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分治》之一百：陈霸先始兴起兵

陈霸先到始兴（广东韶关市始兴县），结交郡中豪杰，准备讨伐侯景。郡中人侯安都、张偲（si）等各帅一千多人归附他。霸先派主帅杜僧明带两千人屯驻岭上，广州刺史萧勃派人来制止他说：“侯景骁勇，天下无敌。先前援军十万，兵强马壮，还不能打败他。君以区区军队，能成什么事？现听说岭北王侯乱作一团，亲人之间，互动干戈。君一个疏远外臣，怎么能明珠暗投呢！不如暂时留在始兴，虚张声势，可保稳如泰山。”

霸先说：“我蒙受国恩，先前听说侯景过江，就要去救援，中途受元景仲、兰裕的阻拦。如今京城沦陷，君辱臣死（国君受到侮辱，臣就应该为国君去死），谁还敢爱惜生命！君侯您是皇帝的枝叶，担镇守一方的重任，派我一支军队去讨伐叛贼，不也是很贤明吗？怎么能制止我呢！”就派使者从小路到江陵，接受湘东王萧绎的调度。当时，南康土豪蔡路养起兵占据南康郡（今江西于都县东北），萧勃派心腹潭世远为曲江县令，与路养勾结，共同遏制陈霸先。

大宝元年（公元550年）正月，陈霸先从始兴发兵，到大庾岭，蔡路养带两万人马在南野阻拦。路养的妻侄萧摩诃，年十三岁，单骑出战，无人敢挡。杜僧明战马受伤，霸先把自己的马让给他。僧明跃上马背投入战斗，众军士乘势攻击，路养大败，脱身逃走。霸先进军南康。萧绎代表皇上任命霸先为明威将军、交州刺史。

二月，侯景派侯子鉴帅舟师八千，自己率步兵一万，攻广陵（今江苏扬州市），三天攻克，抓住了刺史祖皓，捆起来用箭射，箭插满全身，然后车裂分尸。把城中民众，不分老幼，全埋在地上，驰马放箭射死。侯景任命侯子鉴为南兖州刺史，镇守广陵。

侯景性情残忍，他在石头城设置大碓（dui），有犯法的就用大碓冲死。他对诸将说：“攻破城池，应当杀个一干二净，使天下人知道我的威名！”所以诸将每次战胜，专以烧杀抢掠为能事，杀人如割草，以此为游戏。因此百姓到死也不归附他。他禁止人交头接耳，有违反的，刑罚株连外族。他的将帅，全都称行台，来归附的都称开府，亲信的称左右厢公，勇力超群的称库直都尉。

当时，江南连年干旱蝗灾，江州、扬州尤为严重，百姓流亡，逃入山谷中或江湖边，采集草根、树叶、菱角、芡实充饥，所到之处，全都采尽，饿死的人遍布原野。富人也无吃的，一个个饿得鸟面鹄形，穿着绫罗绸缎，揣着金银美玉。躺在床帷中等死。

当初，北燕昭成帝冯弘逃奔高丽时，派族人冯业带三百人渡海奔刘宋，留在新会。从冯业到孙子冯融，世代为罗州（洲治在今广东化州市）刺史，冯融的儿子冯宝为高凉（今广东阳江市西）太守。高凉蛮酋长洗氏女儿有谋略，善用兵，各部落都佩服她的诚信义气。冯融聘她为冯宝的妻子。冯宝虽然世代为一方长官，但不是土著，号令难施行。洗氏协助丈夫，约束族人，令百姓遵纪守法，自己的族人首领犯法，也不宽宥。从此，冯宝的政令才得施行。

高州刺史李迁仕占据皋口，派人召冯宝，冯宝要去，洗氏制止说：“刺史是要骗你和他造反。”冯宝说：“你怎么知道？”洗氏说：“刺史被召援朝廷时，称有病。打造兵器，聚集军队后来召您，必定是要用您为人质，逼您出兵帮他。希望您不要去，静观其变。”几天以后，迁仕果然反叛，派主帅杜平虏带兵入赣石城，进逼南康，陈霸先派周文育迎击。洗氏对冯宝说：“杜平虏是骁将，去与官军对抗，必定一下子回不去。迁仕在高州无能为力。您若亲自去，必有一场战斗。应该派人带上厚礼，卑微地对他说：＇我不敢亲自来，想派媳妇来参拜。他听说，必然高兴，没有防备。我带一千人，挑着杂物步行前往，声称送礼物赎罪，到他城下，必定破城。”冯宝听从了。迁仕果然不防备，洗氏袭击，迁仕大败，退保宁都。周文育也打败了杜平虏，占领了赣石城。洗氏和陈霸先在赣石会面。洗氏回去对冯宝说：“陈都督不是平凡人，很得人心，必能破贼。您一定要大力资助他。”

湘东王萧绎任命陈霸先为豫州刺史，兼豫章内史。

侯景派任约、于庆等帅兵二万攻打诸藩王。七月，任约攻城略地地到湓城（故址在今江西九江市内），寻阳王萧大心派司马韦质出战失败。大心帐下还有战士一千多人，大家劝他退保建州，他不采纳，二十一日，献出江州（江西九江市）投降任约。于庆略地到豫章（今江西南昌），侯瑱力屈投降，押送建康。侯景因他是同姓，厚待他，留他的妻儿为人质，任命他为湘州刺史，跟随于庆攻占土地。

邵陵王萧纶大修铠甲兵器，准备迎战任约。湘东王萧绎很厌恶，八月十七日，派王僧辩、鲍泉等率舟师一万东下郢州（州治今武汉市武昌区），声称抗拒任约，迎邵陵王去江陵，把湘州给他。

九月，王僧辩军临鹦鹉洲，萧纶写信给他说：“将军去年杀他的侄儿，今年又来讨伐他的兄长，以此求荣，恐怕天下人不许！”僧辩把信送给萧绎，萧绎命令进军。十四日，萧纶把部下召集到西园，流着泪对他们说：“我本来立志消灭叛贼，湘东王却认为我要和他争帝位，兴兵讨伐我。今天要守则粮道断绝，要战则贻笑千载，又不能无罪被缚，只能到下流迴避了。”部下将士争着请求出战，萧纶不准，和儿子威侯萧质从北门登舟逃走。

王僧辩占领郢州。萧绎任命南平王萧恪为尚书、开府仪同三司，世子萧方绪为郢州刺史，王僧辩为领军将军。

萧纶与左右乘轻舟奔武昌涧饮寺，僧人法馨把他藏匿在岩洞中。萧纶的长史韦质、司马姜津听说萧纶还在，跑去接他，并说服结栅自保的流民提供粮食兵器。萧纶出来在巴水扎营，流民八九千人归附他。萧纶陆续收拾散兵，驻屯齐昌，派使向高洋的齐国请降。齐国封他为梁王。

在南梁内乱时，东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请看下集《高洋即位建北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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