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像朵花

夜色降临的城市，车速就缓慢下来。我似乎很适应了开车等候在每个红绿灯时候心情的平静。

今天母亲节，买花的花店爆满，涨价后的花市比往日更拥挤和热闹，捧着花束的小姑娘或者半老姑娘都比往日醒目和好看得从我身边匆忙而过。母亲有了节日后，这一天就了隆重的理由。老妈说“给你做了鱼和肉，再也等不到你来拿只好放在冷冻箱了。”老妈说“你得好好吃饭，别减肥要注意身体。”老妈说“我感觉都好久没看到你了。”内心五味杂陈，我一边应着婆婆大人一直如母亲般给我的娇惯和关爱，一边坐在地上插花。

老爸在我们没有回来的这周因为牙疼卧床了四天，老妈说你看，你爸今天一下子有精神了。老爸拿出手机挑选着他认为好看的照片分享给儿子，每看一张就问儿子“你看这张咋样？得分可高呢”当儿子回应不错时，老爸就特别赞同着说“人家是大师呢，可专业”“你也可以拍出来同样的效果的”。老爸又拿着一张照片和儿子一起分析，儿子说“这张一般了”。老爸说“这张是我照的”。顿时哑然。我在一边实在憋不住儿子的反应，不应景地笑出声。回家后我们反思，以后凡是老爸分享的照片，都要说不错。这样不管是谁拍得，结果都会不错。我们在外面说了那么多满足其他人的话，我们满足一下八十岁的老爸就那么难吗！

那么倔强的老爸还是老了，脾气日渐一天一天更好的日子里，我忽然怀念当初到这个家刚刚认识老爸的样子，哪怕我抗拒过他固执的没有道理的强硬，哪怕我只能收敛任性迎合他没有道理的倔强，哪怕我当着面直言我以为老爸的缺点我们心平气和地讲道理，那时，老爸是一个在家里一言九鼎权严的父亲。那么好看的老妈也老了，我初进家门时的婆婆大人头发是黑的，心脏里没有安装起搏器，没有房颤，没有高血糖，没有每一天需要吃一堆的药是日常的基本习惯。我说，“老妈，我下次回来给你染发吧”，老妈说，老了就老了，不用染。老妈老了，可老妈始终像朵花，从盛放的好看到如今的从容。我们怀念的日子不是因为有多完美，而是从此我们和那些过往没有了再次重逢的机会，一次性的经历无论喜无论悲无论多么不堪回首亦或无限留恋，都过去了。

一个人在夜色里开车，霓虹照亮的城市陌生也熟悉。整个人和白天和人群和工作分离之后，内心安静而汹涌。

母亲节，无限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