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个头共用一个身体，这对「双头姐妹」已 33 岁
手术台上，医生正在为一个胎儿臀位的孕妇行剖腹产手术，他熟练地拉出胎儿的臀部，然后是腿，最后是头。 当胎儿彻底生出来后，整个产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新生儿看，目瞪口呆。 「这个新生儿竟然长了 2 个头！」协助分娩的家庭医生忍不住低声惊呼。 双头女婴 经过检查后发现， 这个「有 2 个头的新生儿」是一对双胞胎，而且是连体双胎中较为特殊的一种——双头旁侧连体双胎 （Dicephalic parapagus twins）。 连体双胎的情况很罕见，发生率为每 50,000 个新生儿中发生 1 例。然而，由于大约 60% 的案例是死胎，真正的发生率被认为约为每 200,000 个新生儿中发生 1 例。 19 世纪末，意大利就曾经有过类似的案例。连体双胎乔瓦尼·托奇和贾科莫·托奇（Giacomo and Giovanni Tocci）有四只手臂和两 条腿，但从未学会走路，因为他们的腿部肌肉发育不良。 为了移动，他们会用六肢翻滚或坐在轮椅上 。 他们出生时，他们的 父亲崩溃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个月后才恢复。 对于连体双胎的形成，目前学术界有分裂学说（Fission theory）和融合学说（Fusion theory）这两种较为主流的观点：分裂学说认为，胚胎在原条期存在不完全的卵裂或分裂，从而导致连接；融合学说则认为，在胚胎最初完全分离后，胚胎会在脆弱的部位重新连接。 一般来说，连体双胎根据连接的部位进行分类，较为常见的连体双胎有脐部联胎（Omphalopagus）、胸部联胎（Thoracopagus）、头部联胎（Cephalopagus）等等。 旁侧连体双胎较为特殊，特征是从膈肌延伸到骨盆的并排融合，胸腔和颅骨的涉及程度各不相同。 医生发现，艾比和布兰妮拥有一个身体，头部和颈部分开，胸部比一般人宽，还有两条手臂和两条腿。出生时， 她们的脖子根部之间 还 有一条 没有功能 的手臂 ，连接在背部的肩胛骨上。后来这条手臂被 移除，但留下肩胛骨。 她们有 2 颗心脏、各自 1 个完整独立的肺，中央肺部分程度上融合，但不涉及布兰妮的右上叶； 在上半身，她们拥有独立的器官，在脐部以下大部分器官是共享的，唯一的例外是脊髓。 她们的 2 条脊柱在尾骨处融合，在胸部由部分肋骨连接在一起。而两条脊髓，则完全独立。 她们有着 Y 形的小肠，在连接处有轻微的双重蠕动，但只有 1 个肝脏，1 条大肠（一个结肠、直肠和肛门）、3 个肾脏（2 个左肾，1 个右肾）、1 个膀胱、1 套生殖器。 对此医生也无法解释，他们后来分析—— 可能在每次超声波检查中，两个孩子的头部都是完美对齐的，看起来像是只有一个头。 一具躯体，两个灵魂 在布兰妮不再长个子后，艾比也做了脊柱手术停止生长，这样可以避免因身高差异过大影响走路。另外，由于许多连体双胞胎都会出现呼吸问题，艾比和布兰妮也提前接受了脊柱侧弯矫正、扩大胸腔的手术，预防呼吸困难。 两个人一人控制一边的手臂，通过协调努力，可以正常行走、跑步、游泳、打排球、弹钢琴、骑自行车，甚至是开车。由于她们的母亲不希望两个女孩的生活被影响，除了基础体检外，女孩们未进行过其他检查。 也因此，她们究竟是如何协调生活的，谁也不知道。医生表示，这可能和「盲人的听觉」类似，「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盲人的听力那么好，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 尽管住在同一个身体里，但两人的思想完全独立，性格也有很大的差异。 布兰妮恐高，而艾比喜欢高处的刺激感；艾比喜欢数学和科学，布兰妮更喜欢艺术。她们对咖啡的反应也不同，布兰妮喝咖啡后心率明显加快，艾比则没什么反应。 由于她们有 4 个肺，当一个女孩感冒时，另一个可能不会受到影响。布兰妮曾两次患上肺炎，但艾比没什么事，还抱怨说，当时被迫一起躺在床上，真无聊。 为了能平衡双方的需求，小时候艾比和布兰妮会抛硬币决定、或轮流决策，或者干脆让父母做决定。长大以后，她们会更从实际角度出发做决定，例如，为了避免过大的作业量，她们选择在同一学校读同一个专业，最后她们一起在明尼苏达州伯特利大学修了教育学，毕业后成为了小学数学教师。
艾比喜欢这件红衣服，布兰妮不喜欢 图源：YouTube 截图
「我们一个人可以管纪律，一个人可以教课。」姐妹俩说，「不过，学校只愿意给我们支付一份工资，我们觉得有点不公平。」 分开还是不分开 从几年前开始，网络上时常会出现两人做了分离手术的新闻。不过，从她们最近一次更新的社交媒体来看，并没有做手术。 对于是否要分开，艾比曾经说：「我们从来没想过分开，因为分开后就不能打垒球、跑步了。」 此前，医生们建议女孩母亲（是一名护士），别给她们做分离手术，因为分离后姐妹俩就会变成残疾人。她们的母亲表示，可以想象出手术时会有多痛苦、即使手术成功了，她们也将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如果分开，基本上会将她们从中间切成两半。」她说。 这个观点得到了约翰·霍普金斯儿童医疗中心的儿科神经外科主任本杰明·卡森的支持。他做过分离双胞胎的手术， 他预测姐妹俩分开后，会从可以行动的个体变成残疾人，甚至怀疑能不能活下来。 不过，也有连体双胞胎就算冒着死亡的风险，也一定要尝试分开。 2003 年 7 月 6 日，伊朗一对 29 岁的头部联胎姐妹接受了分离手术。她们的身体、面孔和大脑是分开的，但共用一个颅腔和一个相连的上矢状窦；相对于旁侧连体双胎，她们的融合程度较低，但是由于涉及矢状窦，与大脑静脉回流相关，使得手术的风险大幅度增加。 经过 8 个月的精神和法律评估后，28 名医生和 100 多名轮班工作的医务助理组成一支国际专家团队，为姐妹俩做了手术。不幸的是，手术后没多久，她们就因为并发症去世了。 「是否要做分离手术」通常由孩子的父母、或成年后的双胞胎本人决定。但婴儿分离比年龄较大的儿童或成人分离，更有可能成功。所有专家都认为，种种因素只会使伊朗姐妹的成功几率降低：女性的颅骨已经变得又厚又硬；她们的大脑已经发育成熟，没有什么弹性了。 令人遗憾的是，只有双胞胎们成年后，才能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艾比和布兰妮曾经在纪录片中说，她们向往成为母亲，引得许多网友的窥探。近日一个网友发布的视频里，有艾比和布兰妮穿着婚纱并与一名男子合影的照片，但姐妹俩也曾说，她们是不会公开自己的恋爱情况的。 有关连体双胎的书籍《我们之一：连体双胎与未来的正常》（One of Us: Conjoined Twins and the Future of Normal）中曾提到，「我们应该认真考虑这样一种可能性， 即他们应该享有与其他人一样的权利 。」 如今已 33 岁的艾比和布兰妮，社交媒体已经一年没有更新了，有关她们当下的生活，或许只有身边的人才清楚。 致谢： 本文经 美国犹他大学肿瘤系博士后、胚胎发育和生殖细胞发育研究学者 郭怿暄；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 妇产科主治医师 梁鋆霄；健高儿科北京海淀门诊副主任医师 王君庆 专业审核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 妇产科主治医师 梁鋆霄 审核意见： 去年，我们医院也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例联体双胎活产。 和文中整个孕期产检都未发现问题不同，该孕妇在 22 周产检时，就已经发现了两个胎儿腹部部分相连，但孕妇不想就此放弃她的两个孩子， 经过全面的检查和评估，确认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共用重要脏器，最后在多学科团队的保驾护航下剖宫产，这一对姐妹以「拥抱的姿势」安全出生，再转到儿童医院进行腹部分离手术。
如果不是产检超声的「误诊」，大概率就不会有「艾比和布兰妮」的出生，一个异常婴儿的出生，往往意味着一个家庭的灾难，但可贵的是，艾比和布兰妮却活出了自己的精彩，这需要一个有爱的家庭，更需要她们自己强大的内心，也需要一个包容的社会。
美国犹他大学肿瘤科学系博士后，胚胎发育、表观遗传研究学者 郭怿暄 审核意见： 如果追溯胚胎发育的过程，可能每一例连体双胞胎出现在不同的发育阶段，这也就使得他们可能在器官和躯体上存在不同程度的共用状况，也因此造成连体双胞胎能否在出生后支持自身的生存很难预测。 艾比和布兰妮无疑是连体双胞胎中的幸运儿，她们拥有两个大脑，理论上每个人只能控制自己那一侧的身体，但她们可以配合得天衣无缝，甚至可以开车，这让我们大呼惊奇的同时也对此产生深深地好奇，她们的身体是如何运转的？随着她们的成长，除了生理上的与众不同，她们需要面临的社会以及伦理问题也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让我们祝她们好运。 策划：yxtlavi | 监制：gyouza、caroll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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