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防”一词，原是游戏术语“破除防御”的简称，指在游戏中防御装备或是防御技能被攻破，失去了防守效果的现象。一般来说，武器或者技能的“破防值”越高，造成的“伤害”越大。而如今的“破防”却已经成为网络红词，“给我整破防了”这样的言论，或是“全网破防”这样的标题，早已是司空见惯，那么究竟什么是“破防”？人们又为何“破防”？
网络流行的“破防”，已经是一个引申义，用于隐喻人的心理防线被突破，也就是受到一种较强的心理冲击。起初，“破防”指的是在双方互动中，一方严重打击了对方情绪，而另一方被戳到痛处后恼羞成怒，用网络语言来描述就是“扎心了”“心态崩了”“他急了”，一方的“唇枪舌剑”让另一方“万箭穿心”。可见，此时的“破防”是因某种刺激而情绪崩溃，是一个充满了负面情绪的词语。例如，近期一位明星在直播时被弹幕中一些语带嘲讽的言论激怒，当场“破防”，气得拍桌，随后更是关掉直播。
逐渐，更多的人选择自称被“破防”了。此时的“破防”从先前的被他人的挑衅激怒，变成了自己因生活琐事而引发的情绪波动。其中一种自称“破防”是对生活琐事的抱怨牢骚，用于表达自己难以承受压力或是遇到倒霉事，感到情绪波动甚至崩溃，例如“吃方便面居然没有调料包，破防了！”“今天又要加班，已经连续好几天啦，破防了。”另一种自称“破防”则是一种缓解尴尬的自嘲，以自嘲达到解嘲的目的，是一种对于尴尬之事的幽默应对。例如，女孩发朋友圈说：“破防了朋友们，男朋友说我要是再吃那么多，就穿不下S码的衣服了。”此时，“破防”所导致的结果已从“情绪崩溃”转变为“自我调侃”了。究其原因，首先是人们扩大了“破防”的定义，同时削弱了“破防”一词的强烈负面情绪；其次是因为豁达乐观慢慢成为自媒体时代的社会标签，人们开始乐于自我分享，甚至自我调侃。
再进一步发展，“破防”的语义更加泛化了，用来表示内心受到触动或是引发共鸣，从而产生了认同感。例如网友说：“破防了，我闺蜜的九年爱情长跑终于修成正果。”此“破防”就是替朋友高兴，因朋友的圆满爱情而感到无比欣慰。再如中国女子体操选手卢玉菲掉杠站起来第一句话就是“可以再翻吗”，网友集体破防，此时“破防”则是网友们对奥运选手的心疼与对其敬业精神的感动。而在观看建党百年庆祝大会和建党百年文艺演出时，一帧帧破防画面让网友动容，此时“破防”即是庆典激发强烈的民族认同感。这些用法中的“破防”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向词语，意指感人之事引发广泛的共鸣。不过，“破防”太多以后，网友也有了一些批评的声音，有人认为“破防”是“自我感动”或是“阿Q精神”，但我们仍然相信，大多数“破防”背后是自嘲的豁达，也是内心的触动。
虽说这是个网络词汇代谢迅速的时代，“破防”一词也许很快会退潮，但真实亲历过的情绪感受不会，这些感动的记忆，塑造了我们每一个人。
（本文刊于《咬文嚼字》2022年第4期《网言网语》栏目。）
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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