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晚间散步的时候看到一条红围巾,颜色喜欢,就买下来。
听起来,像是一个女子,在原野上走着,遇到一支深红的花,随手簪在发髻。
2
深蓝、深绿、深粉。。。各种深的颜色,旧了之后的浅,浅下面又是深,釉下彩,没有花案的釉下彩,那彩是从内里长起来的,不是涂上去的,好像晚秋黛绿的青草上染一层白霜,好像经年的一张脸,浮上儿童的表情,好像一朵花开累了,在打盹。
3
窗外菜地里,两个小孩子在烧枯草和落叶,棉袄是红的,脸是红的,火是红的,笑声和火堆燃烧时的声音是脆的。冬天的灰色背景里,小小的红花朵。
4
流得最快的是音乐,耳朵是水上的浮萍,随微澜而动,却不追随,其次是文字,除非你不翻页,相对安静的是图画,如舟,这时候,动的是人,忽然置身其中,随这舟去另一个时空。
5
有的晚上,听着音乐,想着点什么,或者不想,忽然感觉自己置身的时空,冷寂旷远如雪原,而自己也不过是一朵偶然的雪片,落在谁的睫毛上,清凉片刻,沉默片刻,再消失,即使是这样的际遇,也是漫长的一生里,偶尔的一次,或者半次。
会流泪,却并不是为自己,当不是为自己的得失流泪的时候,好像知道天使那么自由,也会哭。
6
你说,我是通过拒绝,做减法而得以生存的人,而你是通过不断地接纳别人才能更有生命感的人。
想起一首歌的名字,《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不断的落叶和不断的开花没有区别。
7
我们谈论颜色。冬天的一株寒树色,一湖冰水色,一丛白到素的花色,还有那些脸上表情总是淡淡的人们,这些色彩并不让我觉得负。在我感觉,活着的,不管活得怎样色彩黯淡,生涯寒凉,单调乏味,那生命力本身就是能量。
那一切活着里,有多少大大小小却真实的力气啊~我从来知道,就是一粒小小的花蕾,也不是容易,更不必说,一场雪,要经过多少酝酿,走多远才来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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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的时候,听路人谈论雪,赌雪会来的口气中有点期盼,赌雪不一定来的期盼更明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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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时候都绝望了,好像全世界都把你放弃。后来想想还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
我也有这样绝望的时候,不过,我没有希望有一个人为我一直在。我希望自己是那个一直在原地的人。
可以更为沉重些,更为沉默些,更为愚钝些,有一个人出发一千回,再回来,我还在。
就像是很深很深的颜色,有点旧了,褪淡了,反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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