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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晋文公重耳的出生年

晋文公重耳是我国春秋时期的第二位霸主,他的事业成就两千多年来一直备受各个朝代的关注赞扬;这样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的年龄、特别是出生年龄一直没有定论,约有一半人相信他出生在前671年,还有一半人相信他出生在前697年,到底是哪一年,下面,我们根据左传的有限记载来推断他的出生年。

重耳是晋献公的第二个儿子,他的上面有异母姐姐、哥哥各一人,在行第中他排行第三。《左传.庄公二十八年》-666:“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这段记述告诉我们这样的信息:晋献公最早的元妃是从贾国娶来的,因为没有生育公子,所以,晋献公就与庶母齐姜通奸,生下了秦穆姬和申生。之后,又在戎地娶了一对姐妹,姐姐生了重耳,妹妹生了夷吾。这里只记载了截止鲁庄公二十八年时,晋献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和三个公子了,并以长子为太子。但是,他们的出生年月我们不详,下面根据穆姬及申生的资料来进行分析。

首先,我们要认识晋献公。

晋献公名诡诸,是曲沃武公之子,于鲁庄公十八年-676即位为晋君,其年龄大致与鲁庄公相等。献公即位后,依照当时的礼制:“凡君即位,好甥舅、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娶了贾女后没有生育公子,于是就把庶母齐姜给“烝”了。到了足月时节,齐姜生下了穆姬,一年后又生了申生。这里判断一下穆姬的出生时间,春秋时期新的国君即位,一定要在正月才可以。晋武公(也称曲沃武公)是鲁庄公十七年去世的,诡诸必定于次年的正月才可即位,这样,穆姬最快也要到鲁庄公十九年-675才可能出生,再等一年后,申生才可能出生。这里,把穆姬的出生年定在鲁庄公十九年-675.

穆姬长大后,嫁给了秦穆公,才有可能称之为“秦穆”的,这是以夫谥冠在自己国姓之上的一种常见称谓。那么,穆姬是何时嫁给了秦穆公的?《左传.僖公十五年》-645:“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这里的初,不知道是何年?伯姬即穆姬,因为此时尚未出嫁,只能称她在娘家的排行,伯是长、仲是次,叔是三...。回头再看左传鲁僖公五年时的大致情节:献公假道灭了虢与虞两个姬姓公爵国,抓住了虞国的国君和大夫井伯,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左传.僖公五年》-655:“冬十二月,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这儿清楚的交代了鲁僖公五年的十二月,抓住了虞大夫井伯后,迫使他作为穆姬的陪嫁人员前往秦国。这时的穆姬是二十周岁,而申生则是十九周岁。至此,去推断重耳的出生之年就不难了。

穆姬二十周岁时嫁给了秦穆公,到了僖公十五年时,秦晋发生了韩原之战,这一战秦穆公活捉了晋惠公夷吾,夷吾是秦穆姬的异母弟弟,即前面说的由小戎子所生的。诡诸死后,由荀息立了骊姬的儿子奚齐为君,仅一个月就被里克给弑了,没办法荀息又立了骊姬妹妹所生的儿子卓子为君,还是一个月,又被里克给干掉了。这样,夷吾才有机会当上了晋国的国君。秦穆公生获了晋侯后,还没到国都,夫人就知道了,于是上演了历史上第一出逼宫事件,不放了晋侯,我就带着你的三个孩子烧死。《左传.僖公十五年》-645:“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大子罃、弘与女简璧登台而履薪焉”。这时的穆姬是三十周岁,大子罃最大不过九周岁,公子弘与简璧则更小。

穆姬出生于鲁庄十九年-675,则申生一定生在鲁庄二十年以后,我们就认定他出生在鲁庄二十年。申生出生后“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重耳是由大戎狐姬所生,出生年一定在“又娶二女”后,也就是说重耳要出生在鲁庄二十一年后,才符合《传》意,那就是重耳出生在鲁庄二十一年-673

重耳出生于鲁庄公二十一年-673,至僖公三十二年-628《经》:“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时,晋文公只有四十五周岁。有了这个定论,回头去看左传的其他记载是否可以说得通?《左传.庄公二十八年》-666:“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庄二十八年时,大子申生八周岁,而重耳仅有七周岁,夷吾和卓子则是更小了。到了僖公四年-656时,申生十八周岁,重耳十七周岁,这符合《国语.晋语四》:“晋公子生十七年而亡,卿材三人从之”的记载。重耳十七岁逃亡,在外奔波十九年后,到了僖公二十四年-636杀掉子圉回国即位时,三十七周岁。这里有个小问题:从时间上看,重耳于十七岁逃亡在外十九年,即位时应该是三十六岁才对,为什么会差一年?我分析可能是出在子般被杀及闵公九月被弑的混乱记载上;鲁国一直采用周正来纪年,“夏以建寅之月为正,周以建子之月为正”周正与夏正相差两个月,如果用公元年来换算,就会出现一定的误差。

简单的说一下晋惠公夷吾。

僖公九年-651《传》“九月,晋献公卒”。《经》与《传》都不言献公薨而言卒,降谪也。献公死后,骊姬姐妹所生的儿子在两个月内被杀掉,这时逃亡在秦国的夷吾在秦穆公的帮助下,护送他回到晋国即位,这就是晋惠公。夷吾小于重耳,其出生在鲁庄二十三年-671,即位时年龄为二十一周岁。夷吾即位时,穆姬已经出嫁。《左传.僖公十五年》-645:“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前面说过,献公于鲁庄公十八年-676即位为晋君,即位后娶了贾国的女子为元妃,贾女未能生育公子,献公烝完了齐姜后,从戎地娶了一对姐妹后,又从骊戎娶了一对姐妹;夷吾出生于鲁庄二十三年-671,在夷吾出生前五年时,贾女已经嫁给了献公,假设贾女十五岁出嫁,她应该大于夷吾二十岁以上,一个大二十岁以上的老女人,夷吾得有多重的口味才会去“烝”?有的则说,此贾女非彼贾女,乃是申生之妾,这似乎更合理一些,但并非完全的符合《传》意。

有关晋文公的资料,《史记》也做了很多的记载,但是史记的记载多是不可靠的、失实的、甚至是荒谬的。下面就《史记》部分不可靠、失实及荒谬的记载来驳斥之。

《史记.晋世家》:“ 十二年,骊姬生奚齐...太子申生,其母齐桓公女也,曰齐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献公十二年为鲁庄公二十九年-665,史迁说,在这年里,骊姬生了奚齐,而到了僖公九年-651奚齐即位时,为十四周岁,这比左传记载的要小五岁,奚齐即位时为十九岁。史迁继续说,太子申生的母亲叫齐姜,是齐桓公的女儿,我们看看这可能吗?

齐桓公即位于鲁庄公九年-685,此前的齐国国君是公孙无知,无知立不足一月被杀,小白才得以即位。无知之前的国君是齐襄公诸儿。诸儿于鲁桓公十五年-697即位至鲁庄公八年-686在位十二年。襄公诸儿与桓公小白是齐僖公禄父的儿子,禄父还有个女儿叫文姜,嫁给了鲁桓公后生下了大子同,就是后来的鲁庄公。齐桓公小白即位于鲁庄九年-685,于鲁僖公十七年冬-643年死去,在位四十三年。即位时的年龄不详。晋献公诡诸即位于鲁庄九年-676,即位晚于齐桓九年,其年龄与小白相差不会太多。史迁在解决了齐姜为“其母齐桓公女也”这个身份后,却忽略了一个史实,那就是晋献公“烝”于齐姜而不是娶的齐姜。齐姜是曲沃武公的妾,武公称即位于鲁隐公七年-716,至鲁庄公十七年-677年死去,在位四十年。武公称于齐桓即位后娶齐桓的女儿是不可能的,因为齐桓即使有女儿最多只有七岁,七岁的女孩是不可以嫁人的,所以《晋世家》“其母齐桓公女也”是不成立的,再来看看史迁是如何演绎晋文公这个历史人物的。

《史记.晋世家》:“晋文公重耳,晋献公之子也。自少好士,年十七有贤士五人,曰赵衰、狐偃、咎犯文公舅也、贾佗、魏武子。自献公为太子时,重耳固已成人矣。献公即位,重耳年二十一”这里史迁清楚的交代了献公即位时,重耳已“年二十一”。晋献公即位于鲁庄十八年-676,往前推二十一为鲁桓十五年-697.若重耳出生于这一年,则申生当出生于鲁桓十四年,而穆姬则须出生在鲁桓十三年-699,如果是这样,到了韩原之战时,穆姬已经五十四周岁了,请问: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怎么领着大子去“登台履薪”?一个三十几岁的太子会让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领着自己去柴堆上烧死吗?此外,史迁在《史记.秦本纪》作了如下的描述:“繆公四年,迎妇于晋。晋太子申生姊也”,同一个人,在晋世家里为“申生同母女弟为秦穆夫人”,到了秦本纪里怎么又变成了姐姐?如此的矛盾处,在史记中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史迁把晋文公的出生年定于鲁桓十五年,绝不是他自己凭空杜撰出来的。极有可能他看到了晋国的史料,但在他编写晋世家时,错把献公诡诸的出生年记在了文公重耳头上。献公出生于鲁桓十五年应该是差不多,到了二十一岁时,继武公称之位,这合乎情理。如果把献公的出生年硬按在文公头上,就不仅仅是文公一个人的问题了,还有大子申生及姐姐穆姬,这时的穆姬该是二十三岁吧?秦穆公与鲁僖公同年继位,繆公的四年就是鲁僖公的四年,这时的穆姬已经四十三岁了,刚刚继位四年的秦穆公要去娶一个43岁的女人?问题是秦穆公本人有没有这43岁呀?按这个算法去推算申生自杀时,就不是十八岁了,而是四十二岁了,四十二岁会无后?这都是史迁没有想到的。仅仅一个晋文公的出生年,就出现了如此多的不实之处,其他的不实之处在史记里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以明确地说:史记不是一部史籍,而是一部历史小说,这样去理解就会解决史记中诸多的矛盾、不实及荒谬。

古本《竹书纪年》太过简略,记载这段历史仅寥寥数笔:襄王(郑)

元年(-651)庚午,晋献公卒,立奚齐,里克杀之,及卓子,立夷吾。

二年(-650辛未,晋惠公元年),晋杀里克。

三年(-649)雨金于晋。

七年(-645)秦伯涉河伐晋。

十五年(-637)晋惠公卒,子怀公圉立。

秦穆公帅师送公子重耳,围令狐、桑泉、臼衰,皆降于秦师。狐毛与先轸御秦,至于庐柳,乃谓秦穆公使公子絷来与师言,次于郇,盟于军。

公子重耳涉自河曲。

十六年(-636乙酉,晋文公元年),晋杀子圉。

综上所述,晋文公重耳出生于鲁庄公二十一年-673,基本可信,而定位出生于鲁桓十五年-697,是绝无可能的,因为那样,不仅很多人的年龄要改写,一些相关的历史事件也要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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