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

文／浮云（广州）

刚回来，就被室内的沉默逼到户外。

一身的疲惫不堪，一路的风尘，还有一双熬红的眼睛，一时间都被痛苦的声音驱赶。

门外是僵冷的北方，似一群瞪眼的饿狼。

门内是不忍看见的景象，惨淡的灯光，努力照着餐桌，希望可以将饭菜照暖。

房间里是什么情况，黑乎乎的，似乎没人一样。

却又有一种异样的响声，像是从地缝中渗出来。凄冷的，时长时短，仿佛被放尽血的猪，从割断的喉管中急喘。

就连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也是一阵阵的，貌似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颤颤巍巍地从窗台上爬下来，间中因为惊悚而抖落无数灰尘。

那是灰尘吗？不是，应该不是，与其说是现实中因浮动而造成的光影现象，倒不如说是大千世界里，从人体上掉下来的痛苦呻吟声。

风是软的，感觉也是软的，唯独钻进耳朵的声音似一支咬牙切齿的冲击钻，从一侧耳朵穿透另外一个耳朵，再从墙壁反弹。

如果身体也是软的，如水一样，该有多好。穿过去的痛苦，伤口瞬间便可以恢复正常。

如果是听到某些声音，真真切切的，也算是幸运的。至少，可以清楚声音的来源，因为什么造成的后果。

不幸的是，以上我所有感觉，都是另一个永恒的沉默，没有方向，没有源头。

有只有，医院放射检查图像上面肺部阴森森的黑影在歌唱。

有只有，年少轻狂时，不顾一切地离开故乡，快速的脚步将乡土踩得支离破碎，而我来不及，也不愿意去听见大地发出来痛苦的声音。未及鬓角全白灰，未及老大亦不能回，期待轻风将化成青烟的我捎回，而听不见乡音悲哀的追悔。

有只有，不敢进入将面前的沉默换成可以听见的声音，那声音不仅摧落春花，更会割断似水的柔情。

有只有，心中听到的呻吟，黑夜掩饰下的人与事也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