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趣事》之三十九：郅支授首，昭君出塞

汉宣帝时，匈奴呼韩邪单于入京朝拜，称藩臣。郅支单于也派儿子入汉为质。元帝即位后，呼韩邪单于上书说民众困乏，皇帝下诏令云中、五原的郡转送粮食二万斛，当时关东正遭遇水灾。

初元五年(公元前44年)，郅支单于自以为路远，又埋怨汉朝只帮助呼韩邪而不帮助自己，对汉朝使者很无礼，并要求送回入质的儿子。皇帝派卫司马谷吉送去。博士张衡认为：“郅支单于很不友好，使者只须送到边塞就回来。”谷吉说：“中国对匈奴有怀柔的情谊，抚养保全他的儿子十年，恩惠深重。只送到边塞，表示放弃不养，会使他们失去归顺的希望，弃前恩，立后怨。我持着强汉的节，奉圣主的诏书，宣谕厚重的恩惠，他不该无理。如果他怀禽兽之心，加害于臣，则犯下大罪，必定远逃躲避，不敢靠近边境。牺牲一个使者能使百姓安宁，是臣的愿望。我愿送到王庭！”皇上同意了。

谷吉到了单于王庭，果然被杀害。郅支自知负汉，又怕呼韩邪袭击他，就想远逃。正好康居(位于中亚)王多次受乌孙国(地处伊犁河谷)困扰，就派使者联系郅支，准备联合消灭乌孙。郅支很高兴，就带兵向西到康居，与康居王互娶女儿为妻，借兵攻击乌孙，杀掠人民，驱赶牲畜。

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冬，西域都护使、骑都尉甘延寿、副校尉陈汤共斩匈奴郅支单于于康居。郅支单于乘胜骄横，以大国自居，对康居王很不礼貌，奴役残杀人民；又强迫阖苏、大宛等国上贡。汉使三次到康居，追究谷吉的下落，都受郅支困辱；他还通过都护上书说：“情况不好，愿意归顺强汉，派儿子去伺候。”其骄傲如此。

陈汤为人沉稳勇敢，谋略深远，多计策，喜欢立奇功。他认为：“郅支想操纵康居，征服大宛，乌孙。如果这两国被他得到，那么西域诸国就保不住了。郅支所在虽然遥远，但无坚城强弩守护。只要发动屯田的士卒，联合乌孙的军队，一举歼灭他，千载之功可一朝而成了！”延寿认为可以，想奏请朝廷。陈汤说：“拿给公卿们讨论，必定通不过。”延寿犹豫，恰好生了病。陈汤独自假传诏令，徵发西域诸国军队和屯田兵士。延寿大惊，起来阻止。陈汤按剑喝斥说：“军队已经会聚，你小子还想阻止吗！”延寿就服从了。他们一起上疏自我弹劾，陈述发兵情况；随即带领汉、胡兵四万多人，分两路向郅支王庭进发。

第二天到达至城三十里的地方，扎营。单于派使者问：“汉兵为什么来？”回应说：“单于上书说：'居住困难，愿归顺强汉，亲身入朝觐见。’天子哀怜单于弃大国，屈居康居，所以派都护将军来迎单于妻儿。”单于不敢出来迎接。

第二天，汉军兵临城下。单于在城上，树立旗帜，几百人披甲守城，在城上招汉军说：“来打吧！”延寿、汤令擂鼓攻城。军士们直冲到城下，大盾牌在前，强弩在后，仰射城楼上人。楼上的人都退下去了。土城外有一重木城，敌兵从木城中向外射箭，伤了不少人。汉军放火烧木城。

夜里，郅支带几百骑兵突围，被汉军射回去。郅支出不去，就披甲上城楼，和诸阏氏、夫人数十人用弓箭向外射。汉军射中单于的鼻子，诸夫人也死了很多；单于被抬下城。当夜，木城被攻破，敌兵退入土城，登上城呼叫。

天亮时，四面火起，汉军大喊着登城，战鼓声震动大地。汉军冲入土城，进入王宫。单郅支单于伤重而死，军侯杜勋砍下他的首级：斩阏氏、太子及诸王以下一千五百一十八人，生擒一百四十五人，投降一千多人，找到了两付汉节和谷吉等汉使带去的帛书。甘延寿、陈汤把缴获的财物分给军士，俘虏全部分给参与的西域十五国国王。

建昭四年(公元前35年)春，正月，郅支首级送到京城，悬挂十日示众，表示"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皇帝赦免了延寿、汤的矫诏之罪，封延寿为义成侯，汤为关内侯，食邑各三百户，加赐黄金百斤，拜延寿为长水校尉，汤为射声校尉。匈奴呼韩邪单于听说郅支被杀，又喜又惧；上书，希望入朝觐见。

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春，正月，呼韩邪单于来朝，请求作为汉朝的女婿。元帝把后宫的良家女子王嫱字昭君赐给单于。单于很喜欢，上书说：“愿意保卫上谷(今河北怀来县境内)以西至敦煌的边境，请求撤除边塞守备，让天子的人民得到休息。”皇帝回复说：“单于能这样周到地为汉朝百姓着想，我很高兴。中国四方都有关塞，并不只是防备外人，也是防止中国的坏人出去危害邻邦。所以不能撤除。”单于说：“我不知道天子的大计，天子告诉我，我很感谢。”单于封王昭君为宁胡阏氏。王昭君生了一个儿子，叫伊屠智牙师，为右日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