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总不过是寻人诉苦。”
——《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
这篇名为《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的杂文,鲁迅在一开头,就写了上面这句话。一个做久了奴才的人,是从不会想自己为什么是奴才的,也从未想过要改变。
他们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把自己受的那些苦,好好倾诉一番罢了。
关于这一点,聪明人很清楚。
所以,当奴才找来诉苦的时候,虽然聪明人也惨然,也叹息,也跟着眼圈发红似乎要落泪,可终究不过是一句:
“我想,你总会好起来……”
就这么一句话,奴才听了之后,心里居然一下就舒服多了。
一个劲儿地表示感谢,临了还不忘感叹:
“可见天理没有灭绝……”
然而聪明人的一句话,终究是无关痛痒。没过几天,奴才心里就又不舒服了,又想找个人诉一诉心里的苦。
然而这一次,他找的却是个傻子。
傻子听说奴才住的地方像个猪窝,四周连窗户都没有,当下就怒了!他一边斥责奴才为什么不让主人给开个窗户,一边让奴才带自己去看。
来到奴才屋前,傻子动手就拆墙,说要给奴才开个窗洞。
谁知奴才一见这种情形,因为怕被主人责骂,竟然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哭嚷:
“人来呀!强盗在毁咱们的屋子了!”
随着他的叫喊声,出来了一群奴才,一股脑儿把傻子给打跑了。
稍顷,主人听到声音,也慢慢走了出来。
奴才一见,赶忙恭恭敬敬凑上去,一脸邀功似地讲述起强盗来毁房子时,自己如何第一个叫喊,如何和众人一起把他打跑了。
主人听后,随口夸赞道:
“你不错。”
主人的这句夸赞,虽然只有3个字,可还是把奴才给高兴坏了。于是,当后来有人前来慰问时,他便不停地讲自己如何忠心耿耿,如何帮主人赶跑了强盗,主人如何夸赞自己。
这些赶来慰问的人里,也有聪明人。
奴才见了聪明人,就如同见到救命恩人一般,不仅再次表示了感谢,还一个劲儿夸他有先见之明,自己这眼见就要好起来了。
聪明人也替奴才感到高兴:
“可不是么……”
鲁迅的这篇杂文,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仔细想一想,好像挺悲哀的。
一心想帮助奴才的傻子,最后却被奴才污蔑成了强盗!而聪明人,仅凭几句不疼不痒的话,就换来奴才的感激不尽。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一些人在为人处事时,总喜欢圆滑世故了。
然而这又有什么用?
对于奴才们来说,聪明人几句轻飘飘的话,其实什么也没有改变。反而不如傻子,虽然被污蔑成了强盗,可至少尽了自己的力。
可见,一个社会里聪明人越多,反而越没有希望。
这大概也是鲁迅最想说的吧?
这篇《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的杂文,是鲁迅1925年的作品,收录在《野草》这本集子里,现在被重新收录到了《鲁迅杂文集》。
关于鲁迅的杂文,郁达夫曾这样评价:
“哪怕横跨百年,鲁迅的一字一句,没有丝毫过时,仍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上演。”
就像我们今天聊的这篇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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