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与文章无关)
我是一名中学化学教师。今生,我与化学有着解不开的情结。
起因是我初中的化学老师。
至今,我仍然忘不了初中化学老师那张黝黑的田字脸。
我的老师,姓张,名德全。
老家是现在的九仙山风景区里的一个小山村——后苇场。
记得张老师第一次给我们上课,他简单做自我介绍后,几乎用一口气流利地背诵完《元素周期表》里所有的元素符号。
全班的同学都惊呆了,教室一片寂静,静的连教室内银针落地的音符估计也能收集。
我永远忘不了张老师说过,化学是与生活最紧密联系的一门学科,每日生活离不开化学产品。
那时,张老师已近不惑之年。
他的身高不过1.68米。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宽宽的嘴巴上两片嘴唇是紫红色,说话听起来很费气力,他是所有教过我的老师中,唯一有哮喘病的老师。
他头顶的头发很少,但不是秃顶的头型,眉弓很宽而高,眼睛不大,上课时,转起来如同化学反应一样快,总是不停瞥视周围的一切。
他喜欢用眼角瞥上班打盹的同学,只要他暼见,就会停止讲课,教室立即静的连空气也静止了。
附近的同学只要朝着他瞥视的方向望去,一定有个同学在打瞌睡。
同桌伸手戳戳他,有时,张老师让打盹的同学干脆站起来,继续听课。
张老师性格爽朗,爱开玩笑,说话很幽默,讲课风趣,将近下课,他喜欢问:“这堂课还有谁没有听明白?还有谁没有记住我要求的问题?还有谁不明白刚才的解答?”
他平易近人,课后时常与我们聊天,他说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该种地的时候,他下课后就对我们说,这周末该种花生或者芋头。
当他返回时,课间就对我们说,周末回家又种上多少地的花生,栽了多少棵地瓜苗。
有时,他解开领口,拽着衣领,露出肩膀,看,这是我挑水得到的奖励,然后哈哈一笑,又同我们说笑。
他还讲到他们的村庄,他们的山地,收获的各类庄稼时,都是肩扛肩挑,我们疑惑地问能不能用小推车,他摇头说,极少的时候能用上,村里就没有几辆推车,由于都是山路,中途卸下挑担,倒不如直接挑回去。
光阴溜掉七八年后,我才渐渐明白,当年张老师的背为啥有点驼的原因。
张老师上课与其他学科的教师最大的不同是他从来不看教案,尽管他每次进教室都拿着教案本,他对教材把握得滚瓜烂熟,他不看课本,也能说出作业的页码与题号,每次都准确无误。
他喜欢把化学反应编成顺口溜让我们便于记忆,所以,同学们都喜欢他的课,就连做作业,班级大多数同学先选择完成化学科。
批改作业,也是一丝不苟。写化学方程式表示气体的箭头,有的同学容易漏下,他总是用红笔添在后面,并加上批语:下次注意,这样书写只是个分子式。
记得在一个初冬的下午,本来是张老师的课,可是,即将上课时却换了物理课。
物理老师只说了调调课,张老师有事。
这样,化学课被换到第二天的上午一二节。
当张老师登上讲台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憔悴在我们面前。我们知道,他肯定是顶着寒凉,踩着那辆旧自行车,非常吃力地从崎岖的山路上赶来的。
他高兴地对大家说,大闺女出嫁了,这不调课没来得及与你们说。
再看他,满脸挂着疲惫,但是,他讲起课来,疲惫早早被甩在一旁,沙哑嗓发出的磁性声音依旧响亮在教室内。
由于当时办学条件的限制,遗憾的是张老师给讲的化学课,讲到实验操作内容时,只能讲解实验过程、步骤、发生的现象,从来没有演示过实验。
直到上了高中,我们才明白碱遇酚酞变红,那红色原来是透明的胭脂红。
上了大学,才把水直接倒入浓硫酸里,去感受浓硫酸释稀的整个过程,释稀步骤,是张老师的话语萦绕耳旁。
他是一位化学届难得的好老师,无论业务方面,还是为人师表上,凡是认识他的人,都赞不绝口。
因为有张老师生动有趣的讲课,我喜欢上了化学课,每次考试几乎不失分。
高中时我依旧喜欢化学课,而且化学也是我选择学理的最主要原因。
我毕业不久,路遇初中同学,得到了张老师病逝的不幸消息。
由于交通不便,亲爱的老师,毕业后,我就没有再见到过您,不是不想您,念字埋在心间,我与您同行却没有再听过您的一节课,成为今生永远的遗憾。
作者简介
郑建灵,绝句小说新文体研究会执行会长,日照作协会员、日照诗词学会会员。作品散见国内外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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