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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访谈录:文学是人生的食粮

无论您远走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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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行文字都是来自作者心底的声音

写在前面

与白杨老师初次相见大概是在2019年的夏天,他热情,健谈,单纯,犹如山涧清澈的小溪,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依然阳光得像一个大男孩。而一谈到诗,谈到世间百态在文学中的呈现,他就深邃起来,又像是一潭没有边际的湖水。辛丑春天赏读会上的重逢,勾起了我访谈他的兴趣。

采访者:江月

受访者:白杨

江月:白杨老师,刚刚结束了市图书馆的“春分·白杨印象”赏读会,内心是不是一时很难平静下来?

白杨:嗯嗯,主要是感动。

江月:感动什么?

白杨:十几位老师的朗诵让我感动。我看到他们经常出现在各种形式的朗诵会上,朗诵得非常出色。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朗诵我的作品,更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朗诵大咖集中呈现。我很感谢市图书馆,感谢咏梅馆长、绿腰女士和众多诵读者的倾力支持,给了我这样一个展示自己和作品的平台。

赏读会

江月:嗯嗯,能感受到您的感动。我看到您坐在舞台一侧,灯光很亮,有些晃眼。您侧着身,坐得笔直,就像一座静默的雕像。您还不停地向诵读者双手合十,表达谢意。

白杨:你的观察很仔细。这对一个写作者很重要。如果不是考虑舞台效果和当天的直播,我甚至想和每一位诵读者握手,或者拥抱,以表达我对他们辛勤劳动无私奉献的敬意。

江月:可我总觉得,您更多的时候安然默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孤单的孩子。不知道我的这种感觉对不对?

白杨:是的。孩子往往是无助的。诗人是长不大的孩子。我很喜欢你把我比作孩子,尽管孩子往往天真。天真不利于现实中的生存,但对于文学写作而言,却是一种优势。

我们每个人孤独地来到这个世界,心里藏着洪荒的孤独感。当然,孤单不是孤独,寂寞也不是孤独。孤独更有哲学的意味。孤独是一种美好的情感,它更多关涉灵魂。而文学,恰恰是灵魂的食粮。

江月:我注意到,有一个瞬间您捂住了双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它让您想到了什么?

白杨:当时,韩波先生正在朗诵《从鲁院出发》,猛然把我代入那种情感氛围,那瞬间我有些激动。时间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很遗憾,我从鲁院出发,并没有走多远。

江月:看得出来,您对鲁院有很深的感情。但您好像不大愿意过多涉及鲁院,似乎在您的心里,那是一个不忍触碰的敏感话题。既然说到朗诵,那您能简单谈谈对朗诵的理解吗?

白杨:诗歌,包括散文、小说这样的文本都是有气息有温度的。它们不仅仅由文字、结构、意境、思想等要素构成,同时还有韵味涵泳其间。诗歌被描述为长着翅膀的声音,而朗诵者则让翅膀扇动起来。他们经由对文本的深刻理解,美妙地运用声音的魅惑力,让文本经由听众的耳朵进入心田,这是二次创作,是朗诵者才情的表现。我在倾听,我在回忆,我在重新整合自己。各位朗诵老师的声音,使线性的时间倒流,汩汩地淌满我的全身,氤氲着我的灵魂……非常感谢他们,给我这样一个难得的洗礼。

江月:白杨老师的语言总是像诗一样的美妙,每次和您说话,都能感受到您的阳光、幸福和快乐。我曾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可见童年对一个人的成长影响深远。我很想知道您的童年生活是怎样的,这对您以后的创作有着怎样的影响?有哪些事让您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组图:成长的轨迹)

白杨:其实,就我的感受来说,我们每个人年少的时候,心里都有一颗叫做理想的种子,只不过对某些特殊群体而言,这种愿望似乎来得更强烈些。我小的时候心思单纯,但好奇心重,好胡思乱想,观察事物也相对敏锐些。那时候,文化生活还相对贫乏,我经常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听大人讲故事,大人没空的时候,我就偶尔胡编乱造一些,竟然受到小伙伴们的欢迎。他们总是缠住我,没办法,我更加天马行空地编,竟然敷衍了一段时间,感觉到讲故事虽然没那么容易,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江月:看来您很早就有这样的天份哪!那您最早是什么时候开始文学创作的?

白杨:在这次赏读会上,我的个人简介说我1993年就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其实,严格意义上说,是2006年,我的钢铁诗歌在《中国冶金报》上发表。此前的报刊因为没有刊号,是不能作数的。如果没有刊号无伤大雅,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大约十二岁,就写过一首《咏春》,我至今还记得一些简单的句子“寒冬过/春风到/花儿开/蜜蝴闹……”,像是三字童谣。同学看了说我是抄的。我没有辩解,心里却美滋滋的。

江月:那您在《中国冶金报》发表的第一首钢铁诗歌是什么?能不能让我们也欣赏一下?这首诗发表后,你是不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用诗歌来书写人生的信心?

白杨:好像是一组诗,无非炼钢轧钢的,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那时我已经写了上百首诗歌,绝大多数变成了铅字。登上《中国冶金报》,不过是上了正规的报刊,而且是业内大刊,其他没有什么。当然,写作的念头从来没有松懈过,让更多人读到我的诗歌,应该是我对诗歌的义务。

江月:我们知道您写过很多有温度也有力度的诗,能谈谈您对诗的理解吗?

白杨:诗歌是藏在于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光,当你像探矿一样把她挖掘出来,她会照亮你的整个人生。其实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是诗人,至少具备诗人的天质,只不过大多数人在后来庸常而又琐屑的生活中,放弃了寻觅。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坚持了下来,一直在构筑我的诗歌王国。诗歌是我理解世界、理解人生、理解自我,接近并接纳它们的途经,这里面充满了儿时的我的单纯、敏锐、好奇和爱。诗歌诞生的过程首先是召唤和降临,是外部浩瀚宇宙和内心精微感知融合后的诗神缪斯,她打开了我们迟钝的感官,让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甚至感觉、直觉重新变得敏锐。有人说诗人是长不大的孩子,比如顾城和海子。保持孩子般初识这个世界的感知力,是诗神年轻的奥秘。热爱诗歌的人都葆有一颗火热的心,尽管经常感觉不到。

江月:当前好像有一个不太好的现象,诗歌有些被边缘化了,您能谈谈吗?

白杨:我觉得这和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缺乏诗意有关。生活日益物质化、功利化,更有实际运行中的庸常化和世俗化,这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这样一种环境,让我们与诗意越来越隔膜,诗和诗人越来越成为少数人的消遣。如果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我们离心灵的光明会越来越远,我们的语言越来越乏味,越来越缺乏想象的活力,这是多么令人悲哀和气馁的一件事。所以,我自己愿意读诗,也提倡朋友们多读一些诗。现在,小学生读古诗词曲,就是很好的现象。

江月:诗歌中您最喜欢的是哪一首?当时的创作过程您现在还记得吗?

白杨:每一首诗的写作都历历在目,有的写在碎纸片上,有的写在书的空白处,有的一气呵成,有的修改稿乱七八糟,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对那些不太满意的作品深感愧疚。

江月:哈哈,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深感愧疚的也许是您的谦虚,我感兴趣的是您引以为傲的“孩子”是哪一个?或者哪几个?

白杨:我的第一本诗集是2007年出版的,收录了最初在《安钢》报等地方小报小刊发表的一百首诗歌,主要写矿山、矿石、矿工。对志于写作钢铁工业题材作品的我来说,这很不够。我打算补上这一课。那时,我已经从矿山来到钢厂,积累了一些钢铁厂的生产生活经验,我开始有目的有计划地写作钢铁诗歌。2008、2009两年,大约写了130首诗,出版了第二本诗集,围绕钢城、钢花、钢铁工人兄弟抒发情感,打开隐秘的另一面。相对来说,这批集中写作的诗歌,因为感情更加饱满、愿望更加炽烈、学习更具目的性以及诗艺相对来说有所提高,其中有一些比较成熟的作品。一位出版七八本诗集的朋友对我说,他的前三本诗集俱无足观,从第四本以后的才能翻一翻。和他一比,我只敢说我的第三本诗集比前两本好。

江月:我注意到您的第三本诗集《从细雨到风景》语言和别人不太一样,用字精当准确而又朴实生动,追求诗性,有韵味,有时候不避方言俗语,这让您的文本显得既大气厚重又不乏晓畅清逸。您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白杨:都德在《最后一课》中说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我认为汉语不仅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还是最有魅力最有生命力的语言。我们读诗经楚辞,读唐诗宋词,读明清小品文,常有回味无穷、齿颊留香之感。学习这些语言,而不是那些韩愈所说佶屈聱牙的文字,以及欧化的翻译语体,用心锤炼,沉潜琢磨,总会形成自己的风格。我的语言还没有你说的那样好,也没能形成自己的风格,我常常沉浸在文字的魅力里,那种感觉,像禅,像入定,能让身体飞起来。

江月:我也读您的小说散文,感觉您的小说散文比您的诗精彩,您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吗?

白杨:我有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诗歌就像草书,可能散文小说更像隶书和楷书。草书的气息、韵味,有种跳荡感,可能会产生让我们窒息的特殊的美

小说作为一种语言艺术一直令我神往,那种高超的蕴含和表达是那样令人绝望而力图企及。小说具备诗歌、散文无法比拟的囊括性,广阔的历史和社会生活甚至心灵空间是小说驰骋的疆场。一方面,小说涵盖了诗歌散文等所有文本,当小说需要写一首诗、一篇讲话稿、一篇调研报告时,你必须娴熟地呈现出来。从这个角度看,小说的边界要大得多。如果要让想象飞翔起来,让心灵舒展开来,则更适合诗歌散文来担任主角。

江月:那您能不能谈谈写诗歌和写小说时,您内心的感受有什么不同?

白杨:艺术都是相通的,比如音乐、绘画、建筑、雕塑、舞蹈……诗歌和小说也是相通的,包括论文甚至考察报告等,都会带给我们宣泄的愉悦。

一个写作者,在各类题材和体裁中自由穿行,是我向往的。如果文学是人生的食粮,诗歌散文小说应该是不同的食材。上帝没有给我们最好的食物,没有任何一种食材让你百吃不厌。上帝给我们最好的食物是食品多样性。因此,我觉得诗歌散文小说都可以写一写,这可能也是大多数人的感觉。无论吃什么食物,带给我们的都是舒心的抚摸和慰贴。写什么也是这样。

江月:我注意到您的小说的创作题材有不小的变化,起初写厂矿写钢铁,后来则更多地写到世间百态,尤其是对弱势群体的关注,您是偶尔地转换还是积蓄了很久?

白杨:我一直遵守写作要写身边事熟悉事的宗旨。相对来说,我对矿山、对钢厂可能要熟悉一些。写作也有一个嬗变的过程,就是模仿与创作。

江月:我感觉您的题材大多比较刚硬或沉重,有没有“柔软”点的作品?

白杨:我还真没想过自己作品的质地。以前写诗歌,追求的是清新流畅,有韵味和意境。可能过多留心矿石、钢铁这样坚硬的东西,使得作品显得刚硬和沉重。其实我也喜欢柔软一类的东西,毕竟,人心是柔软的,文学也是柔软的。那些柔软的、有温度的、不刺眼、说不出具体形状、魅惑的东西,好像更接近文学。

江月:您的作品写亲情友情,往往深刻而精彩,写爱情的似乎不多?有吗?

白杨:总觉得爱情是年轻人的事。我年轻的时候还写不好东西,等到差不多能拿出手的时候又满心沧桑,所以写得少。但也不是没有,这次赏读会的《苍鹭》不就是吗?也许爱情太美好了,让我不忍触碰。爱情不容亵玩,只能崇拜。

江月:赏读会上,见到了您的妈妈,很慈祥很善良,伯母对您的文字创作有没有产生什么重大影响?更多的是情感上的吗?

白杨:你说的不错,妈妈很慈祥很善良,给了我一颗敏感、善良的心去发现和爱这个世界。妈妈对我们这些儿女很好,对同事对邻居也很好。我上大学以后算是懂事了,到同学家玩,同学的妈妈有和我的妈妈熟悉的,无不夸妈妈是个好人。那时我才学会用成人的眼光重新发现妈妈。好人就是肯于自己吃亏也要先想到别人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我更深一层地认识到,吃亏是福。妈妈今年八十岁,就像古人乞怜的时候常说“我有高堂八十老母”……嘿嘿,我是不是也可以向命运乞怜一下?妈妈罹患轻微阿尔兹海默症,需要照顾。人不孝,无以立。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是种族赓续延绵走向繁荣的前提和保证,也是留给子女良好家风的体现。我愿妈妈晚年生活安定、祥和。

江月:您觉得文学对人生重要吗?

白杨:文学对人生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远古时期,文学产生以前,人类是没有文学的。但那时的人类,离文明远很多。文学使人类大踏步迈进文明。作为文明人的我们,离不开文学的滋养——我们的心田需要文学灌溉。所以,我坚定地认为,多读书、读好书、勤思考、勇实践,对成长特别重要。不一定都要写作,成为作家。但是有志于写作的人,一定要甘于寂寞,潜心修炼,突破自我,自我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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