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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姥姥进大观园,是洋相百出还是令人动容(红楼梦)书评

刘姥姥进大观园,是洋相百出还是令人动容

——通过刘姥姥三进贾府赏析《红楼梦》

我想《红楼梦》中最出名的人物可能是刘姥姥,因为就算是一个从未读过或者完全不了解《红楼梦》的人,他也一定听过“刘姥姥进大观园”这句俗语。日常生活中人们使用这句话的频率并不低,而这是宝黛钗三人所没有的待遇。

那刘姥姥进大观园真的只是洋相百出,只是一个笑话,仅此而已吗?我想读过《红楼梦》的人一定明白刘姥姥在这本书中的意义,即便作为一个配角,刘姥姥无疑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三进贾府分别在故事的开始,中间以及结尾处,贯穿了整个情节,也见证了贾府由盛转衰的全过程,而其中第二次游大观园必定是整部著作中最欢乐,色彩最浓烈的一部分。刘姥姥知恩图报,淳朴又接地气的形象也深得很多读者的喜爱。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是出于生活手头拮据,来攀亲戚要点过年的钱,王熙凤也很慷慨地施舍了老人家二十两银子。有人说这段情节能反映出王熙凤善良的一面,我认为理由并不是很充分,当时的贾府处于较为繁荣的时期,二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只能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钱了,凤姐肯定也明白这老太太找自己是干嘛来了,因此就当是施舍稍微给了那么些钱,从情节中也看不出王熙凤接待刘姥姥时有很热情的态度。但这其中还穿插了贾蓉来问凤姐借屏风的事,此处的设计可谓是富有心机,预示了刘姥姥第二次进贾府来报答王熙凤曾给予自己的帮助,我认为这个解释是符合本书的特色的。

接下来是二进贾府,39至41回,也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诞生之处,这一段作者花了很大的篇幅和笔墨来描写,是著作中少有的给人极其明亮之感的情节,充满着欢声笑语。作者通过刘姥姥对于大观园几处建筑做出了详尽的描写,通过她和主角们的接触也反映了宝玉等人的一些性格,因此刘姥姥进大观园确实是《红楼梦》里一处极为重要的情节,而按照《红楼梦》里一贯用“谶”的手法,此处也为后面诸多情节埋下了伏笔。

我在此处挑她第一次见过贾母来详细展开,而后面游览大观园则不提。

刘姥姥第一次见贾母时讲了一个“雪里抽柴”的故事,不知大家光听到名字会不会有任何联想。这个故事讲述了曾经有一位老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叫茗玉。老爷非常疼爱这个女儿,可没想到茗玉十七岁时便去世了,人们便修了一个祠堂来纪念她。可没想到这个茗玉——按照书里原话——其实虽死不死,一次下了好几天的雪,地上也积了三四尺深,刘姥姥便看到茗玉的魂回到了世上,在雪地里面抽柴草。这个故事虽说是刘姥姥自己编的,但按照曹雪芹先生一贯的喜欢设计线索暗喻后文情节的特点(这也是这本书的魅力所在,因为可以把一本讲宝黛爱情故事和和贾府兴衰的书读成悬疑类破案小说),这个故事一定有其他的深意。

其实从故事名字中就不难发现问题,“雪”指“薛”,“柴”指“钗”。刘姥姥先给众人讲的是故事的后半部分,即上一段故事叙述的第二句,而其中雪积得很深和宝钗判词“金簪雪里埋”也相符。讲完以后荣府的马棚便起火了,此处的火(祸)是因柴(钗)而起,这一部分预示了后面薛宝钗给贾家带来的祸,如黛玉的含泪离世是宝钗嫁入贾府直接导致,宝钗哥哥薛蟠和贾家衰败有一定的联系,还有后来宝玉出家对宝钗自身也是一种祸。而着火后宝玉继续追问刘姥姥,想把故事听完,刘姥姥便讲述了女孩的身世。茗玉其实指黛玉,雪芹先生用这个故事暗示了后来黛玉也是17岁去世。

《红楼梦》中暗示黛玉和宝钗身世的部分并不多,除了第五回中的判词可能就只有刘姥姥此处的这个故事了。刘姥姥讲了前一半的故事就起火了,因此贾母觉得不吉利,不让她再讲下去,可宝玉仍缠着刘姥姥要她讲,可以看出贾宝玉作为一个孩子充满了好奇,特别是对平常不太接触到的庄稼人的故事,并且也可以从宝玉用佛家思想解释女孩虽死非死以及他希望把庙再修好中读出宝玉对神灵,对佛学的相信,这也和他自己的身世有着莫大的联系。此外,贾宝玉后来真的茗烟去找这个庙表现出他的天真可爱,还有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对于女性生来的好感和尊重。而明明是一个不吉利的故事,宝玉还要刨根问底,同时也揭示了后来自己出家的结局。

再说刘姥姥三进贾府,此时贾家已衰败,而王熙凤女儿巧姐正处于被卖掉的危险中,此时正是刘姥姥急中生智,带巧姐回了乡下,才使巧姐躲过此劫,免遭毒手。刘姥姥和王熙凤有着极大的关联,王熙凤是她的恩人,而她也救了凤姐女儿一命。很多人说王熙凤狠毒,这是事实,是凤姑娘一贯的特点,也是她悲惨结局的祸根,不过好在她真心相待了一人,那便是刘姥姥,当初那二十两银子或许对她是平常之举,却给自己女儿带来了条生路,而最终女儿也被许配给了板儿,可以说这个结局还是很美好的。

有人说刘姥姥和贾雨村形成了对比,一个知恩图报,一个忘恩负义,我认为这二人谈不上是对比,但刘姥姥作为书中唯一的一个乡下人,确实身上携带着中国基层人民的那种特质,土气、朴实、知恩图报。这样的刘姥姥怎不叫人喜爱,怎不叫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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