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丹红教育实践看高考及高教改革

偶然读到《音乐爱好者》2021年第七期一篇“余丹红：中国音乐教育领域的耕耘者”（点击以收听音频），深受启发，想借此谈谈中国的高考教育改革问题。

一、高考是教育改革的指挥棒，应该让懂行的人来考

高等教育，首先应该择人而教。将合适的人招进来加以培养。假如招进来的是不合适的人，则师生之间互相折磨，彼此痛苦。

如何招最合适的人呢？专业教师最有发言权。

我们看余丹红的实践。

她曾经有一位钢琴学生，有一次上课，她说：“我们从C大调音阶开始弹吧。”没想到学生说他不会弹C大调音阶，但是会弹B大调音阶。余丹红觉得很纳闷：“一个升降号都没有的C大调音阶你不会弹，五个升号的B大调音阶你反而会弹了?”学生回答说：“因为这是考级曲目。”余丹红这才恍然大悟。

“如果你听学生弹琴，觉得他这个具有相当难度的乐曲弹得挺熟练，但问题是，他可能只会弹这一首，你换一个作品让他弹，他马上就变得很茫然，无从下手，甚至表现出很弱的视奏与演奏水平，这就是泡沫经济。为了应付升学考试，的确存在一堆'泡沫经济’。如果想知道学生的真实水平，考视奏是十分必要的。”当余丹红把视奏在招生考试成绩中所占的权重提高了之后，学生的真实演奏水平高下立判。“我们招生的筛选机制，到现在我都认为是很铁的，我可以把浮夸的泡沫经济挤光。”在这样有效的筛选机制下，音乐教育系的生源质量越来越高，录取比例也从一开始的“七十多个人收三十五个”，变成了后来的“七个录取一个。”

这件事说简单也很简单，余丹红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指挥棒一变，效果立现。说复杂也很复杂，因为正常程序走起来，绝不是一年两年，一级两级能够决策。再到实施，又需要很多环节。正因为余丹红懂行，又有相应权力，学校支持，所以才能成功。

我们不妨举一反三，把这个本来很简单的事情推而广之。通过高考录取真正有实力的人，而不是那些更擅长死记硬背，做模拟题的人。

这就需要赋予各个高校学校以及专业教师更大的决定权。至于如何防止权力过大导致的腐败，那是另一个问题。首先，回到本源，择合适的人而教之。

其实，有国外高考的成熟经验可以借鉴。

二、教学，应该给学生选择的机会

理想的教学模式应该因人而异，不应该千篇一律。孔子就曾提倡因材施教。但我们的学校，从幼儿园至普通本科毕业，基本都是一个模式，完全忽视学生的个性差异。

这是一种寻找最大公约数的教学方法，有的人可能如鱼得水，很多人则可能痛苦不堪。

如何因材施教，因人而异呢？不妨采用菜单式教学，给学生选择的机会，让他们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一款。

我们看余丹红的实践。

余丹红坚持音乐教育专业必须寻找自己的专属天地，这是哲学概念中“我是谁”的问题。“音乐教育的专业主干课程，应该由音乐教育学理论和实践系列课程共同构建。”于是，她重新修订了教学大纲，把音乐教育专业的课程分为专业主干课、专业基础课和文化课。专业主干课包括：音乐教育学导论、音乐教育心理学、音乐教育史、音乐教学法、音乐教材教法与教案写作、教学见习与实习等。“我们把达尔克罗兹、柯达伊和奥尔夫的教学体系全部给学生上一遍，你看你自己适合哪一种，将来就用哪一种，但我们这里是全部提供的。”

三、立足国内，放眼国际，择善而从

根据相关报导，现在的就业出现两难现象。一方面是工厂招工难，甚至提供高薪也招不到。另一方面是高校毕业生就业难，甚至难到了毕业实习不仅不要钱，还需要倒贴钱。在经济形势下滑的情况下，毕业生就业难将更为突出。

需要立足国内实际，放眼世界，向德国等工业制造强国学习，汲取其成功经验。

我们再来看看余丹红的实践。

余丹红表示，江明惇院长在建系之初的国际化道路选择对音乐教育专业的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奠基作用。在起步阶段，德国奥尔夫基金会对音乐教育系的帮助意义重大。“他们让我们从教学法人手，看到了完全不同于传统的音乐教育新方法与新思维，这使得音乐教育的学科建设站在一个崭新的起点上。”不过，余丹红的目标显然不止于此。“如果说教育学就像是一棵大树的话，那么教学法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我很想知道其他分支是什么样的，所以一旦我手上有了点经费，我就把各个国家的专家都请来我们系讲学。”音乐教育系长期与德国、美国、澳大利亚、丹麦、匈牙利等国有着密切的联系，每个学期至少有五到九位外籍教师讲课活动，最长的是有一个月的时间集中授课，这极大地拓展了学生的学科视野，“我也看到了一个由拼图拼出来的教育学的全貌”。

四、让人成其为人，音乐教育必不可缺，短板应抓紧补齐

人当然要生活在物质世界，但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除了吃饱穿暖，满足物质需要外，还追求精神生活，追求优雅，追求美好，追求浪漫。

我们再看余丹红的实践。

在余丹红看来，就算学校不重视音乐课，音乐老师依然可以对学生产生深远的影响力。她对自己的中学音乐老师印象非常好，“她的影响力可以超越很多文化课老师，这就是人格魅力，我觉得音乐老师应该具备这种人格魅力，并对学生未来的人生产生影响”。她兴奋地回忆道，每次音乐老师带他们出去演出，都是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上午去演出化了个妆，到了晚上都不肯洗脸，那种在台上的成就感是其他课程无法给予的。”后来，余丹红在自己的教学中也非常注重这一点，比如每个学期末的音乐会前，她都会特意嘱咐家长：“你们要给孩子们准备好摄影摄像和鲜花，给他们穿上最好的衣服。我就是要制造一种和平时生活不同的仪式感，孩子们会觉得自己进入到另一个充满幻想色彩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因为音乐而营造的。每次演出完以后，所有学生都增加了些许浪漫主义气质，回课质量也高了很多。

限于篇幅，其他略去不说，我把刊物照片贴在后面，欢迎大家一起讨论。

尊师重教，关系民族兴亡，国运兴衰。

让爱教育的人来管教育，让懂教育的人来抓教育。

“教师不算是显赫的职业，但确实能影响一代人。到今天我都记得我的小学音乐老师是如何善待我的。这份职业，有热爱才能做好。”余丹红在专题报告会上说。

在她的心目中，音乐老师必须具备几项素质：“首先要精通音乐，有全面的音乐素养；其次，要对音乐学理论有正确的理解；第三是对待教育的态度，他（她）应该是一个豁达的、有趣的、善良的、仁慈的人。”这是她在上海音乐学院培养人才时遵循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