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1
某天和一群人讨论星座。有个人说,你看上去并不像一只白羊。
为什么不像呢?你问。
一个人说,你脾气不太火爆。另一个人也附和,你看上去并不怎么情绪化。
但确乎如此吗?你不禁在想。何以他们会如此以为?是因为他们对你还不够了解吗?还是你已经太惯于压抑,擅长伪装?
以至于连有些根深蒂固的本性,都只能在潜藏的暗流中涌动,不知道何时又会决堤。
Vol. 2
你到底忘不了你曾经也有过飞扬跋扈、目无尊长、怼天怼地、无视纪律的时候。
屁大点小孩,便已自大到近于膨胀,伪善到近乎谄媚,虚荣到流于浮夸。
一被人吹捧便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一受到批评就恼羞成怒,咄咄逼人。
对更高的权力或势力,总是不可抑制地想要百般跪舔,你察言观色,你词汇丰富,你精通溜须拍马的各种路数,对吹捧的时机亦可以把握得恰到好处。
你争强好胜,拉帮结派,打压异己,以攻击弱者取乐,几近残忍,刻薄毒辣,伤人不浅。
你渴望更多的关注,以周旋于各个圈子间游刃有余为荣,以被人谈论仰慕夸耀为傲。
Vol. 3
你也忘不了,后来当你无法再成为人群的中心,不再有权力庇护,又何等可笑地消沉下去。
病态的自恋使你对周围人的看法、意见都变得尤为敏感,你的情绪亦总是随之起起伏伏。
情绪又使你盲目,使你更看不清自己,不断在现实与虚幻的自我想象的落差间撕裂。
时而近乎癫狂,时而了无生趣,大起大落,患得患失,歇斯底里,扭曲造作,不可名状。
Vol. 4
但后来你终于都学会平和了,在一段旷日持久的自我封闭与自我流放之后。
因为你发现,只要不去接触你不熟悉的人,只要彼此不产生联系,日子就可以安然度过,如同萨特所说的,“他人即地狱”。
但久而久之,你的圈子越来越小,说话也变得越来越笨拙,对社交也越来越充满恐惧。
而为了否认甚至对抗这种恐惧,你对此不惜表现出十足的轻蔑和藐视,从根本上堵死自己。
别人对你的评价,在你看来也变得相当可疑。
夸你,你倾向于认为自己名不副实;损你,你会感到对方没有切中要害。
你甚至还会告诉他,其实,你远比他想象中更差。
Vol. 5
如此一来,你当真是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了。
你全方位压制了自己的情绪,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再伤害你了。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你有因此而感到更快乐吗?更自由吗?更自在吗?你有因此而更加认清自己吗?
不,你所做的,压根就不是想倒掉洗澡水,你只是连盆带孩子带水,一起都不要了。
你以为自暴自弃的决绝,就是充满勇气的吗?但亲爱的,这只是彻底的软弱罢了。
你不过选择了一条,最容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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