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讴歌奋斗人生 刻画最美人物
——田青《风雨深圳》堪称深圳青年的青春之歌
李世琦
我在《<深圳拳王>读后感》的开头，曾这样写道：“作家田青，真不简单，八年八部，长篇中篇。代表之作，不敢妄谈……”
一个中学毕业回乡务农的青年，一辈子扎根基层，长期从事农村党政领导工作，直到退休后才拿起笔来写大部头的小说，大器晚成，成为不折不扣、不爽毫厘的深圳本土作家，“真不简单”。
退而不休，笔耕不辍，“八年八部，长篇中篇”，这是深圳文坛一道独特而亮丽的风景，也是一个闻所未闻、举世罕见的奇迹，真是太不简单了！
他写作，不是为了出路，也不是为了挣钱。他认为：“文学具有无限的生命力”，人死了，其作品仍然可以“激励着人们奋发向上”。而他的作品有许多盗版，为不法书商赚了不少钱，他却淡然处之，甚至有些欣慰：写的不好，卖不出去，谁会去盗呢？这认识、这态度，能说简单吗？
图为田青先生创作的长篇小说《风雨深圳》封面
“代表之作”，就是他的深圳三部曲：《特区少妇》、《风雨深圳》和《无情岁月》。为何“不敢妄谈”呢？因为我不太懂小说，唯恐读得不深不透。那为什么现在又敢于妄谈了呢？因为我曾郑重地向田老提出一个要求：把您认为最好、最得意的作品赐我一部，他把非盗版的《风雨深圳》赠给了我。我拜读之后，也认为是他“三部曲”中最有分量、最有代表性的一部。为了给田老一个信息反馈，还我一个善始善终的小小心愿，于是不能不在门外妄谈一下了。
深圳由一个南国边陲的小镇，变为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会，虽然极其神速，但也决非一蹴而就、一日成功的。它经过了艰难曲折，经过了改革开放，冲破了重重阻力，历尽了风风雨雨。《风雨深圳》就是深圳巨变的一个缩影，一个历史的见证。书中年轻的主人公张国军，就是在经历这种风雨的过程中，成就了奋斗的人生，树起了光彩的形象，显现了美好的心灵。
小说一开篇，就有一位风华正茂的高中毕业生英气勃勃地向我们迎面走来，并且立志“要把故乡建设成为美丽富饶的乐园”。他就是潇洒俊秀，聪明诚实，“十六岁入团，十八岁入党”的张国军。这，无疑给人一种闪亮登场、精彩亮相的审美愉悦。
而作家一再抒写的“七月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七月的熏风吹送着花香”的诗情画意，使我油然想起高中毕业时所唱的几句歌词：七月的熏风吹送着花香，祖国的大地闪耀着阳光，迈开大步走向生活，条条大路都为我们开放……从而顿时产生一种亲切之感和强烈共鸣。
在第154页中，南湾村党支书张南山对主人公总结性的夸赞说：“国军呃，你为南湾人做了三件大事：一是基本开通高坳；二是把南坑低产田突破了千斤亩；三是南湾二十五年无外逃的这面红旗保住。”在做这三件大事时，张国军分别担任着青年开路先锋队队长、青年耕山远征队队长和民兵营营长。在完成这三项任务的过程中，张国军表现出了意气风发的昂扬斗志，锐意进取的开拓精神，吃苦在前的先锋作用，关心群众疾苦的优良作风，以及善写能导会演的文艺才华和仁慈善良的悲悯情怀。正因为如此，南山支书把他视为掌上明珠，天胆书记准备把他提为公社团委书记。可是，正当他顺风顺水、升迁有望之时，却出事了。
由于女方的过于主动，自己没有把持住，他和南山的女儿张美容在远征队的瓦屋里“做出了那个……”他觉得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大事”，“犯了天条大罪”，在美容的胁迫下发生了逃港未遂之事。又因美容肚子大了，张三婆小题大做，借机撒泼，激怒了张南山，致使国军和美容先后逃向茫茫雨夜。
曾经是张国军左膀右臂的高佬庆和矮仔元，分别当了民兵营长和生产队长，而张国军却没了立足之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呀！就在张国军站在高坳上要离开南湾之时，表妹玉娟把一张离婚协议书交到了他手中，结束了有名无实的婚姻悲剧。玉娟嘱咐他“千万莫寻短见，放开心胸做人”。张国军“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山门，直往深圳的方向而去”。这是张国军人生的一大挫折。
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大挫折，既激发了他的生存智慧，又强化了他的自控能力和奋斗之志。尽管他“走鬼走到神堂庙”，但当多情的风流嫂子半夜去挑逗他时，他心里想：“我的前车之鉴，是因为女人”，“我不能再次错下去，我要事业，我要奋斗！”于是跳下床沿，直往门外走去。当黑夜车子陷入洪水之中，“李玉梅的脸蛋把国军的裤裆贴得热乎乎”的时候，国军暗暗发誓：“要忍住，要忍住，前车之鉴，不能再犯！”一之谓甚，岂可再乎？张国军真的接受了教训。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张国军过了一关又一关！
作家善于用“不打不相识”、“无巧不成书”的手法，结构故事，推动情节，刻画人物。玉梅、国军先后离开风流嫂，作者只能“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玉梅在同班同学凌秀家得知张国军是凌秀哥哥凌辉的同班同学、好朋友，并有合影为证。玉梅拿上照片和凌秀一起去南湾寻找张国军，高佬庆得知张国军活着高兴万分。张国军半夜出走后，来到了一个小果园，正是“抗日战争时期被誉为南方的革命圣地小延安”，当年游击队的情报员、如今60多岁的刘庆把他收养下来，并把果园的买卖全权托付给他。荔枝熟了，张国军挑去山外的路边摆卖，才巧遇了当年逃港时他放跑的廖跃进和风流嫂之子、玉梅之兄、跃进的“香港的最佳拍档”李铁坚，于是三人才有同到风流嫂家的相聚。李玉梅喜出望外，风流嫂巧下台阶：喜欢国军是为了玉梅！复杂的关系，交代得一清二楚，过往的疙瘩，化解得巧妙自然。
但是，水流千转归大海，众星闪烁为拱月。作者巧妙回叙、重点刻画的，还是中心人物张国军，只不过是借他人之口说出罢了。比如凌秀说：“叻仔军就是张国军”，“文笔潇洒，数学一流，还是个体育健将”，与“哥哥形影不离，梧桐山上写诗，文化宫里打球”……玉梅都听得“飘飘然”了。比如玉梅对高佬庆说：“我俩今天来，就是要把国军为何会到我家的由来弄个水落石出。他是我们上三届的同学，在校时他很有名气。他到我家来，我叫他野神野鬼，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今天，我特来向老同学道歉。”还说：“营长，国军在校时是个快乐的天使，唱歌演戏，打球游泳，哪儿有他，哪儿便有他的歌声。他在我家时，好像有千愁百结，心事重重，成天闷闷不乐，他半夜离开了我的家，我很担心……”这就把张国军读中学时的优点特长、人脉关系以及当前处境，都很自然地交代了，读者对他的认识也更全面、更美好了。俗话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这种背后之说，往往更真实、更服人。
否极泰来，绝处逢生。张国军巧遇廖跃进和李铁坚，成为他大展拳脚、一显身手的转机。而状元窝工业区的成功，就是他奋斗事业的一大辉煌。
“状元窝工业区出了名，招来各方人士参观。今天来参观的人是各村乡镇的干部。”而介绍人就是张国军。他的讲话“像他一样，很有吸引力”。他话没讲完，高佬庆、张南山就激动地走上台与他相会了：“想不到你在这里呀！”“南湾的年轻人想得你好苦啊！”“回家乡去吧！”“回家乡去吧!”前嫌在热泪中化解，渴盼在心底里升起！
好人有好报。跃进和国军，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跃进从美国回来，对张国军说：“国军哥，没有你对我的关爱，我就不会有今天。我在大陆赚的钱全部存入银行，共有壹仟伍佰万人民币，它以你的名义投入南湾村的发展。”“我要把南湾村建设成为最美丽的城市！”张国军不忘初心，继续前进，又可以大展宏图了！他主动向镇党委天胆书记请缨，被任命为南山经济发展公司经理。一座壮观、繁华的南湾新城，终于在他艰苦卓绝、不屈不挠的奋斗中建成了。
廖跃进走进这座新城，感觉“如入仙境”，再看南坡的新市场更为热闹：“琉璃绿瓦，红墙白栋，百物垂挂，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张国军忙于奔波，难得欣赏一次南湾的夜景：“楼宇相依，街灯闪耀，如银河落地，人流如织，笑声朗朗。”他忘情地点头微笑了。他对从色狼手中救出的少女陈娟说：“南湾人人住大厦，我住的是清贫瓦舍。”这就是先人后己、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共产党员的本色!
图为作者李世琦（右一）和田青（中）、李敏（左一）相聚在田青山居。（李智杰摄）
张国军是南湾青年人中的最美人物。他不仅有高远的志向、广阔的视野和顽强的奋斗精神，更有着豁达大度的大悲悯情怀。如对于不断惹是生非、害他不浅的张三婆及其儿孙，对于多次兴风作浪，甚至吓死人、吓昏人的张运来、张春生兄弟俩，他总是以德报怨，为他们解囊相助，甚至为他们抢救财产和生命，致使高佬庆、矮仔元、鬼灵精乃至李玉梅等好青年、好伙伴都忿然不平，十分不解，很难想通。而大悲悯的情怀，正是张国军高于同侪一筹的地方，也是他最美心灵的鲜明彰显。
从一定意义上说，《风雨深圳》堪称深圳青年的青春之歌。
《风雨深圳》继承和发展了我国古典小说的传统，以叙述故事为主，人物情景的刻画与描写融化在故事叙述之中，结构顺当、分明，语言朴素、凝炼，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和地方色彩。
总而言之，《风雨深圳》是一部“讴歌奋斗人生，刻画最美人物”的力作。
作者简介:李世琦 笔名川之、李实。1938年生，河北无极人。1961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从事党报文艺副刊工作。与人合作出书5种；个人专著4种，未正式出版的4种；参与编撰的书主要有7种。其传略收入《中国文艺家传集》、《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当代诗词家大辞典》等。居深圳四季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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