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上海市民大规模回归自然的第一天。全市195座城市公园、3座郊野公园预约开放，还有更多的城市绿地、湖边、河岸迎来踏青的市民。被病毒封堵了50天，阳光撩拨着市民小心翼翼迈开了脚步，像雪地里伸出头来探春的土拨鼠。
我也决定去上海植物园拍鸟。我的想法是，公园限流1万人，但实际来的人应该不会很多。比植物园大好几倍的滨江森林公园，前天第一天开放，一共只来了几十个人。赏樱季的顾村公园，前天全日来了632个人。
植物园这种old school的冷门公园，除了晨炼的大爷，应该没啥人来。
但我错误估计了久在樊笼里的市民的郁闷和渴望。
我下午到2号门的时候，停车场入口居然排起了长队！好不容易停好车，出来一看，不得了，进园的队伍也很长。第一关是看预约码，第二关是看随申码，第三关是买票、检票。每一道关都有志愿者在大声招呼注意事项。现场排起了蜿蜒的隔栏，场面仅次于世博会和迪士尼了。而此时已经下午2点半了，我想上午一定是更热闹的景象。
我从来没见过植物园来这么多人。以前每次来都是随到随买。一定是市民憋太久了。是个园子都觉得美丽无比，每一棵植物都像奇花异草。
实际上此时正是植物园青黄不接的时候。蜡梅、白玉兰、梅花已经谢了，樱花还没盛开。我印象中，植物园就牡丹园比较有名一些，但现在也没到盛花时节。事实上昨天进园逛了一圈，感觉像是进了一个荒弃多时的大园子。草地一片枯黄，白玉兰和紫玉兰挂着一树残花，残忍地告诉游客，它们曾经多么绚烂。
只有几坛匆匆栽起的郁金香，是整个园子最亮丽的风景。
所以我觉得15块钱的门票略有点黑。但考虑到植物园近两个月颗粒无收，也就忍了。
但比较不能忍的是，人太多了！游客不像土拨鼠，更像一群打开了围栏的鸭子！
你看到的人绝对比你看到的花多。我想像不出哪个园子会这么热闹。要么是樱花季的顾村公园，要么就是南京路步行街了。
更壮观的是，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一次性的、N95的，白的、黑的、花色的，堪称全球口罩大展。本来人面桃花相映红、长安水面多丽人，也是春游一景，然而此刻再漂亮的女子，也只能展露顾盼的双眸。
包括这个身着汉服的女子。
口罩游园，该是植物园历史上值得铭记的一幕了。
当然，我的拍鸟计划也鸡飞蛋打了。我本来想象的鸟鸣园更幽的场景根本不存在。所有可爱的鸟儿一只也没见到，一定是被突然涌入的人群吓跑了。只有白头鹎、乌鸫、珠颈斑鸠、树麻雀这上海“四大家禽”，蹦跳着、聒噪着，令人望而生厌。用我儿子的话说，没有看到一只颜色超过三种的鸟。真的很扎心。
所以植物园的半日游儿子形容为非常无聊。我想他的差评更多归因于整个园子找不到一个可以吃热狗的地方。
但我觉得很有意义。
毕竟这是疫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偶尔甚至会摩肩接踵。多少天来我们和陌生人警惕地保持着距离，很长一段时间你在街上根本看不到几个人。
而且这也是我入春以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大自然的气息。
更直接地说，一个多月来，我第一次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我想现场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心情。我们一起见证了激动人心的时刻——春天来临，城市复苏，生活回归本来的面目。而这一切，来之不易。
但明叔还是想提醒一下，像昨天植物园这样的情景，还是有点过于热闹了。现在还不到全面报复病毒的时刻。悠着点，保持适当的距离还是必要的。
寻找春天的眼睛，勿忘留意在远处逡巡的疫情。
新民眼工作室 明叔
编辑 | 顾莹颖 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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