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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山走水】崂山的海市和山市

游山是为了赏奇观、观奇景。崂山的特点是海天一色,山景海景俱奇,不过要说最奇的还属山海中的海市和山市,其变幻莫测且难得一见。

海市,本是大地上景物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幻象,以蓬莱最为常见,

前人多有对其记载的诗文。苏东坡任职登州,曾至蓬莱祷海神,次日即得见海市,并且赋诗志幸。古人认为这种现象是蜃吐气而形成,故又称海市蜃楼。

蜃其实就是蛤蜊,是青岛的特产。如此说来,青岛这么多产蛤蜊的地方,海市应该比较常见才是,可惜的是老鱼行走山海十余年,从没见过海市,其他山友也鲜有见过的传闻和音像记录。

前人对崂山海市的记载大多集中在崂山北线,即鹤山、仰口及华严一带。

明万历年间,山东海阳人高出有一篇《鹤山观海市记》描述了鹤山上的海市现象,文曰:

“海水悠悠,潮风飕飕。三山岛内,忽烟村而树木;蓬莱阁外,乍城市而楼台。千丈蜃气,凌霄蔽日;百端幻景,变成马牛。波溢浪涌,恁虚而建墙屋者,谁舍谁宿;岛远屿近,悬空而架桥梁者,焉往焉求。若有而若无,杳同姑射;可生不可即,神似瀛洲。”

鹤山因其东峰有巨石形似仙鹤而得名。明代国子监祭酒周如砥撰写的《鹤山正殿碑记》中言道:“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崂山最秀奇者,尤首推鹤山焉”古人也有“游崂山而不游鹤山非游也”的感叹。

作者在文中并没有写登鹤山的经历,而是直接描述登上鹤山之后看到海市的情景,三山、烟村、蓬莱、楼台、姑射、瀛洲,营造出缥缈迷离又变幻莫测的意境。

清代山东巡抚徐绩乾隆年间因兵事来即墨,曾游崂山,撰写了《崂山观日出记》和《崂山道中观海市记》两篇文章。作者先是在华严寺的狮子岩上观日出,在返程过程中又遇到了海市。

华严寺是崂山最大的佛寺,其东有巨石相依形成的石洞,名“寂光洞”。沿着寂光洞上行,其顶巅有平石突兀如巨狮,名狮子岩。狮子岩顶部平坦如台,远看像一座高楼矗立在山颠,又称望海楼,是一处赏月观日的佳地,作者在此言到:

“是夜,宿华严庵,黎明登岩观日,是日无云无风,海水澄碧如镜。少焉,红光昱耀,变为万顷盂池,一线金光,横凝天末,稍腾而上,其下如有承盘,又上顶如戴冠,已忽下束其口,而其顶甚平,作覆瓿之状,再上形如八角,先是如盘、如冠、如瓿,日上下皆带绀紫之色,至^角时,其色正赤,又腾而上,形始全员。”

《崂山观日出》一文原在华严寺有刻石,今己不存。狮子岩距离华严寺很近,可惜无人打理,古道上荆棘丛生,现在人迹罕至,几乎被荒山湮没。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得到长久的保护,否则那个人物一时兴起,在上面建个亭子,弄个栏杆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徐绩在观赏完崂山狮子岩日出之后,在返程途中竟然又遇见海市胜景,真是幸运啊!许多人天天生活在这里,一生也没有遇到。缘分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所以华严寺门前才有一个巨大的石刻“缘”。

其所看海市作者描述如下:“余於狮子岩观日后,还食华严庵中,循去道以返二十里,过修真庵小憩,又行二里,见两岛各透一白气,故时,平山与两岛相接,今为白气隔绝,望却横堵,岛南复现一山,与西南小山相类。从者曰:“此海市也。””

这里的两岛指的是即墨田横的巉山及田横,巉山是岛里名山,在田横最南端,与千年名岛田横岛相互守望。修真庵在王哥庄前,海市应出现在王哥庄附近。

作者详细的描写了海市的的变化莫测及奇幻多变,如“横堵忽化为城垣...西南小山幻为庐舍市肆,其上崇楼杰耸,数之凡三层,而西南庐肆渐隐,微见茫茫烟树而已......复幻为城上重楼,而楼南复涌一七级浮屠,瘦削干云。”等等。

特别要说的是此处的海市“盖自日中以至哺时”。所谓“哺时”为午后三至五时,也就是说这次海市竟然持续了3-5个小时,而作者一行人离去的时候,海市尚没有结束“因时日已晚未哺食遂去,而海市尚未已也”。这难得的奇遇而且人家还不大在乎,没等到结束就早早回家去了,真应了那句话:“饱汉不知饿汉饥”!

清尹琳基在1886年游览白云洞的时候,也有一篇关于海市的游记,名为《白云洞观海市记》。

作者在游白云洞时“望东海中,大小管岛、巉山、车轮岛,历历可指数。忽见车轮之西,涌出五六山,高卑不等。余曰:“此何岛也?”道人曰: “彼处无岛,山居者习知之。”余曰:“然则其海市乎?”

这里的海市“众山时分时合,络绎相亘。俄然东南突起一峰,崭然修削,若太华之三峰,上插云际。顷之,西南一带皆山,绵亘数十里,卑相附,高相摩,亭然起,举然止,若奔若蹲,若斗若依。所谓衡山七十二峰,嵩阳三十六峰,悉于一览得之:又顷之,山南火光炯然,东西凡三处,皆大如日将出时,红云簸荡,霄汉通明,其光耀众山,又若夕阳之返照者。”

这次的海市位置应该与徐绩所观大体相同,并且“盖自午至酉,历三时余”,接近5-6个小时,时间长短上也与徐绩所描述类似,而两文所撰时间相差百年有余。

崂山有海市也有山市,与海市的成像原理相同。山市很少有记载,独有蓝水老先生在其著述《劳山琐记》中,记载了其于崂山中凝真观、八仙墩等处数次见到山市的情景。

作者记载其曾于1959年在石人河凝真观偏西见到山市。先生描述第一次到达熟阳洞时的景象为“北偏数百步外,俏壁参天,东西排列若城,长约半里,壁面大致平,但豁时纵横有缝隙,若用大方石砌成。缝间遍生稚竹,壁半横通一豁,若石槽侧立,中有房数十间...”。

先生说其与济南佛峪洞类似且规模更大,老鱼看这描述更像是恒山悬空寺。见此奇境后先生深感为异,特地后来重游,却发现不过是“系一危岩无足观”。这才醒悟前所见应为山市。

后又记载其民国二十年曾见到在“八仙墩北山腰,在竖裂缝中,有铁色厚不过尺,不规则石板累叠似塔,下丰上杀,以为即张仙塔”,后重至其处,不见旧景,莫非张仙塔也是山市?联想到先生记录的瑶池狍子崮及会仙山上的铁锚,别处无人记载,莫非也是山市幻化?

另外先生说在山间还有所谓“显山”一说。每当清秋晚晴,返照山间,峰峦皆作浅绛色,虽隔数十里望之,岩石花草树木利落清晰如在眼前。但必空气澄清无障碍,又无晚霞,日光得直射山间所由成。此虽非海市蜃楼,亦不易逢。总而言之,蓝水老先生经常在山里见到别人未见过的奇景,这也可能是大山对其的馈赠吧!

高出的鹤山海市记载时间在1600年前后,徐绩的海市记载在1774年,尹琳基白云洞海市记载在1886年,蓝水先生的熟阳洞山市在1959年,中间间隔基本为百年。近些年,崂山几乎没有海市的记录,根据时间推算,下一次海市到来的时间不远了,不知何人可有缘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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