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林风眠画集,不由得感到压抑。色彩大多灰暗,构图难得生趣。尤其是有一只鸟,总是那么匆匆飞,是在归家,是要逃离,飞得实在匆忙,分明带着凄惶。
看书后年表,有些恍然。
林风眠,1900年11月22日(农历十月初一),出生于广东省梅县西阳堡白宫镇阁公岭村。取名绍勤,小名呼为阿勤。又改名为绍琼、绍群。读蒙馆时取学名为凤鸣。留学法国后自名风鸣、蜂鸣、风眠。客家人,祖父林维仁是位雕刻石匠,父林雨浓承祖业,兼做小买卖。生母闕里亚带,有少数民族血统。
1906年,他7岁时,生母被卖走,再未相见。1908年,9岁时,父续娶邱氏,生三子。1928年,他29岁时被任命为国立艺术院院长兼教授,曾派人到家乡寻访生母下落。1929年,他30岁时,再次派人到家乡寻访生母,得知已经逝世。
1919年,在他20岁时报名参加留法俭学会,当年与林文铮、蔡和森等同船赴法,抵达马赛后,以半工半读方式补习法文和素描,画过油漆招牌,后考入法国第戎国立美术学院学习西洋画,得院长杨西斯赏识,半年后推荐到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学习油画。
1922年,23岁继续在法学画期间得知父亲和祖父相继病故,十分悲痛。
1923年,24岁,结束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学业,游学德国时遇德国柏林大学化学系毕业生艾丽斯·冯·罗达小姐,一见钟情,后返法国结婚。
1924年,25岁,秋,罗达生一子,不幸感染产褥热,二周后逝世,婴儿亦夭折。林风眠悲痛欲绝。
1925年26岁,4月与国立第戎美术学院雕塑系同学爱里斯·华丹小姐结婚。因贫困,居乡下,蔡元培夫妇曾到家中探望,赠3000法郎。
1926年偕夫人归国。
1956年,57岁,夫人、女儿、女婿获准离沪出国,定居巴西。
1977年,78岁,通过叶剑英的女儿,借同乡之谊,在叶剑英的帮助下获准出国探亲。
1978年,79岁,由香港赴巴西探亲。分离22年始得与家人见面,悲喜交集。
1981年,82岁,赴巴西探亲。
1982年,83岁,夫人在巴西逝世。
1958年,59岁,参加美协上海分会组织的下乡活动,到川沙县严桥蔬菜生产队劳动,与农民同吃同住。
1964年65岁,《美术》4月发表署名文章《为什么陶醉》,批评米谷《我爱林风眠的画》一文,说林氏作品的情调“与社会主义时代人民群众的感情意趣格格不入。”
1966年,67岁,年初政协停发补助金。5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亲手将大量作品浸成纸浆毁掉。9月2日被抄家。
1968年69岁,8月26日,上海市公安局将林风眠拘留到第一看守所。在看守所受尽非人折磨。学生席素华每月送简单的生活用品。
1972年,73岁,周恩来过问上海市公安局,凡无确凿证据的被拘留者,应予以释放。林风眠始以“教育释放”之名获释。
他的生母被卖走,在他是什么心情。他的第一任妻子死在他的面前,他又是什么感受。在看守所里受折磨,又是什么体验。夫妻分别22年,又会想到什么呢?我相信他的经历影响了他的表达。
天意弄人,人奈命何。为之一叹。
2022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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