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远郊之山里纳凉

   成都远郊，一处无名的山里

   凉风吹出无数池塘的清水——

   仿佛浮云拆除了农舍和荒芜了耕地

   仿佛一群纳凉的村民自下而上

   榆树在坍圮的石梯旁歪曲了多年

   仿佛守着一个古老的村庄——

   村庄消失殆尽，仅仅残剩着村庄的上空

   这夏天的风全是池塘底新生出来的

   村民们手里拎着一些野菜

   刚刚从沾着露水的树林钻出来

   他们就听见风的声音——风的故乡

   依旧是环绕成都平原的山脉

   风的故乡，紧挨着太阳的故乡

   在云朵和鸟类翔集的黎明和黄昏——

   有着村民们几十年不能躲避的霜雨冰雪

   年青时，那也也是他们的故乡

   而今，成都平原上山岭和悬崖耸立

   村民们早已没有了力气攀越——

   汽车、地铁和电梯如天空和水中发热的云

   他们怕了，赶紧跟着山脉逃进自然

   累了，村民们和一堆顽石坐在山里纳凉

   这环绕成都平原的山脉一直在撤退——

   在村民们的记忆里，秋天的雨水要走很远的路

   眼前，遮蔽夏天的云朵如草木垂落根须

   远近的池塘大大小小，不要说——

   东安湖，怡心湖，兴隆湖，麓湖，青龙湖

   好端端的一个成都平原啊

   又有几个人纳凉的感觉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