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

小花园入口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

昨天，这张椅背上，插了一朵浅黄色的月季花，花型整齐，花瓣娇嫩，应该是出自花店。这个时候的绿化带，已经很难找到还开着的月季花了。它们的植株已在凌厉的秋风里，斑驳而沧桑了。

这花是信使吗？于是今天，他、她出现了。

紫藤架，在这深秋里一直不安生。声音不大，但足够引起耳朵的注意了。它们那因为风干而卷曲缩小的叶片，从树上掉下来，与地面接触时发出干燥的脆响。风也淘气，刮着这些干叶子，哗啦哗啦的向西去，又哗啦哗啦向南聚。

藤架上一少半的叶子变黄了，黄叶中还有一些已经枯干了，仍抓着枝梢不肯放手。这牢牢不放的心气真让我佩服，这要是一个人，认定自己要做的事，一直做，老了，死了，木乃伊一样了，仍系心此事，绝不放手，好像有点恐怖了。

这就是那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主儿。

智慧，还是最重要的。否则，坚持就变成了执着，飞蛾扑火。

藤架下，落了一层藤叶，我想，若是踩上去，定是会步步有声的，纤维断裂的声音。

从藤架底下向上望，点点的天光漏进来。藤条横七竖八的，叠压在一起，这不就是一个倒扣的鸟巢吗？鸟儿在巢里望树下时，是什么样的？是被枝条分割成网状的草地吧，我若恰好走到巢下，我会不会变成一个穿着网格裙的人。

紫藤的果实，很像我们常吃的蔬菜”芸豆角”和“油豆角”，一串串吊在枝叶间。待它们成熟后，紫藤就要睡觉了，明年春天，再开出满树的芳香。

据说，紫藤睡觉时，身体所有的水分汇聚到根部，无花无叶只留枯枝。根，是植物最重要的部分吧，只要根在，都有希望拔出新芽。这让我想起来曾听说，人体在衰竭时，体温会由四肢渐渐向心脏收摄，最后冷却的是心口窝。

但人不是植物，是需要思想的，若是大脑死亡，意识消失，即使心脏还在跳动，也无异于行尸走肉了。这个脑，也是指灵魂，若是灵魂死了，也无异于行尸走肉了。这样说来，也难怪，有时候会觉得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