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旧辰遇到的第504次推送,欢迎你的阅读~ 从月圆,到残缺,也不过是很短的时间。 几天前的中秋节,决定去姥姥村子里。其实也是一种纪念:早已规划要拆迁,就剩下零星的几户没有搬走。姥姥家是其中之一。不出意外的话,是最后一次去看看了。 好像有了一些不同:父亲由于身体原因,开稍远的距离会有些吃力,这一回是由我驾车带着他们。他也不再像之前坐我的车那样一直念叨,或许是对我的技术有了更多的认可。以前姥姥总说,等哪一天我能开车回村子里看望他们,接他们到城里。他们一定是满心欢喜,风风光光的。如今也要实现。 母亲对于自己长大的地方有很深的执念,虽然很早就离开了那片相对贫瘠、落后的土地。可越是在城里呆的时间久,越怀念曾经那漫长的岁月。 常听母亲讲起她年幼的时候,从村里通往县城的路崎岖,交通也不便。很多小道都是人们用脚踩出来的,“翻山越岭”是日常。 我对于姥姥家的记忆也能追溯到遥远的从前。那时也还没有大规模的硬化,下了那仅有的辗转于乡村和城镇的小型客车,还要爬很陡的坡,穿梭很多的沟壑,才能抵达姥爷的院落。一米多宽的小道,没有任何防护,眼前便是深渊,或许我的恐高是从那时开始。可姥姥姥爷尽管步履蹒跚,从来没有失误,而是在那条小路上度过了许许多多的年月。 所以从前我对于去姥姥家有种本能的抗拒,得益于二老在城里有份零工,也能让我暂时忘记乡村的“不堪”。 不知为何,突然就长大了。姥姥村里那些曾经短暂谋面的玩伴再也没有见过,后来听说和我同龄的女生很早就嫁人,重蹈上一辈的覆辙;男生不爱读书,早早出去社会闯荡,也小有成就。 同时发生巨变的,是姥姥家的一切。公路一直通到大门外,从远处看的话像蜿蜒的巨龙盘旋在山间。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改善。为了让我多留几天,不认字的姥姥也用上了智能手机,相应的接上了无线网络。刚开始的时候,左邻右舍都去姥姥家蹭网,院里总是很热闹。 等到我去外地上学,工作,就只能在节假日的时候跟着父母亲去姥姥家看看。像是原始的置换——我们买好多水果,姥爷喝的奶粉,姥姥念叨很久的小吃,百货。走的时候后备箱里装满了产自院子里的各种蔬菜。他们总是精挑细选,把长得好的都给我们带上,留下一些差的将就。 至此,我对于那远离喧嚣的乡村院落其实也没那么抵触。古老的窑洞冬暖夏凉,是很多远离故土的游子深刻的纪念。只是习惯了用家里卫生间,面对旱厕还是难以接受。我这般的矫情没少受到母亲的白眼。 一年多前的一纸文件,老人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就要被夷为平地。姥姥家的存在也正式开启倒计时。每当我有空的时候,母亲就提议去村里住一段时间,还说“以后想去也没法去了”,没想到这一次已经成真。 当然舅舅很早就给二老在城里准备好小平米的低层,也不用担心居无定所。姥姥对于新的事物接受较快,爬楼梯,开防盗门,从土炕到买的床,所有的变化似乎都不是问题。姥爷却不同,每次离开老家住到楼上就像变了一个人,情绪低落,孤僻。也许周遭没有他熟悉的人,没有一起打牌活动的老友,也没有开门就能感受到的大山的特殊气息。 而我再也回不去那曾经去了不久就想逃离的地方,再也喝不到甘甜的井水,再也不能躺在窑洞的土炕看着星星入睡又听着鸡鸣醒来。 他们要开始新的一页生活,可以料到的是:会常常想起曾经的家,和我们这些晚辈说着再也回不去的话…… 此前不同时间段留下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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