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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诗歌应向公众敞开 \周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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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届“田青打工文学奖”应征作品选

诗歌应向公众敞开

周思明

  深圳山水田园风光。(李智杰摄)

  有一次,我在一个诗歌研讨会上谈诗歌写作。我刚说到,现在有的诗歌读者读不懂。马上就有一名诗人站起来反对,说读不懂的诗歌多了去了,你能说它们当中没有好诗歌吗?我说,真正的好诗还是应该让更多的受众能懂——李白、杜甫、普希金、马雅可夫斯基、艾青、臧克家、戴望舒……他们的诗歌好读、好听、好记、好懂。当然,我也承认,有些诗歌的确晦涩、封闭、神秘,写得好,也不能说它们不好。但是,我还是顽固地认为,最好的诗歌,最好还是能让人读懂。

不是有句话吗?伟大也要有人懂。伟大诗人的例子就不举了,手边有个不太伟大的诗人的例子,不妨在此说说。香港有位诗人,姓黄名灿然,著有诗集《我的灵魂》《奇迹集》《发现集》等。译有《卡瓦菲斯诗集》、《巴列霍诗选》、苏珊·桑塔格《论摄影》、布罗茨基《小于一》等;近期译著有《一只狼在放哨——阿巴斯诗集》、《希尼三十年文选》、希尼《开垦地:诗选》、《致后代——布莱希特诗选》等;最新译著《站在人这边——米沃什五十年文选》。2011年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诗人奖。2018年获单向街·文学奖首届“年度致敬”奖。大约二十年前,黄灿然写了篇文章《在两大传统的阴影下》,全面透彻解读诗人所面临的困境,至今仍不过时。

深圳山水田园风光。(李智杰摄)

黄灿然非常清晰地懂得诗人面对什么样的历史和传统、文化和时代、世界和自我,他也特别清醒地意识到诗人应该怎么写,写什么,为谁写。黄灿然有句话我特别赞同,他说:“我的诗也要能打动那些不读诗的人。”换言之,除了所谓理想读者如诗人、批评家、学者,黄先生也注重与任何普通阅读对象的情感沟通,与此同时,在他的写作野心之下,这样的读者不仅只是在现在,也应该在未来。为此他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和做好了长足的准备。黄灿然在《在两大传统的阴影下》中写道“工具—语言—工具……诗人需要重新铸造语言—准确的、清晰的、坚硬的、实在的、丰富的、深刻的语言,活生生的语言。”正如有论者指出,黄先生“将词语置入,并寻得通往事物深处的路径。诗人运用独特的语言缔造了一个爱与善的文学世界。”诗人、评论家和翻译家的多重身份,使黄灿然比别人在对世界的审视与勘探的层面,获得了更为清澈的凝视和更加深刻的理解。黄先生的诗艺娴熟,大道至简,体现有道在身的笃定,又深得语言精妙。显然,黄灿然的诗歌语言里,牵连着一道他与受众心灵沟通的词语链条。

黄灿然先生曾在香港大公报做了25年的国际新闻翻译工作。为此他在诗歌里写道:“我的冲动是如此强烈/我突然鄙视起我这份做了二十五年的工作/突然对办公室感到恶心”他要寻找他的精神家园,为此他开始反思,想换个活法。恰好洞背村成就了诗人的世外桃源梦。洞背村作为中国式传统乡村,富有自然的原生意趣,诗人长久居住在拥挤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为寻找诗意灵感,他从香港来到洞背村。初到此地的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情不自禁地说:“我来洞背之前没有预设想法,我很想来体验一下中国大陆目前在经历的改革变化,但我不用去到什么很远的地方,什么灾区或产生巨变的特殊地点。来到这里,我就可以通过洞背村这么一个角落,一个小地方的变化,窥探到整个中国的变化。这种变化带来的震撼是十分直观的。这些对于居民来说是不太舒服的体验,但对我的诗歌创作却是一种幸运的启发。”

洞背村成了诗人黄灿然的“花果山”,黄灿然成了洞背村的山大王。黄先生的灵魂与诗一同瞬间被解放,于是他虔诚地把日子写成了一首首诗。黄先生笔下的洞背村,宁和、温润,充满着一种宗教般的情怀。黄先生认为,诗歌就应该是这样,就像生活中的一杯清茶、一朵野花、一只猫、一只狗,十分的日常。正是这种日常与诗的交织与融汇,使得黄先生的诗歌形同散文或小说,他的诗歌所描绘出的自然风景和当代视觉景观,有尺度,有节奏,有质地,也有乐感,是一种由偶然性生发出的凸显必然性的复杂乐章。作为一个独立诗人,黄先生像杜甫一样描写当代日常,像印象派艺术家一样捕捉光线的变化和风景,像马勒和巴赫一样演奏美妙的音乐。

深圳山水田园风光。(李智杰摄)

黄灿然的诗歌深刻体现着与公众心灵相通的善美之德,始终贯穿着一种仁爱、平等、利他精神。这是他的诗歌向受众敞开的最关键之处。无论写人、动物,还是花草、树木,他都能写得妙趣横生,富有哲思从而彰显出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诗人借助于花草树木、日月星辰,大地天空、甚至“盛夏里的暖冬”,赋予它们相应的人格能量与人类情感密语,将人类生活、人类情感融入其中,从而让自己的诗作兼具了私密性与公共性。其实,在诗歌阅读选择上,读者更需要通俗与深奥结合的诗作,这些诗作揭示生存并给心灵以启悟和抚慰,黄灿然的诗歌写作正是如此。

诚如黄灿然先生在《自述》中所言,“我突然想到,既是这样,那么我何不多做翻译,把下半生都用来服务别人。这样下了决定,便顿然轻松起来。这种一定程度的无我,反而使我看到世界的光彩,并顺手变成诗。”黄灿然的诗歌写作和翻译是为他人的,是给他人带去慰藉和力量的。他的真意、善意和美意,都来自内心对文学愿景的心仪与景仰,以及对真理的捍卫。作为诗人、知识分子,以及21世纪的普通公民,他的敏识和承担,始终和他写诗、译诗、评诗时的为受众服务、为他人着想、向公众敞开的思想保持一致。这种弥足珍贵的价值向度,在他的诗写实践与理论总结上,得到了具体的深化与印证。正因如此,黄先生的诗歌得以拥有坚实开阔的质地,散发出直透灵魂的热量,彰显出宽厚博大的悲悯情怀。

作者简介:周思明,深圳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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