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在无用

雪后初晴，寒风凛冽。

周末照例是送娃去乐队排练的日子。大概因为今天是新年的第一次排练，娃一路上心情不错，坐在车上，就唱起了京剧，令我大吃一惊。因为我娃学唱京剧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娃一面唱一面念叨，都忘词儿了。唱了一段又告诉我，这是于魁智的老生唱段《三家店》，我听到娃有板有眼地唱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温暖的喜悦。

说起京剧，那是我娃曾经的最爱。凡在京的日子，便经常辗转于梅兰芳大剧院、吉祥大戏院等各处大小剧场，看京剧，而且最爱的是全本的传统剧目。还陆续参加过北京京剧院的京剧夏令营，学唱老生；逢周末，便去上京剧培训课，跟着一位戏校的年轻老师，唱念做打，有模有样地坚持了好几年，乐此不疲。小学阶段，我娃经常把应当用来学数学、学英文的时间，看戏、学戏，也许因此错过了学业精进的机会，但从中得到的乐趣十分珍贵。

我们当然知道，娃不可能在京剧上有远大的前程，因为那需要过人的天赋和不一般的努力。但我们依然陪着娃看京剧、学京剧。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随娃一起开始京剧启蒙，耳濡目染，竟也有几分喜欢上了京剧。

每次进得京剧的演出现场，只见大部分观众都是中老年人，当前后左右的大人们看到有小小人儿来看戏，也觉得十分有趣。我们一直不清楚究竟是京剧的哪个因素吸引了娃的注意，或许是鲜艳的脸谱，简单的故事，绚丽的舞台布景，很有喜感的道具？不得而知。但娃一直跟着看，跟着学。而且不但看戏，学戏，还买了京剧脸谱的书，画脸谱。

如今娃已经有几年不学唱戏了，但偶尔还是会去看京剧，翻一翻京剧的脸谱书。今天又开始唱，说要找出于魁智的唱段视频，再学一下。尽管娃的学业不似小学时候轻松，但我并没有急急地说出我心中的那一闪念：学习这么紧张，哪有时间唱戏啊？

可以肯定，唱戏看戏时的娃是快乐的，因为我们不曾存过分的期许，娃学戏的时候也是放松的，没有考级，也不必强迫娃苦练，因此有关京剧的整个过程都是全方位的轻松愉悦。因此，在娃的心里，京剧和快乐是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娃的前程，考试，职业，大学，专业，都与此无关。那么，在这些无关的项目上，究竟应当采取什么态度？在娃小的时候，让他们尽可能多地尝试不同的领域，开发各方面的兴趣，对娃的将来一定有好处。不必件件好处显而易见，所谓无用之用，方为大用，实在是另一个境界的期待。我只愿我的孩子更多地体会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

感受到乐趣，便是一用。于孩子，于我们，都如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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