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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往事漫忆(39):我们村里的知识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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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06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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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罗维开

几年前看电视连续剧《历史转转中的邓小平》,其中处理知识青年问题时,邓爷爷在百般为难中,终于心疼而果断地说''让娃娃们都回来了吧''。

我鼻子一酸,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从知识青年开始上山下乡,到邓爷爷主张让他们回来,前后十几年,数千人的命运,从此得以逆转,我的眼泪,曾数次为之婆娑。——当年曾朝夕相处亲如兄弟的宁波知青及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决计把他们写出来,意在提供当年大量插队在南方农村的知识青年劳动、生活的一份实况标本。

1、知识青年来了

''咚咚锵,咚咚锵,'' 1964年,中国南方某乡村——互星大队(现名林头方村),敲锣打鼓迎来了第一批宁波知青,村东、村中、村西各安置5-6名。我居住的村东,共有四个生产小队,每队安置1-2名。

''知识青年来了!知识青年来了!''人们新奇且兴奋地互相传告。

''哪里来的?''

''宁波人'',消息灵通者回答,''都已由队长领回家了。''

那年我14岁,刚辍学,还未下生产队劳动,队长家在隔壁,于是也过去看热闹。只见一大群人围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正在七嘴八舌问着话。大男孩坐在生产队长家门口的太师椅上,双脚尚不着地,悬着,一脸羞涩。

''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队长微笑着问。——其实队长早已知道,他是替众人问话,好让大家熟悉。

''我叫王小财,16岁了。''男孩回答。''家住宁波灵桥北薜萝巷。''

''你这么小,妈妈怎么舍得你来?''好心的女人问。

''没办法,我两个哥哥已在工厂工作了,街道说我必须下乡。''

''…………''

直到生产队长妻子叫大男孩进屋吃晚饭了,众人才带着余兴散去。——当年的这批宁波知青,晚饭都在各安置队的队长家吃。

——这就是我对本村知青认识的开始。因为当年我尚未下队劳动,各生产队初来乍到的知识青年是如何适应生活的,没有更具体的了解,只知道村里东、中、西三个自然聚居点,各腾出一处房子,作为知青屋,每屋住三五名知识青年。他们夜里住在一起,白天赴各生产队劳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2、两个我最同情的知青

1965年,因父亲''下放''到村中部的第六生产队,我也随之下队劳动,于是,我与知识青年的接触,正式开始了。

第六生产队有两名知识青年。一名叫陆亨福,一名叫王菊衡。我对知识青年的直观感知,先从这俩人讲起:

陆亨福体型很特殊,简直介于残疾人和非残疾人之间,可能当年对残疾人的认定标准太含糊。我想要是现在,他肯定不宜上山下乡。

他的形象,类同于《巴黎圣母院》中的卡西莫多,但比卡西莫多稍好些。因为卡西莫多是被塑造出来的,而我笔下的陆亨福必须忠实于其本人,所以,在此替他扳回些丑陋。但尽管如此,陆亨福形象之畸形,相信初见者都会吓一跳。他猩猩脸,塌鼻子,身材轻度佝偻,两脚中趾和无名趾明显长出,类似于猩猩的脚趾。他讲话时鼻音超常的重,象从鼻子中哼出来,有时简直听不清。他唯一正常之处,就是思维正常,心地善良,这一点与卡西莫多很相似。

我第一天见到他,吓了一跳,后来在劳动中接触多了,印象才慢慢好起来。

陆亨福下队,比我早一年,社员们都叫他''阿福'',很亲昵,对他照顾有加。我没下队之前,生产队耘田,陆亨福被安排割田埂草。因为田埂草缠住稻苗,耘田时很麻烦,得先把草割了。现在我来了,因为年龄更小,陆亨福与我比,算是''老农''了,于是,我''抢''了他的活。但陆亨福没有想法,很友好地把镰刀交给了我,自己撸起裤䘾,加入了耘田行列。

''阿福,你耘中间去,这田埂边的草多蚂蝗也多,你吃不消的,让我来吧。''耘田时,队长对他说。

''嗯。''陆亨福从鼻腔含糊地应了一声,把田埂边的位置让给了队长。

陆亨福趴倒在稻田烂泥中,与大家一起耘起田来。蚂蝗常常叮在他的大腿上,吸饱了血,直到自动松口脱落。他耘到了头,站起来,走在田堘上,大腿上的血,和着泥水汩汩往下流,直流到小腿,再到脚踝……

这是他在我记忆中永远留着的印象。

劳动中交往多了,陆亨福与我说起了他为什么也会被下乡的原因:他家成分是城市小资,父母已自顾不暇。本来街道对他的身体条件能不能下乡举棋不定,刚好下乡前,政府有关部门组织知青安置村的干部上宁波与对接的街道''沟通'',进行''答疑解惑'',我们村去的是村支部书记老王。陆亨福所在的街道,特意叫来陆亨福,让老王目测,问这样的人能不能到农村。老王一时考虑欠周,说可以,并说农村干活,可以因人而异,好劳力干重活,普通劳力干轻活。街道干部听老王这样一说,于是陆亨福下乡,就被定下来了。

''唉,要是老王当时不这么说,我就不用下来了!''陆亨福说到这里,总会叹息着,摇着头,神情黯然。

陆亨福就这样在我们村苦了十六年,直到1979年知青返城政策下来,他才回到宁波。据村里人说,后来有人看到,他被安排在宁波老江桥(当时叫灵桥)桥坡上推车,因为老江桥是拱形桥,人力车上桥很吃力,需有人推。陆亨福回城后,被安排去推车,足见当年知青返城,城市安排他们就业之困难。

另一名知青叫王菊衡,他是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学毕业生,形象佳,讲话中知识味很浓。因为队里有陆亨福,他被衬出了知识青年的形象高度。但尽管如此,我与他的交往,还不如与陆亨福密切。因为他太文气,话不多,也许缺少与农民的共同语言,只有与我父亲无话不谈,因为我父亲曾是教师,他可能感到说话投机。他在生产队干活时,只默默着,不愿说话,也从不明显地偷懒——其实他努力干活是在表现自己,苦熬着等待返城的机会。

与这两个知青相处了一年多,我家由于生产队的调整,回到了居住点的队,因此与他们的接触就中断了。

后来有人告诉我,王菊衡在1976年前后,由于在农村已经熬了十年多,长期郁抑,终于守不住正常的理智防线,精神出了问题,处于半疯状态。1980年返城通知送到他手里时,他笑痴痴地扔掉了,说回不回已经无所谓。——直到现在,他在村里走来走去,逢人便微笑着不说话,村里只能按政策养着他。

3、我和宁波知青的情谊

1966年,我们一家回到居住点生产队后,与另外几名知青的交往开始深了起来。

村东部原来共有四个生产队,共分配到五名宁波知青:王小财、任意康、李宝龙、董胜利(女),还有一名也是女的,姓名不详,因为插队后第一天去田里劳动,她走田堘路象走钢丝,一下子摔在水田里,换衣后回到田间,又被蚂蝗叮住,吓得大哭。这样一段时间下来,终于吃不了苦,家里就给她找了个对象,结婚后回去了。现在推断,家里给她找的男人,条件怎么样可以想象,因为女知识青年一旦下乡,通过嫁人回城,男方肯定条件好不了。

由于生产队的合并。原本分散在4个生产队的知青,相对集中起来了。

李宝龙,三年后得到参军的机会,服役后直接回城了。

女知青董胜利,喜欢唱歌,是生产队女青年中的活跃分子,也培养出了几个积极分子,每次生产队开会,总会响起她们的歌声:

''天上布满星,月亮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

与我交往最多的,就是王小财和任意康,还有七十年代初才来的张孝渔了。我与这仨人的情谊,已经与兄弟没有两样。

王小财和任意康,当时生产队给评的大寨分是8分,比妇女高2分,比正劳力男人低2分。王小财两年后个子猛长,人较高大,力气也比任意康大,任意康相对瘦弱,所以后来两个人的工分有差异,王小财上了9分,而任意康是8.5分。

虽然他们的工分,没有达到十级,但平时干活,却一直处于男人行列。在''双抢''季节近四十度酷暑中,中午收工时男人须挑一担两百多斤的湿谷,从田间到晒谷场。王小财、任意康也不例外。当年连十级壮劳力都要用吃奶力气才能从水田中央挑上田埂的''谷箩担'',他们倆也咬着牙,挑起谷担在田里踉跄着,硬是一步一步向田埂移。在迈上田埂的那一瞬,他们脸上的痛苦表情,相信上帝看了也会心疼的……

平时除了耕田,孵秧子谷等技术活,生产队长不会派给他们外,其它的如耘田、耙田、割稻、打稻、插秧、挑谷,他们都没有特殊照顾,尤其是挑担,没有人因为他们是知青,工分没到正十级,而对他们挑的谷箩装得浅一些。他们自己也从不提这个要求,只咬着牙硬撑。

为什么不派他们技术活,是因为在队长和全体社员的认知中,他们是城市人,不会永远待在农村的,有朝一日总会回去。队长的不派技术活和社员们的预期,无形中强化了他们返城欲望,也给了他们精神力量。

在最艰苦的农忙季节,他们从来不会回宁波去避一避,因为他们想给全队社员留个好印象,有返城机会时有个好评价。——可惜的是,一等就是十多年,要不是邓爷爷放话''让娃娃们都回来了吧'',他们何日才是头?

他们住的知青屋,是我们聚会的地方。每天吃过晚饭,生产队的青年,都会汇集到他们处,侃大山,打扑克,喝酒、唱歌。他们每月回宁波老家一次,回来时往往会带些大人为他们准备好的小菜,装在瓶瓶罐罐里,炒黄豆、咸带鱼、油汆花生米……往往这时,他们慷慨地拿出来,大家凑钱置酒,喝着,聊着。

聊的多是他们从城里带回来的小道消息和国家大事:文革时期北京怎样了,宁波造反派在怎样''造反'',宁波的新江桥(浮桥)要造水泥大桥了,命名为''反帝桥'',我们都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而且当年流行的语录歌、毛主席像章之类的,也都首先是他们带到村里。记得有一天,王小财带来了一首《幸福的大雁》,听得我们如痴如醉:

''幸福的大雁,请你快快飞,捎封信儿到……''。

优美轻快的旋律,拨动了我们的心弦。当然,后来才知道,这首歌,音乐旋律虽好听,内容却不行,但当时,吟唱者那能想得到呢?

一日忽传来噩耗:王小财在宁波某厂工作的哥哥,因被火灾烧伤而去世。我们很悲伤,都安慰着他,并希望他能借此机会回城。但经过交涉,有关部门回复:王小财还有一个哥哥在宁波工作,不附合回城条件……

任意康的家在宁波的永宁桥边,家庭成分是小资,因此他政治地位很低,意识到如没有知识青年大规模返城的文件,自己想通过参军或招工回城,是不可能的,因此,气小力薄的他,一直踏踏实实地待在生产队,且很乐观。

随着我们的情谊越来越深,有一天,他们邀请我们去宁波:

''阿开,黑炭,国辉,今年过年到宁波去玩,我们陪你们看《闪闪的红星》。'' 王小财说。

''来吧,小财家睡不了,也可以睡我家。''任意康说。

于是,在大年初一,我们几个年轻人,真的去了宁波。两户家长热情地款待了我们。当天夜里,他们还给我们搞来了《闪闪的红星》电影票。当时这场电影刚上映,电影院买不到票,各企业内部的会堂,通过电影胶带跑片的方式,见缝插针地也跟着放。记得电影开放前,会堂里有吹奏口琴的,有拉手风琴的,全场响起《红星照我去战斗》的音乐,有人跟着哼,直到电影开始放了才静下来。待电影故事进入高潮,主题歌再次响起时,会堂里有人禁不住又跟着哼起来,哼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最终不约而同地汇成了大合唱,与电影故事高度融合在一起……

——这场难忘的电影,是几个宁波知青与我们情谊的历史记录,五十多年来一直未忘。

从此以后,我们每年总会上宁波去王小财家,任意康家,还有后来的张孝渔家。因为小财家就在农贸市场附近,我们上宁波卖生产队的农副产品,小财的母亲早早就准备好了饭,等待我们卖完货去吃。久而久之,我们心目中,他们的家,就跟我们自己的家一样。

4、传来了毛主席最新指示

1968年12月22日,上级通知生产队,夜里组织全体社员收听毛主席最新指示。吃好晚饭,社员们(包括知青)手拿红宝书(毛主席语录),早早集中在生产队的广播喇叭下,等待着激动人心时刻。东方红乐曲响过,广播传来了浑厚的男高音:

''最高指示,毛主席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各地农村的同志,要欢迎他们去……''

一遍又一遍……

我们是农村的,当时听了这条最新指示,内心仍平静如常,但王小财,任意康,包括千千万万正在等待返城的城市儿女,内心又一次打翻了五味瓶,一夜无眠……

自此,城市里掀起了史无前例的上山下乡运动,数千万的城市青年,奔向新疆、内蒙、黑龙江……

人,最怕失去对前途的期待,董胜利是女的,坚持到七十年代初,实在捱不到返城机会,最终也找个宁波近郊的农民,结婚后回去了。她回去后的第二年,我们在宁波逛店,偶然瞧见面容憔悴的她,在一个百货店的门口,一边手持钩针打着织物,一边在向进出商店的人们,推销自己的手工织品。——看来嫁人后,她的生活不如意——为了不使她难堪,我们只远远看了她一下,也替她心酸,悄悄地离开了。

而王小财和任意康,从此心如止水,直至1980年,才离开了生产队。

1970年,我生产队又来了一名宁波知青,名叫张孝渔,家住宁波鼓楼旁的尚书街。他到来后,也住进知青屋,——李宝龙参军后空出来的床,正好由他用上。

张孝渔的家,靠近体育场,读书时,常在体育场玩篮球,所以练得一身好球艺。当年我刚好任民兵副连长,组织青年开展体育活动,他的到来,使村里的篮球活动如虎添翼,平时训练,他是教练,比赛时,他又是场上中锋。他带出了一批农民篮球运动员后,生产队成立了篮球队,一时间,附近的部队、企业、农村纷纷来比赛,公社还组织了现场会,我们还得到了县里表彰,宁波日报也专门作了报道……

张孝渔和王小财、任意康一样,也常邀请我们上宁波到他家里去玩。他的妈妈,见到我就''阿开阿开''地叫,象自家人一样很客气。1974年,张孝渔被推荐去读书,离开了农村,仍邀请我到他家作客。我去时,他妈妈很开心,拿出小核桃等珍稀小食品招待我。当时小核桃是奢侈品,一般人家不会拿它招待一般的客人,可见张孝渔虽已离开农村,且再也不会回来,但他们仍待我如贵客,真挚的情谊着实使我感动。

5、张氏兄弟和''抗拒结婚联盟''

说起张孝渔的篮球球艺为我们村带来了体育文明,就不得不说村里的另外两个知青朋友:张佐治和张仿治兄弟,他们为我们村带来的是另一方面的文明——文艺。他们是来自大碶的知青,张佐治在读高中的拉得一手好京胡,毕业后,是1967年村里为了排演京剧《智取威虎山》,去动员他来插队的。他的到来,使我村的京剧演出十里八乡名气大振。1969年,佐治的弟弟仿治,也随哥插队到我村,兄弟俩都喜欢文艺,能拉能唱,从此,村里的文艺氛围更浓了。1969年村里成立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他们兄弟俩和另外几个文艺擅长者,撑起了整个宣传队。

记得我们常常在他们住的知青屋排练节目,一招一式,都由兄弟倆设计和指导,一则则对口词之类的节目,在他们住着的知青屋里排演出来。

排节目时往往到饭点,我们各自回家的时候,他们才记起,并说:

''哦,我们也该烧饭了。''……

''我们也该烧饭了,''又引出了当年知识青年的多少辛酸。我们本地青年到了饭点,家里父母早已烧好饭在等了,而他们,远离亲人,到了饭点,却仍是冷灶生米,须自己动手烧起来。由此,又想到了我们的衣破了,母亲能及时补,被子脏了,母亲能及时洗,在田间劳累了一天,到家时母亲早已烧热了水,摆好了饭,而知识青年们,谁给补衣?谁该洗被?谁给烧饭?他们每天从田间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一切只得自己动手,所以当年知识青年生活之苦,比当地青年更深三分,——我理解他们。

知识青年也是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知青在农村往往熬不过五年七年,都会以嫁人的方式离开,而男知识青年就没辙了。我们村另一个生产队有个姓虞的宁波男知青,与同来的几个男知青已插队八年,年龄过了二十五六,看着别人纷纷成家,这几个知青常常聚在一起,感到成家无望,大家心酸但心照不宣。忽一日,有人提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建议:大家订立一个''永远拒绝结婚''的协议。动议一提出,立即得到一致响应,认为这是好主意,于是大家赌咒发誓,这辈子永不结婚。——此事一张扬出来,一时成为众人的笑谈。

但仔细一想,他们何尝不想结婚,但他们的处境,有结婚是条件吗?哪一个农村姑娘会嫁给他们?哪一个城里姑娘会嫁给他们?其实他们是绝望了,订立这么一个可笑的协议,把没有条件成家的概念,偷换成是自己拒绝成家,借以麻醉失望中的痛苦——这反映了当年的知青,对生活的无奈,使人细思泪下,产生深深同情。

我很佩服张佐治张仿治兄弟,他们在上述知识青年不可思议地订立拒绝结婚公约的年代里,特立独行,勇敢地先后成家了。他们的婚礼非常低调简朴。仿治结婚这天,我也在现场表示了祝贺。那天就简单地两张八仙桌合起来,摆上一些菜,暗寓百年好合。请了些好朋友,坐在一起举行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仪式,在祝福声中组织起简陋的家。

当时能识人的人预言,看中兄弟俩的二个姑娘,眼光不错,定是非一般之女人,因为兄弟俩以后一定会有出息,只是时机未到。女人嫁给他们,今后定有福。果不其然,1977年恢复高考后,佐治仿治兄弟俩在第二年都考上了大学,从此离开了农村。毕业后,哥哥成了农科者,弟弟成了省作协会员,中学高级教师。

6、岁月静好,晚年吉祥

1979年后,随着邓爷爷的''让娃娃们都回来了吧'',祖国大地上数千万城市儿女,命运得到了逆转,我村的知识青年,除了王菊衡,其余的也都回城了。

王小财,任意康,还有许多我不熟悉的64年宁波知青,在生产队整整待了十六年。这十六年,正是他们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留给了我们朝夕相处的生产队。

时光荏苒,十年前我退休时,曾在中秋节邀约了当年的王小财、任意康、张孝渔、董胜利,在宁波月湖饭店重聚。大家分别已近四十年,音容笑貌依旧,却都已两鬓染霜,欢聚中不胜唏唏。任意康还拿出几个用塑料小珠穿成的袖珍小狗小猫,说这是他夫妻俩退休后在编织的工艺品,带来送给大家,我们欣然接受。这些在一般人看来不起眼的东西,在我看来是很贵重的东西,因为它凝聚着纪念我们四十年前不平凡情谊的心意。

相聚后分别时,我在月湖饭店大堂,买下四盒月饼送给他们,祝他们岁月静好,晚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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