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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昏
商略句,语出南宋词人姜白石《点绛唇·丁未冬过吴松作》:“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最美人间四月天,若在极目所及数峰的微微带有“清苦”的画意里,来“商略”黄昏的雨意,想也妙不可言。
国人向来尚意不尚形,故“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南宋·姜白石《点绛唇·丁未冬过吴松作》)。倘若放在繁花锦簇的时节,凭阑怀古的味道就差了许多,必然是在清苦(残柳)中才能更接近高逸(怀古)。文学如此,音乐也如此:曲调越是高绝,音节原素就越是少,至于黄钟大吕的演奏多半盛大宴会才有的,这种音律是功能化的,强调整体的和协,而不近于人的情感。无住、无往,才可于寂寞中逡巡,才可在清商中穿梭。清静中稍带的孤灭,才是脱离凡尘的束缚,让人心生敬畏、而又无法抵达的高逸。一如骄阳至西,也作一垠残辉——没了燥动,也少了世俗的打量,只有到了渐明渐灭时刻,方才更接近黄昏之橐籥。
其实,当下世俗的诸多成见,新的物化世界观,毁了我们文化中固有的孤寂之美。孤,可以静下来对自我进行反省、反思,才可以达到“寂”的渊博。孤寂中有的不是忧伤,而是凝定、幽深,其能孕育出更远的思想又将是平和的、淡逸的、清雅的,超越世俗的。
美国汉学家高居翰在《气势撼人》一书中,说中国人大约在明代后渐次失去写实的传统了,并举出画家张宏注重写生写实情况来专题详述。与其说他的视角独特,推陈出新,倒不如说他基于西方绘画史来审视东方艺术史所造成的偏见。中国人对于“人生无常”的追问,在艺术史中有着更加丰富的实践,并且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论体系。清·八大山人有《题枯木孤鸟》诗,可道尽其中精神:
闭门寂寂掩中春,坐看枯枝带雨新。
鸟自白头人不识,可堪啼向白头人。
人生无常,正因无常二字,于每个人才有了更加独立的特征,诗人和艺术家们,于这种无常,也是基于自身的情况来追问的。每个人追问的起点不同,“商略”的方式不同,所得到的结果也是不同的。同样,八大山人还有一句题画诗:
梅花画里思思肖,和尚如何如采薇。
八大山人作为前朝遗民,朱明政权的皇室成员,他的思想里定然少不了对南宋末年郑思肖故国亡而不忘国,商代末年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的共鸣。艺术个体对自我人生的商略,不论是放置于永恒的时间中,还是个体的生命体验中,呈现出来的一方面是对无常的顺受,另一方面是对现实的拒绝。顺受的是生命机体对于世俗生活的“无待”,拒绝的则是思想世界远离世俗影响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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