也不至于狗急跳墙。应该说,宝姑娘这里所作的都已是很周到的了,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嫁祸于人的。试想,林黛玉尽管没有有权势的父母作依恃,但在身份上她也和薛姑娘一样是个贵族小姐,即使真的被林黛玉听到了两个丫头的私房话,并且林姑娘也真的去告了状,谁又能拿林姑娘奈何?何况这所谓“祸”根本没有发生。说白了这倒真有点像古代寓言中讲的那个丢斧子的人的故事,只要他起了疑心,被他认定的那个便每一行动都像偷斧子的。
出于同样心理一些人还对薛姑娘所作的一首《临江仙》颇有微词,尤其是“送我上青云”一句,非说表现了这位少女的所谓势力野心。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
蜂团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
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首词无论对我们认识薛宝钗的性格和她的心胸以及为人修养,都提供了很好的材料。当然,它对于完成薛宝钗这个认为性格刻画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清学者杭世骏《订讹类编》卷一《青云》:

 

《史记?伯夷列传》:“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青云,言人品之高远,故以之比孔子。今作登科及高位用,误矣。愚又按:孔稚圭《北山移文》:“干青云而直上。”言其高洁。王子安《滕王阁序》:“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言其高远。自后人作掇科显达用,并误解子安句为穷途而仍励志功名。

《红楼十二曲》写到薛宝钗时是“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旧时常称仙人居住的地方为“山中”,也常指隐居者。高士,则指高人,王充《论衡?自纪》:“高士之文雅,言无不可晓,指无不可睹。”显然是指有较高文化修养者。晶莹雪则指明亮透彻。这都表明,在小说中贾宝玉虽然不很愿意与薛宝钗成为婚姻,但在他眼中这位晶莹透亮的宝姑娘无论在品格还是在志向上都是高洁深远的。他没有对她的道德进行指责或贬低。
应该说薛宝钗的性格也是在环境压抑下造成的,不听这位小姐说:
      
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上也够个人缠的。 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所以咱们女孩儿家不认得字的倒好。 男人们读书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读书的好,何况你我。就连作诗写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 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内之事。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 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踏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第四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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