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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沧桑有痕》

书不觉春已深

季节是人心中的年轮,一日一日流动的光芒里,终究忘不了的和放不下的,就那么一点一点沉淀下来,一圈又一圈镂刻在离灵魂最近的地方,我们常常浑然不知。 当某一天突然惊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满脸褶皱时,才猛然发现原来沧桑有痕。

  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带着各自的悲欢离合,迎面而来,又将擦肩远去。就在想光阴本就是这样传递的吧,而人行走在尘世里,原来莫不如此脆如蝶衣。

  有一天,忽然有些醒悟,好想去去江南古老的村落,走走长长窄窄的青石小巷。看看春之所在,十里红妆;听听小鸟歌唱,空山回响;也想坐坐小船,在大江海洋里徜徉。

俗世里溺水三千,就让光阴为桨,渡我去彼岸,别担心此岸的繁华如花,我是否会留恋,只是陌上如烟的红尘里,谁会是我们那个摆渡的人?

  依稀记得那些悠悠光阴里的故事。一个学裁缝的年轻小伙,跟着师傅去乡村做活时,与村里的一个女娃邂逅。他对她一见钟情,从此坠入情网。为了自己所钟爱的女娃,他信誓旦旦,奋力打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女娃的芳心。

  可女娃的家里是坚决不同意,因为女娃姊妹五个,上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女娃是家里老小,父母的肉疙瘩,掌上明珠。于是他们百般阻挠,不让他们见面。是啊,他们怎能将自己心爱的女儿,喜欢的小妹,托付给一个整日游街串乡,居无定所的外乡人小裁缝。

  但是小伙没有泄气,总是想方设法寻找与女娃见面的机会,讨好女娃的家人,继续用自己的爱和真情,感动于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天,女娃为情所动,跑了出来,不顾家庭的反对和阻挠,毅然决然地跟着年轻小伙勇闯天涯。

 他们一起走南闯北,四处奔波,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寄人篱下,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也遭遇了不少白眼和欺负。

  特别是结婚后有了孩子,小伙成了男人,女娃成了女人,他们更是辛苦。为了生存,为了一家老小,常常是顾了上顿没下顿,几经波折后,最后男人带着女人,定居于一个美丽的小镇。

  为了自己的六个儿女,男人用自己多年所学的手艺和资本,在镇上开了一家裁缝铺,为人制做衣服。

  女人因是家里老小,很少干活,故而对缝纫不是很精通,有了孩子还得照顾家小,给儿女做饭。但只要是有空闲,就跑去店里帮男人,在做好的新衣服上缝制纽扣,熨烫衣服。

  从此,男裁女缝,日子虽然清贫,可幸福笑意写在脸上,生活也有了起色。再后来,公私合营了,男人成了缝纫厂的一员,女人就默默操持家庭,有时也出去打点零工,以补贴家用。

  由于心情不畅,女人身体愈来愈差,即便是这样,为了供孩子读书,还得下地劳动,挣工分养家。

  时间如水,眼看着孩子一个一个长大,有的上了大学,有的参加了工作,家里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女人慢慢从困境里走出来了,生活得一天比一天好。

  可没有想到的是,女人由于早年的艰辛,严重的营养不良,刚年过五十便撒手人寰。男人悲痛欲绝,默默垂泪。心疼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女人,竟没有享过一天福,就匆匆离开了自己。

  在女人病重的日子里,有一天,两人面对面坐在院子里,不知女人对自己深爱一生的男人说了什么,也可能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说了一些叮嘱的话吧,说到动情处,就见男人拉起女人的手,把她紧拥在怀,泪流不止。

  他们异常的举止,被刚进门的女儿们看到了,女儿们从没见过父母这样的相拥和悲悲切切,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一个个闪到屋里泪如雨下。

  女儿们擦干眼泪后,微笑着出来,围绕在父母的面前。女人不好意思地对女儿们说:“刚刚你爸迷了眼睛。”女儿们笑笑说:“是吗?我们没看见啊。”然后就用别的话,把这件事岔过去了。

  此后儿女享受到了父母,从未有过的细心关怀,只是感觉心里像是滴血,心痛不已。

  半年后,女人走了。男人拉着小女儿的手伤心欲绝:“孩子啊,你还未成人,就没了母亲,多可怜啊。”说的儿女们泪如泉涌。

  接下来的日子,无事时男人常常对着墙壁发呆,他想念自己的女人,但这些话是无法向儿女说起的。

  回忆和女人在一起的日子,为了养家糊口经常工作很晚,家里的事全都交给了女人。经常是女人嘘寒问暖,自己却很少问问女人需要什么,很少去关心她,给她以温暖,真是太对不起爱自己的女人了。

  还有就是每个星期六的晚上,骑车从单位回家,女人都会带着女儿,在村头的白杨树下等自己回家。一走到坡上,远远就能看见女人的身影,听见女儿的呼唤,那时心里就会很温暖。可等待的后面,包含着什么,自己从未去想,从未去问。

 女人的苦痛自己不知道,女人的寂寞自己不知道。女人一生毫无怨言,心心念念守护着自己和这个家,最后为了自己和这个家,付出了一切,燃尽了自己。

  一切的一切,是因为她今生需要报答的,是自己这个人吗?值得吗?想到这些,男人很是悲伤,他觉得是自己没好好待她,照顾好她,才让她这么早就走了。每每念及女人,男子都追悔莫及,泪眼盈盈。

  以后的日子里,男人再没发过脾气,努力地工作,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儿女,尽最大能力善待生命里所有的人。

  退休后,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也是竭尽所能,帮儿子女儿做事,照顾孩子,并伴着他们幸福地走完了自己的余生。

男人和女人,这两个相濡以沫的人儿,终究又在天上重逢了。

  这两个人,是我既熟悉又亲切的人,也是我今生最最忘不了的人。

  想想生命有时真的很脆弱,脆弱到我们来不及想,来不及感恩。故而我们必须学会珍惜,学会好好地爱,不要没有时间拼命追,失去过时才后悔。

  时光转眼即逝,每一场相遇都是缘分,和父母的缘分,姊妹兄弟的缘分,爱人的缘分,孩子的缘分,朋友的缘分。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历代传说中的女人男人,都在向往着美好的爱情,守望着古老的神话,就在这个有雨的黄昏,淡淡的季节,从我们的掌心,渐渐泛化开来,象落花浮萍一般,将我们的眼眸打湿,也染香了我们的心情。

  生命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啊,无论他陪你走多远,或你跟她突然邂逅。请在注定分离的时候,好好说一声再见,道一声珍重。

  人生本来就如一蓑烟雨,满河长风。谁都不是谁的谁?谁可以永恒不变的守护谁一辈子。什么又叫做真正的天长地久?季节里的流光如沙,转眼就是沧海桑田,多少沉如磐石的诺言啊,今朝它们又在哪里?

  所以,请借一叶扁舟给我,荡起心中的涟漪,陌上桑红尘三千,请渡我去彼岸,传说那里有岁月熔炼的安宁,也传说日日随流水,行到水穷处,就该是坐看云起时……


作者:踏雪闻香韩静,陕西武功某航空企业,武功县作协会员,杨凌作协会员,陕西省散文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岁月深处》。散文《妈妈再爱我一次》,获咸阳市母亲节比赛三等奖。散文《漆水河之恋》, 在"秋韵杨凌"全国游记文学征文大赛中荣获优秀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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