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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跑,又见陪跑——村上春树到底价值几何

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名单公布,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卡丘克、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分别获得18年度和19年度的奖项。不出意外的是,热门选手村上春树依然没有获得奖项,专业陪跑二十年。首先需要明确的是,诺奖委员会的规则是候选人名单只会在五十年之后公布,村上春树陪跑一说,并非官方消息。只是因为其在博彩公司的赔率连年高居不下,坊间才有此一说。

村上春树

但值得注意的是,博彩公司的赔率并非毫无根据。至少,包括莫言在内的近几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其均为博彩公司赔率的榜首。在诺贝尔奖评审团丑闻事件中,瑞典文学院女院士卡塔琳娜·弗罗斯滕松的丈夫让—克洛德·阿尔诺不仅涉及性侵多位女性,还存在把备选者名单泄露给博彩公司的嫌疑。

进一步分析的话,村上春树在2006年获得的弗朗茨·卡夫卡奖还是"万恶之源"。此奖虽然设立时间稍微短了一些,由捷克弗兰兹·卡夫卡协会在2001年创设,但评审标准却不低,素有诺贝尔文学奖风向标之称。2004年奥地利女作家艾尔弗雷德·耶利内克以及2005年英国剧作家均是在获得卡夫卡奖后便获得诺贝尔奖,只是一而再,再却没有三,0405届的"传统",被06届的村上春树断了。

卡夫卡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将村上春树斥为苦咖啡文学的阎连科,他是2014年卡夫卡奖的得主。所以,我们不妨苦咖啡的批评看淡一些,没有什么你算老几评判村上春树,也没有什么村上春树小学生站着被批吧。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大家都是获得过卡夫卡奖的人。阎连科还是钟爱大苦难大史诗类的宏观叙事,村上春树却更偏向于对个人心灵的探究,偏于后现代社会庸碌无为的后现代人。两种风格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阎连科经历的是中国的饥荒,村上春树经历的是日本的泡沫。

阎连科

国内大众对村上春树的看法其实并不十分靠谱,一部分人因为《挪威的森林》把他捧得太高,另一部分人却因为同一部作品把他看做郭敬明之流。但说实话,不管怎么样,《挪威的森林》并非村上作品的代表。它是一部很个人向的作品,里面有非常多的村上青春时期的影子。根据小道消息,村上夫人便是书中绿子的原型之一。逃课,滥交,旅游,正是村上的荒唐少年。他就读于早稻田大学的戏剧专业,却延迟了三年,已经结婚的情况下才取得了毕业证。根据村上后来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坪内逍遥大奖的颁奖仪式上说,最后还是向教授求了一下情,说明了自己工作养家的艰难,才得以顺利通过。

献给许许多多的忌日,正如村上的扉页语所说,这本书只能代表村上的过去,却不能代表他的现在和他的写作风格。深受卡夫卡、菲茨杰拉德、钱德勒等人影响的他,行文中多见变成一只甲虫似的超现实文本,善用各种奇妙不拘一格的比喻,却又干净利落。笔者钟爱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双线并进而不失凌乱,如阴阳鱼般最终融为一体,独角兽、图书馆少女等意象有种微凉的纯净,围墙、深潭、森林有种森森的神秘。主题虽然比不上卡夫卡幽微精妙,却也有几分神似。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但这并不是村上的全部。《奇鸟行状录》中已经涉及日本的侵略历史,关东军在满洲的暴行,东京沙林毒气案后,村上春树更是直接对受害者和奥姆真理教成员分别进行采访,出版了报告文学《地下》和《地下2:在约定的场所》。02年的《海边的卡夫卡》,很明显在反思暴力对人的伤害,虽然著名左翼批评家小森阳一批评这本书过多的倾向于反思侵略国的人民因为战争所受的伤害,却忽略了受害国的人民。

但这并不意味着如某些人所说,村上春树在国内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作家,却被国内的人吹捧的酸话为真。事实恰恰相反,自处女作《且听风吟》获得群像新人奖之后,村上春树在国内接二连三的拿奖,其中不乏谷崎润一郎奖、读买文学奖这样的具有相当分量的奖项。诺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对村上春树确实有过批评,但谷崎润一郎奖,也是他亲手颁给村上的。当年,大江健三郎正是谷崎润一郎奖评审委员会的主席。

大江健三郎

在国际上,村上春树除了上文所提到过的卡夫卡奖外,还获得过耶路撒冷文学奖、西班牙卡塔龙尼亚国际奖、安徒生文学奖等。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卡夫卡奖、耶路撒冷奖评审较为严肃,但安徒生文学奖却不拘一格,更多的看重想象力而非综合水平。此外,村上春树也曾在普林斯顿大学、塔夫茨大学任职。哈佛大学的杰鲁宾教授,对村上春树的作品非常着迷,是村上作品英文版的主要翻译者。各种读者老爷如果感兴趣,不妨读一下他写的《倾听村上春树》。因此,可以这样说,村上春树的水平,在业界还是得到相当认可的。

如果以上还不能说服你,那么,真正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日裔英国小说家石黑一雄做的事或许会让你改变看法。他在获奖后说,"我的一部分感觉就像一个冒名顶替者,感觉很糟糕。村上春树、萨尔曼·拉什迪、玛格丽特·阿特伍德、麦克卡西、麦卡锡,都马上进入了我脑海,我只是想,哇!我太年轻了,不能赢得这样的东西。但是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62岁,处于获奖作家的平均年龄。"村上春树也曾说,石黑一雄的《别让我走》,是近五十年来出版的书里他最喜欢的一本。两人惺惺相惜,都是当今文坛的巨擘。有些人在石黑一雄获奖时挖苦村上春树,不知道两人早在10年就已经交情匪浅:

石黑是我最喜爱的同时代作家之一,曾见面交谈过数次。不知何故竟会向我约稿,说是"想请你写篇序文",而我慨然允诺。见面交谈过数次。不知何故竟会向我约稿,说是"想请你写篇序文"。——村上春树

石黑一雄

不过话说回来,正如村上本人所说:

说实话,这件事让我感到为难。因为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候补,而是根据民间博彩业的赔率所定。这又不是赛马。

诺贝尔奖归根到底只是一个奖项罢了,大家还是要多关注作者,多看些书。也不必同情村上,他自己说还是喜欢每日出版文化奖这种评审标准实实在在的奖——日本书店销量第一可以获得,借以作者嘉奖对实体书店的贡献。49年生人还能跑马拉松,有事没事就去欧洲旅游,去巴塞罗那还有女读者索吻,实在是比你我幸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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