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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经典|村上春树反复阅读的天才之作

村上春树在写作之前是一个勤奋的阅读者,从中学到大学他把很多时间都花在阅读上。令我想不到的是,他这样文学迷居然那么多年他都没有想当作家的念头。直到某一天如有神启般,他在看棒球赛的观众席上突然萌生要当作家的念头,于是写了人生第一部小说《且听风吟》,一炮而红。

《且听风吟》写得小而迷人,不同于日本作家的风格,有欧美范。这跟他大量阅读欧美文学的阅读背景有关系。按说一出手就有了的村上春树也可以称作写作天才,不过他自己从来不这么认为,在《我的职业是小说家》书中,村上一再声称自己并非那种脑子特别好用的人。他所依仗的就是身为职业小说家的资质,而非其他。

不过他承认却有天才的存在,在村上君的眼里天才的天才之作是什么样的呢?

最为村上春树推崇的就是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他说他阅读过十多二十遍,随便翻开一页都读得津津有味。

菲茨杰拉德不但是村上春树眼里的天才,他还是其他作家眼里的天才,就连比较挑剔的海明威、福克纳也视他为天才。时间也检验了这部作品,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之作。20世纪末,美国学术界权威在百年英语文学长河中选出一百部最优秀的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高居第二位。

我不想从文本内容来作分析,只是从主题、文字这部天才之作的优点在于:

小说主题很好地反应了爵士时代的奢华生活和梦的幻灭,几乎成了爵士时代的文学代言人。那一盏夜色中的绿灯就像似一个幻梦。谁能够用一部作品反应一个时代,其必然是天才。谁能把脉出我们现在的时代是什么特征呢?恐怕各花入个眼,很多相当不错的作品也只是反应时代的一个切面,而不能在整体上把脉时代。

另外跟许多主题小说不同的是,这部小说并没有着意于描写宏大的主题,而是非常集中地把目光聚焦在主角盖茨比身上,使得小说不像其他带有政治社会折射的文学作品那样显得沉冗。这部小说很轻灵,不超过十万字。真是好看不累。

菲茨杰拉德是文字上的天才。我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明媚。像三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空气湿润,花香怡人。其实小说情节描述的是夏天,热得不行。但是文字就是给我这种感觉,读起来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村上君的说的随便翻开一页就能读得津津有味应该就是文字上快感了。想想一部作品读了十多遍,情节早已烂熟于心了,不会有什么兴奋了,让人爽的只能是文字了。这使得我不由得产生一个念头,就是将来如果可能我要试着读一读英文原版,或许那样才可以品尝到原汁原味。

第二部村上春树推崇的作品是雷蒙德钱德勒的《漫长的告别》。我还没有看到其他作家像村上春树那样对这部作品给予那么高的评价。村上还曾翻译了这本小说,写了长长的序言。幸亏有他的序言的帮助,我才品尝到其中的甘味。

跟《了不起的盖茨比》不同的是,《漫长的告别》的魅力不在于故事性、时代性、也不体现在文字上,而是人物。这部作品的迷人之处就是塑造了私人侦探马洛这个人物。

不像盖茨比那样把自己包装成一掷千金的花花公子形象,马洛是一个不帅,没钱,甚至有点落魄的私家侦探,这样的人看上去没有一点惹人注目之处。但是钱勒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把这样一个老男人写得很能吸粉,对马洛这样的人的魅力肯定在于他的性格。

他性格最为打动读者的就是他的原则,也是就是村上君口中的人生美学。马洛没钱,但是他依然视金钱为粪土,不为钱所动。他还不为权和拳所动,面临警察的恐吓和殴打毫无惧色,他的勇气甚至让警察显得色厉内荏。让他不惜把自己身家性命赌进去的不是什么过命之交的老友,而是一个酒吧萍水相逢的酒鬼 ,因为共同喜欢同一款酒而结识。这个酒鬼背负命案被警察通缉,但是凭着侦探的直觉,马洛相信另有其人,为此他就不惜代价去捍卫不存在友谊也没有报酬的正义。他妈的这事不是这么回事,老子就是要管到底。怎么样?用老美的话就是so cool!

如果只是这么一个捍卫正义的莽撞汉,大家也就佩服佩服而已,但是马洛还另有动人之处。他源于内心的孤独,孤独得听到门口报纸被风刮发出的声音。性感多金的富家千金要嫁给他,即便她不过玩票而已,但是一个孤独的男人内心是什么样的呢?他的拒绝不是出于不动心,而是为了捍卫自尊。读者设身处地一想,就能被他那种心境打动。这就是钱德勒的厉害之处,伟大作品就是要写出这种处境,心情交给读者自己去酝酿,不需要写一句心情,只是一个行为细节,就能把那种心境之迷欲盖弥彰,这才是高级的表达。

真正的硬汉不是打打杀杀,而是面对是非、尊严、孤独等问题上永不退步,而它们又是那么虚无,不切实际,恐怕头脑坏掉的人才看中这个。但是有人就是这样,这个人就是马洛。

最后介绍的一部天才之作是杜鲁门卡波特《蒂凡尼的早餐》。这部小说综合上面兼有上面两部作品的部分特色。

在文字的上有菲茨杰拉德的风范,但是略逊一筹。作品得以成功跟《漫长的告别》一样,塑造了一个经典人物,一个纯洁又放荡的灵魂。这个人物成为文学中的经典人物。所谓经典人物就是独树一帜。每部作品都有主角,但是哪部作品的主角深入人心,连作者死了,作品的主角还依然活着。那自然就是经典,就是天才之作。

杜鲁门卡波特算是有天赋的作家,年少成名。他的早期文字风格多少有点浮夸,年轻嘛耍帅嘛,当然也要有才华才有这个资本。这点在《别的房间,别的声音》中体现的最为明显,诗歌般的跳跃的语言。

《蒂凡尼的早餐》中的语言要成熟的多,但是还是有轻快俏皮的文风,恰好跟《蒂凡尼的早餐》的人物赫莉很贴合,把一个纯洁又放荡的人物活灵活现地表达出来。赫莉看似像个妓女一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跟人上床,实际上她有自己的原则,但是她的原则不像男人那种有棱有角,有一种很傻很天真的范儿。缺爱又多情,感伤又毒舌、害怕孤独又敢于冒险、刁钻任性又善良纯真。这样的女人一会儿要你死一会儿要你活,爱上她肯定要被整得半死不活的,但是男人嘛就好这口。小妖女跟天使一起塞给你,哪个男人不想要?

伟大的作品就是树立一个个性鲜明富有魅力的人物形象。盖茨比为梦想仗剑走天涯不仅天真无邪还丢了卿卿命,但那盏绿灯在作者心中永不会熄灭。马洛继续孤独地捍卫“不存在的尊严”,等待着下一个业务电话。郝莉在旅行,她纯洁又放荡地走天涯。他们永远不会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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