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

这是藕的第265篇涂鸦

藕记

今天终于可以打开电脑，为自己而写。

最近的困意真的堪称排山倒海。

居然在最严格要求的瑜伽老师课上做站立体式的时候都会进入无意识的半睡状态。

听客户侃侃而谈的时候，开车的时候，刷手机的时候，行走的时候，都有短暂的近似入眠的瞬间。

昏沉竟可至此。

属于我的时间被零星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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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的时候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一边问身后的女孩，周末了怎么还不回去，要加班么。

女孩说，待在办公室，至少师兄还在，回去一个人太孤单。

转过身去看，女孩幽幽地看着电脑屏，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按动鼠标。

可是，总要学会独处，越早越好。我又开始好为人师。

这不是一辈子的修行吗，我真的很怕孤单。

一时动容。曾经总是的自己，和如今有时的自己，与女孩的身形有刹那的交叠。

我想，女子的天性里，往往有与生俱来的伶仃感。

像是我自己，其实从不曾真正独自远游，却经年怀揣着漂泊的感觉。

在读庆山的《眠空》。以很珍惜的心情阅读这本书。是它让我对自己所在的困局多一点体认。书页旁边密密麻麻记载着的感触可以证明读得有够入心。

“他说，你孤独吗？她说，我很孤独，非常害怕，觉得自己无法幸福。我在想是否还有真的爱存在。”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J站在我住处的楼下，点起一支烟。良久，他从背包里找出本子，撕下一页，伏于楼道里停放的自行车座椅上，歪歪斜斜写下一段话。“我只知道我想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如此”。他把字条塞进写着我家室号的小信箱。然后大踏步离开。

这一切我并没有亲眼目睹，但在次日我看到这张字条时，一切如同历历在目。

不几日后，J即忽然销声匿迹。过了一阵，听人说起他与一个姑娘旅行，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一对恋人。传闻不久即得到证实。

我把字条放进一个小小的竹筐里合上盖子。年轻的我藏起不豫之色，再见J的时候假装风轻云淡。内心却在责怪男子的信口雌黄。言犹在耳，竟然急不可待投身新的恋情。

几年后已释然。他一笔一划于字条上刻画的当时，一定是情真意切的。我已对此不持怀疑。

年少的时候，甚至年纪更大一些，谁又能真正捉住自己猿猴一般无法调服的心性，说出确凿的决定。

“感情在男女生命中的地位不同，这由生理性和社会性决定。在电影中可见，对现实呈现理性态度的男子，不断地退缩、背叛、妥协、放弃，如同幼孩般肆无忌惮无担当之意。对感情飞蛾扑火的女子，原本可以独自存活，却对熄灭的烟火大会充满留恋。拖拖拉拉，直到万念俱灰。”

其实覆盖着层层感性的青翠苔藓地表，在地壳深处有刀刃一般冷冽的理性暗藏。都是自己的构成，自己最知道。软弱和严酷，是在低潮中会交战的双方。但人就是在这样的交战中被击溃也被推动，被粉碎也被重整。

我几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些没有必要或没有证据的恐惧。比如，去关起一把伞的时候觉得手指会夹入伞骨产生一阵剧痛的深深惧怕，在走上下行的扶手电梯的时候忽然倒地被卷入冰冷的金属阶梯间的臆想，被承诺要游水同往一片灿烂的沙滩然后被义无反顾独自留在渐冷的汪洋的假设。究竟是怎样形成的，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畏惧。渺茫的经验在这些畏惧面前被悬搁，上升不是，下落也不是，不知该与当下的什么契合。也许，它们是累世中发生过的记忆残片，也许根本不曾有过，但却留下无法治愈的畏惧，让我一再在现实场景中却步，犹豫，退后。然后再不断心理建设后重新启动进入程序。

所以渐渐想明白，抵抗些什么，否认些什么，又害怕些什么呢？一切关于宿命。早已排列和设定的程序，既不能预知，也无法逃逸，只能顺势。越是拼命用力，越是暴露出惊魂未定的犹疑。行进途中，并无退路。只有勇猛。哪怕是假装出来也好，装到自然而然。

“人太容易得到借口，那是我们过于保全自身，不舍得让自己走到悬崖边上。真正强烈而完善的感受，只会来自一条途径，即置之死地而后生。”

年纪渐长，逐渐有一些明白，有时自认淡泊毋宁说是自甘下落。但是，成长必须是向上发力，而不是相反。不能轻易悠悠放任，不能随便衣衫不整，不能输了活泼的精神。

停滞，黏着，退后，力量迅速散逸，肉身亦随之衰弱。

真正的安心，不是承认匮乏但不思补足，是抚平褶皱收藏碎片拼出地图行行走走，直到自洽和圆满。

日常里暗藏驯服自己的一切机缘。

而我此时此刻，欠自己一场酣畅的春眠。

图片来自电影《人潮汹涌》

做人没有苦涩能够吗

忽冷忽热天天在问温度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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