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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苍茫的大地——沈炜道散文读后:行走·寄情·生命·回归
PART.01

行走在苍茫大地

——沈炜道散文读后(4)

回归

读沈炜道先生散文,我想到几点。

第一,行走。陈剑澜先生说,行走是文学永恒的主题。《诗经》中说“行路难,行则将至”。作为把探索民勤大地、勘遍故乡山水作为一个使命的作家来说,行走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行走和抒写对于沈炜道先生来说,是自己浪漫主义情感的贴切方式。足迹走遍民勤大地,笔头触摸民勤之魂。行走就这样成为一个文学标记性的符号,与沈炜道、沈炜道散文联系了起来。一些文学母题如大地、故土、家园、家国等在他的散文中矗立在他的读者面前,让他们无法回避,而他显然选取了一个与大漠、绿洲、生态难民等一些刻板印象完全不同的姿态,去探索家乡的山水,抒写家乡的故事,塑造家乡的人物与形象,把家乡民勤放在更大的文学背景中,用作者自身的宇宙观、生命观、人性观来观察,用细腻而生动的笔调把自己的观察所得一一记录下来。所以行走,对于这部散文作品的作者来说,至少有两层含义,一个是大地的行走,一个是文学的行走。

行走的原驱力,就是寻找。内心按捺不住的冲动,催动作者的脚步。作者呼朋唤友,发愿要用自己的脚步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道山水,从无人问津的陌生小路上,从低头不语的麦穗中,从破碎散落的土坷垃里,从微风轻拂的苍苍蒹葭丛,从细浪翻滚的石羊河边,从遗世独居的牧羊人家中……他寻找,思索,把深情的目光投向近处的一草一木,远处的一灯一火。用脚踪丈量大地,用文学丈量心灵,他一直在路上。像一个背着行囊的旅人,像光脚而行的修道者。我很难断然地说,作者到底要寻找的是什么。如果我们用一种中国哲学的观点作为视角,来观察这部文学作品中,作者苦苦寻求的东西,我想,用“道”来概括,是很恰当的。当然,这个道,不是老子的道,也不是庄子的道,也不是孔子的道,是什么呢?应该就是作者想要达到的一种生命状态。沈君对中国古典文化有相当的浸染与修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他有自己要追求的一种生命情趣与生命高度,他行走民勤、抒写民勤的过程,就是寻求这种生命状态的过程。这点,是他不同于其它本土作家的地方。正因为如此,行走是他的生命风格,也是他的文学风格。简而言之,这本身是一场大地行走,生命行走,文学行走。

在一些场合,沈君隐约流露将自己的散文归于生态散文。当时不以为然,今再细读沈君散文文本,更不赞同。或许旁观者清,我以为,沈君之散文,更贴切能够一语道破其真谛的,应该是“行走散文”四颗字。行走,带着自己的襟抱胸怀,带着自己的眼光境界,带着自己的美学崇尚,以我观物,“养浩然之气”“吾欲仁,斯仁至矣”,对人类的自然之爱引领着作者不断地出发,归来;归来,出发。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鸟儿,飞过晴朗的蓝天,用带着灵性的目光,看遍大地上有形无形的存在。把自己的生命放置到一滴水中、一粒沙中、一片云中、一株草中、一棵树中,不断地退后,打量,又不断地前行,书写,让自然与文字,生命与文字在自己体内联接,交合,生发,晕染着作者日渐苍老却日益纯净的赤子之心。我们来听听作者自己怎么说:我想了解我们民勤更多的地方。民勤人,如果不了解民勤,就不会热爱民勤,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民勤人(《寻找天边的红云》)。显然,作者是把行走与自我认同与自我完整完全联系起来的,对地域的认知,对本土的把握,在身份的确认,对意义的深刻理解,都在他的行走中融为一体,相互关照,相互完成。作者写道:我曾经一人三番几次顺着沟的走向攀行,我希望逢着一个山仙和一棵大大的榆树。在一般人看来濯濯童山,不毛之地,岂能算什么景致?而沈君却一二三再而三前往“探险”,何也?因为他“希望逢着一个山仙,和一棵大大的榆树”。浪漫的想象和现实的存在,在沈君美学观的朗照下,奇异而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让他的行走不单单是一次出行、游玩,而是一次生命的典礼与心灵的洗礼。是他向奇异的大自然致敬的一种方式,是他向朦朦胧胧中体会到的创造之工顶礼的一次机遇。这就让他的行走带上了异乎寻常的意味,带上了精神重生的追求。

在一处牧民看来再平常不过的小羊房前,作者“默默地怅想,这里曾经沉积了多少人事、情感,和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但都悄无声息地潜藏进岁月的深处。”这种与“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精神同构,立即将读者带进岁月的深处,产生了强烈的时间纵深感,在无限怅惘的感慨中,让读者的情感与思想得到触动,与他者的世界产生无限的联想与重构。这就是文学的力量。我们在文学里,可以活过别人的生活。可见,沈君的行走散文,不是把自然从自然搬到纸上,而是用自己独特的生命感受与美学直觉来透视眼前的景,眼前的人,既把自己放进去产生强烈的共情,又抽身出来,用观念和理想来构建他者的生活场景,以获得对自身的认知,完成自己生命的提升。

第二,寄情。乔治·艾略特《德意志生活的自然历史》:艺术是最接近生活的事物,他是放大生命体验、把我们与同伴的接触延展到我们个人际遇以外的一种模式。每一个作家,不管是伟大如莎士比亚、托尔斯泰,还是平常如籍籍无名的作家,都会在创作时带着强烈的情感意识投入其中。惠特曼在写这句诗歌的时候“灵感通过我而汹涌澎湃”一定也是寄情与一切他所要表达的事物与每一个句子的。古人在失意时,常常寄情山水。而我这里用寄情两颗字来凝练沈炜道先生的散文,则不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我正是从惠特曼的意义上来说寄情这两个字。我的意思是说,沈炜道先生写散文,是怀着极大的情感,这个情感饱满到必须要从笔管里喷涌而出,才能够让他在自己的大地行走、生命行走、文学行走中所激发的情感得到释放和满足。古罗马修辞学家和文艺批评家朗加纳斯在其著作《论崇高》中强调说,崇高语言的第二个来源就是“强烈而激动的情感”。英国伟大的诗人华兹华斯说,诗就是强烈情感的流溢。但我们发现,这些评论用来谈论沈炜道先生的散文,却也是那么贴切到位。他是用诗化的语言来写散文,用散文化的语言来写诗。因为,无论是散文,还是诗歌,首先打动读者的,就是那饱满的情感,要从字里行间流溢出来的情感,因为纯,因而真;因为真,因而更能够打动读者。阅读沈炜道先生散文的过程,就是一趟情感之旅,情感之洗礼,情感之纯化的过程。有时候,我们忘了他的语句,忘了他的主旨,忘了他的技巧,而完全被他文章的情感牵着鼻子走,内心激荡,情感共鸣,在平常看来好不起眼的家乡山水,因为他注入的情感而产生了动人心魂的力量。他的散文,不是文字的汪洋恣肆带来了情感的充分饱满,而是情感的充分饱满激发了文字的汪洋恣肆。他是一位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作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从美学的角度看,就是用自我投射的方式来塑造一个自我宁静的世界,从而能够更加专注的目光、更加平静的心绪来打量自己生存其中的世界,构筑一个属于自己心灵世界的独特王国。而沈炜道先生的散文创作,不仅仅是要给自己构筑一个独特的心灵世界,更重要的,是要给自己构筑一个强烈的情感世界。与其说他要对这个世界做一个逻辑判断,不如说他要对这个世界做一个情感判断。据我的观察,沈君倾注于其的情感远不是用对家乡之爱来概括的。实际上,他是通过抒写民勤的山山沟沟、花花草草、河湖水洼,来灌注自己对苍生、对人世、对一切爱自己与自己所爱的人和事的情感,纯粹而复杂。他有理念,但他不直率地表达理念,而是通过笔端的强烈而直率的情感来表达他的理念。很多人是寄情于理,而他是寄理于情,把自己深沉的思考与认知通过情感的寄托而彰显出来。如果你只是感受到了他的情感,却没有去注意他背后的理念,则可能失去了作品另一半的味道。这是我们在阅读沈君的散文是需要密切注意的一点。这是由于沈君出于某种情势而不得不作出的选择,同时也是沈君善于情感思维而拙于逻辑思维的缘故。

在中国文论史上,最令人熟知的情感之论,莫过于刘勰《文心雕龙》之“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但此论显然不适合用来描述沈君之寄情。因为沈君是情满则登山,意溢则观水。他是带着强烈的情感投射去踏遍民勤是山山沟沟,看遍民勤的花草树木,走遍民勤的大地山河,用爱之魂、爱之灵来观涉民勤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壑,并诉诸于笔端,因而形成了自己散文强烈的寄情特色。在《寻找天边的红云》结尾,作者写道:这次西山之行,使我懂得,生活中有许多默默的奉献者,他们不辞辛劳,用镜头抒写我们不断变化的时代,用镜头记录绿洲民勤生态的变迁。你会发现,他写的不是自己,而是同行者,奉献,辛劳,时代,变迁,这几个词语自然地出现在文末,是对他者世界的自我观涉,而这种观涉,里面渗透了作者对人的情感,对物的情感,对事的情感,带着杨绛写《老王》时的一种悲悯感怀的视角。这,正是沈君独特的人格特征在文章中的自然流露。再如,“独青山,存放在我心中不知多久了,就象一坛老酒,酿得人醇香醇醉。”这是沈君《独青山小记》里的句子,这几句话可以验证我说他不是看山看水而涌出情感,而是涌出情感迫使他去看山看水的论断。这情感在心中像酿酒一样,越来越浓,不去看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于是出发。这就是他独特的一面:情感的涌动带来行走的踪迹,行走的踪迹带来笔触的丰富。他的创造是这个路子。

第三,生命。美学家宗白华先生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你想要了解“光”么?

你可曾同那林中透射的斜阳共舞?

你可曾同黄昏初现的月光齐颤?

你要了解“春”么?

你的心琴可有那蝴蝶的翩翩情致?

你的呼吸可有那玫瑰粉的一缕温馨?

你要了解“花”么?

你曾否临风醉舞?

你曾否饮啜春光?

作为一代美学大师,宗白华先生的这首诗,充分而透彻地“阐明”了一个道理:艺术,是生命的在场。沈君之所以要踏山沟、趟河水、抚花草、摸树干、走莱菔、入青山、寻牧羊人家、找源头活水,无非是为了生命在场。让自己的生命气息与大自然的生命气息同呼吸,共激荡,以扩大自己的生命宽度,提升自己的生命境界,脱离蝇营狗苟的世俗杂务,让自己的生命与山水同在、与花木同在、与气象万千的自然景物同在。人生的 广大、深邃、丰富与充实,才能够带来文学艺术境界的广大、深邃、丰富与充实。生命境界的广大、深邃、丰富与充实都反映在一字一句的文学作品里。宗白华先生说得好:文学艺术是实现“美”的。生命之美与文学之美,是同构同解的。请原谅我再次引用宗白华先生的高妙论述,他说:空明的觉心,容纳着万境,万境浸入人的生命,染上了人的心灵。所以周济(清代词论家)说“初学词求空,空则灵气往来。”灵气往来是物象呈现着灵魂生命 时候,是美感诞生的时候。

沈炜道散文的美感,即来自于生命在场。如果没有如此浓烈的生命气息,他的散文不会如此打动人。他是将生命表现于文学形式中的人。他表面上是游山玩水,实际上是要把自己的生命情感和生命意趣找一个客体来寄托。有些地方,我等感觉索然无味,视若平常,他却能够一二三再而三地前往而不觉得单调乏味,反而觉得令人神往。明代吴承恩在其《射阳山人集》中云:既久,知其性,忘其形,求之于俯仰,求之于空貌,求之于情感,有时余与同悲,有时余与同乐。这几句话,用来刻画沈君之出入民勤山水草木间之情、之思、之态,亦是恰当不过。因此此段之论所涉之生命在场的意蕴,与沈君堪踏沟壑之用意,是完全相当的。

这就是说,沈君之散文,并非对自然的摹写。正如施莱尔马赫所言:当艺术家描绘现实中给定的某样东西,画出肖像、风景画或个体的形象时,他放弃创造的自由而追随现实。放弃创造的自由,这是沈君断然无法忍受的事。所以,他的文章不可以模仿自然,或者只是停留在对自然的客观摹写中。而是强调这种摹写过程的心灵的性质(参见克罗齐《美学原理》)他当然会描写自然,“出了沙窝门子就正式进入沙窝,十里至吆截麻岗。吆截麻岗是东西走向的一道横鼻梁沙梁,宽一公里多。当地土话发音“腰寨子麻岗”。依据地形走向,应为“吆截麻岗”,即突然隔断之意。吆截麻岗非沙即沙,横梁上看上去是硬梆梆的沙米石,踩上去却软绵绵,有的地方一脚下去,竟能踩出一个深窝。岗南面是长长的一截抹坡,岗北坡突兀陡峻”但他绝不仅仅摹写自然。而是要把自己的生命放进去,自己的人生放进去,把自己的悲悯放进去,把自己的关怀放进去。写吆截麻岗,是为了下文的生命、人生、生活的意义。在第一点行走和第二点寄情中,我曾说过,他的散文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生态散文,而是行走散文,这也是另一个明证。虽然这一节引用宗白华先生有点多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再引用一段:诸君,艺术的生活就是同情的生活呀!无限的同情对于自然,无限的同情对于人生,无限的同情对于星天云月,鸟语泉鸣,无限的同情对于死生离合,喜笑悲啼。这就是艺术感觉的发生,这也是艺术创造的目的。这里的同情,当然不是指对人的遭遇产生共鸣的意义,而是人的生命与自然同构,与天地同构,与道同构。可以说,沈君的散文就是这种生命在场的文字形式。因为他对于自己的生命状态,是有追求的,有预设的,有期待的。他每一次与山、水、石、木、花、草、鸟、羊同在时,都不由自主地把自己放进去,沉浸在心灵世界与自然世界、观念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同构中,不断碰撞,拉扯,撕咬,前进,退回……他不断地消解自然与人事,又不断地重构自然与人事,在这样循环往复的主体实践中,凸显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他是一个具有生命觉心的人,一个具有生命主体意识的人,他之所以把自己不断地置入自然大道,天地辽阔之中,就是要去寻求生命的在场。因而,他的散文作品,明显地有一个特点,就是生命在场。精心阅读他的文字,你会听到他的心跳与呼吸。这里,有对生命创造的肯定,每一次,每一个瞬间,都是重新打开,重新生成,重新创造。

庄周曰:吾守形而忘身,观于浊水而迷于清渊。沈君的足迹限于民勤地域,但沈君的神思是达于天地万物的。沈君所看之山小,但所见深远;所观之水浅,但所思深邃;所赏草木疏,但所托丰繁,其文平实,而其旨宏大。这是我所阅读出来的沈炜道先生。

第四回归。

“我总想在我的民勤的大地上行走,我总想从这片祖先生活过的土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嗅一嗅她芬芳的气息,聆听她跳动的脉膊。”在《飘飘袅袅的花儿园》一文中,沈炜道君如此深情地倾诉,像一个赤子,亲吻着大地,用诚挚的心灵感受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岩一石,一尘一土,每一个脚步的触碰,都带给他心灵的悸动与长久的回想。沈君一大册《寻找天边的红云》是其寻美、赏美、赞美、创美的心路历程,也是他用情、专思、沉潜文学、砥砺心灵的生命之旅。

这趟旅行,既有出发,必有回归。“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宋·佚名《悟道诗》)出发,行走,归来,成为一个作家的创作主题,这不是偶然的。在《行走》《寄情》《生命》三篇拙文中,笔者着力分析了沈君散文带给读者的深刻体验的三个方面,这里,我们特别着力来看看沈君的心灵归宿与生命回归。

“我深深地爱着您——母亲河!在您的河底,我愿做一片水草,一条游鱼,缠缠绵绵地伴着您;在您的河畔,我愿做一簇白刺,一株红柳,坚韧地,日里夜里守护着您;在您的河面我愿做一只水鸟,为您欢歌为您飞翔;在您的天空,我愿做一朵白云,为您遮阳为您行雨,也映在您清泠的河底,就是死了,也葬在您宽厚的怀抱,伴您而眠!”

《我爱母亲河》中,沈君用生死相托地笔调,酣畅淋漓的语言,铺排叠罗的意象,为自己的肉身与心灵寻找最终的归宿。无论出走多久,无论踏破铁鞋,无论世事沧桑,无论淮海浮沉,无论命途多舛,都不能改变我们回归的脚步,归根的意志,活着,是你的水草,水鸟,红柳,白云,死了,要“葬在你宽厚的怀抱,伴您而眠!”还有什么深情能比得过回归的深情,还有什么归宿比得过故乡的泥土!

如果说行走是沈君身体的朝向与姿态,是脚步的行动与敞开,那么,回归就是心灵的驻足与沉淀,就是思想的聚焦与归拢。行走是为了回归,回归是为了行走,在沈君的文学世界里,这两者就是如此奇妙而和谐地融合到了一起,构成了沈君散文的一道奇峰,稳稳地坐落在陇原大地上,不断地向他的读者发出召唤:“捧起我们的美酒,向苏武山举杯,向民勤绿洲举杯。向腾格里和巴丹吉林怀抱的青土湖举杯;向南湖乱山子南茅山北茅山和阿拉骨山举杯;向独青山甜锁炎坑莱菔山红沙岗举杯;向红崖山黑山狼刨泉山枪杆岭山红照子山举杯。”

他要用举杯一饮的姿态,向一切他爱的与爱他的人与物致敬,“举起酒杯为我蓬勃向荣的绿洲放歌!”

“把美如实地和深入地反映到心里来,再把它放射出去,凭借物质创造形象给表达出来,才成为艺术。”(宗白华《美学散步》)这个艺术创造规律,再沈君的散文创作上深刻而生动地体现了出来。双脚在不断出行的路上,而心灵在不断回归的路上,前者是对外部世界的探索与追逐,后者是对内部世界的容纳与整合,没有前者,后者失去了基础,没有后者,前者失去了方向。沈君成功而巧妙地取得了两者的自然和谐。“只有超越了感觉和外在事物的直接性,才可以找到真正实在的东西,因为真正实在的东西只有自在自为的东西,那就是自然和心灵中的有实体的东西。……艺术所挑出来表现的正是这些普遍力量的统治。”(黑格尔《美学》沈君的散文是一个极好的实例。读这样的散文,能够是我们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所具备的眼光与胸襟,一个热爱家乡的作家,应该有什么样的气象与精神境界。

沈君《天边的风景》是一组散文,由十六个篇什组成,这在散文创作上,是极其罕见的事。“大自然是一个机体,人就是这个机体上的一部分。大自然给我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食物和生存环境。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天上的飞鸟,水中的游鱼,地上的走兽,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粮和环境。我们不该破坏人与自然的和谐,我们不能做自然的掠夺者。践踏自然,就是践踏我们的机体,践踏我们的生命。”这一段话,是沈君回归自然的宣言书,是倡导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大纛。我在想,他的散文与他自身何尝不是一个机体,这十六个篇什与他的整体的散文抒写,何尝不是一个机体,他自身的文字追求与他的生命与心灵归宿,何尝不是一个机体。

总之,回归自然,回归大地,回归母亲,回归尘土,回归文字,回归心灵,就是他散文写作的机体,为他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思想源泉与情感源泉,他与自身、与自然、与社会的和谐,就是他的心灵归宿与生命归宿,更是他散文创作的归宿。

回归是母题,出走是形式,一走一归,沈君为民勤文化与散文创作的机体,提供了丰富的食物与营养。这是值得尊重的,也是值得庆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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