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捎来远方的草籽
白音格力
我写《一帛花信》的时候,是很深的夜里。写了“石上流”“花信风”“花田薄”后,我停顿下来。因为计划里有写来自陌生但温暖的一种情意,来自那些喜欢安静看我文字的可爱的人。他/她们似一片月光,皎洁的色泽,温润的心意,是我一直想写的。内容有了,但想不到名字。我闭上眼睛,静静走入另外一个世界,时而是夜色下的清凉世界,时而是一种细小但磅礴的光影世界,带着我,闲散地走着。
这时,突然窗外跳跃过一声清脆的鸟叫,很深的深夜,哪只麻雀飞过。我跑到窗前看,月色清幽,像一张信纸,古色古香,安静地展开。那上面,有人画来画,要人写来诗,或者就是道来几句真诚的谢意,还有人捎来远方的草籽,有人捎来琴声,更有人捎来一条溪,一座山,捎来……一声鸟鸣。
原来窗前这声深夜鸟鸣,是写在月色上的信函。于是,便想到三个字,月光帛。
整篇小文,这时也有了名字,一帛花信。
帛,古朴珍贵,再画上画,写上诗,情意更深重。再美的花信,少这一帛,总觉少一份皎洁一份心意。
所以,在不知如何表达的时候,我便想另外写一篇,要有珍重的情意,要有说不尽的心意。但端坐,思索着,又总觉得我写不好心里的感动,如此拙于言,只在自己文字里走走停停,看草看花看闲风月。
我停下笔,回想这一路十年,仿佛从春露走到秋白,从人海走到小水边,从喧嚣走到清喜。也从一份心意里走到另一份心意里。因为知道,我路过的每一块石,每一朵云,每一片月色,每一个深夜从我窗前一闪而过的车灯,都是来赴我的清风约。也相信,至少有十年,至少有十首歌,在路过彼此之后,仍能清唱流年,情分相持。
我会特意在一个安静的时间里,在一个个名字上流连,会莫名闯入另一片月色里。我会在名字上的一个字里逗留,就像翻看一本古书,突然看到的一个字。一个字,一粒草籽,回到我的世界,一种又是一场清风。
是的,我收下你捎来的远方的草籽,花田十亩,最美的是这份情意。我种清风,也种白露;种皎洁的月光,也种花间一壶酒;种阳关三叠,也种柳又青;种声声慢,也种相见欢;更种十万亩花开成海八千里路上走来的云和月。
然后,静静地赴约。哪一条小径,梨花白时,春风清时,不是我们彼此的印记,有约花木深。哪怕,这一路走来,我只是路过你发梢的一颗露珠,你只是路过我手心的一场小雪,但那是明年满山春花浪漫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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