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天的另一面，令人细思极恐

一

海瑞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直官、廉官，海瑞之直，大家都知道，他任淳安知县时，浙督胡宗宪的公子到淳安游玩，海瑞接待极为简单，胡公子大怒，将县驿吏卒暴打一顿。海瑞更怒，将胡公子抓起来，搜刮来的金银没收，将人打得跟猪头似的，未了派人对胡宗宪说，大家都知道你是清官廉吏，怎么会有豪纵不法的公子？今天我捉了一个冒充公子的人，现在交给你，你看着处理吧，搞得胡宗宪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严嵩死党鄢懋卿路过淳安，海瑞接待也很简陋，好在鄢懋卿是个人精，知道扛不过海瑞，忍气吞声悄悄溜走，拐回头狠狠收拾海瑞，将他赶到兴国县当个判官。

二

海瑞骂皇帝非常有名。嘉靖皇帝可以说是在朝臣骂声中度过，当他读海瑞《治安疏》时，脸色时而发红，时而发青，读到“嘉靖嘉靖，家家皆净”时，再也忍不住了，你就事儿说事儿，话语难听一点，可以理解，你这话无根无据含沙射影，叔叔可忍，婶子不可忍！他拍案而起，高喊快将海瑞捉了，千万别让他跑了。旁边人说，海瑞写这份折子时，已备好了棺材，他是不会跑的。

有人提醒嘉靖，海瑞是有名的直臣，你要是将他咔擦了，他万古流芳，你则——，这句话提醒了嘉靖，他再次拾起海瑞奏折，仔细读了三遍，气消了大半，说：“这货老想当比干，可是，朕不是商纣，他想让我杀他成就千古美名，想得美，我偏不成全！”，此后，他一想起海瑞的折子，就生气，最后实在忍不住，放声狂呼：“我的病都是他给气的，朕宁愿当昏君，也决不放过他，快快将他抓了，听候朕的发落”，徐阶在一旁高声提醒：“君明臣直，君明臣直，皇上千万别上海瑞的当”，嘉靖稍稍有点清醒，对徐阶说，先抓起来再说。这一抓不打紧，直到嘉靖皇帝死，新皇帝继位，才将海瑞放出来。

三

这是海瑞一生最为典型的三件事。但是，还有几件事，历史上一直讳莫如深，但是，这三件事，细思极恐。

第一件事，是他的婚姻。按说海瑞自幼熟读圣贤书，最能领悟“万恶淫为首”、“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深刻含义。他的生活极其简朴，衣服补了又补，无论到哪里为官，从不置宅，有时租住民房，有时就在衙署安顿。吃得很随便，三五月不见肉也不想，他娘过生日时，才到街上买二斤肉。

可是，他一生娶了三个妻子，纳了二个妾。第一妻子到家为他生了儿女后，不知什么原因，被他休了。不久，再娶一妻，不到一个月，又将妻子赶出家门。第三任妻子到家时间不长，离奇死亡，十几天后，他的一个小妾，也悬梁自尽。一个直官廉吏大儒，生活如此艰辛情况下，连娶三妻二妾，个个不得善终，这海刚峰是怎么搞的？

第二件事是海大人断案。为什么不说海瑞是清官呢？因为他断案不凭事实，全凭感情，遇到稍微复杂点的案件，海大人将醒堂一拍，随手开始断案，断案原则如下：与其冤屈兄长，宁愿冤屈弟弟；与其冤屈叔伯，宁愿冤屈子侄；与其冤屈贫民，宁愿冤屈富民；与其冤屈愚直，宁愿冤屈刁顽。遇到田产争讼，更简单，直接判富者输。这都哪儿跟哪儿呀！标准的“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嘛!贫民、富户，愚直、刁顽，有没有评判标准？

海瑞出任应天巡抚，对待民间借贷争讼，审判方法更是简单粗暴得一塌糊涂。他有个原则，只要发生借贷争讼，一律判定放贷者输，导致的结果是，放贷人宁肯放弃放出去的钱，也不敢再找海大人断案。

海瑞还有点“仇官”思想。万历十三年（1585），他向明神宗建议，应恢复太祖剥皮揎草之法，对于贪腐数量巨大的官员，应进行剥皮揎草，凡贪污达到十八贯者，处以绞刑。惩治贪官，大快人心，但是，无数事实告诉人们，惩治贪官，仅凭严刑峻法，作用非常有限。明太祖治贪，凡贪污六十两以上者，皆剥皮揎草。官员大批落马，导致官员奇缺，新官没有到任，案卷堆积如山，只好将犯官提出来，披枷带锁升堂问案，审案结束，重新收监，结果呢，屁事儿不顶，贪官如过江之鲫，数不过来。明太祖一声长叹，任它去吧。

明神宗不傻，知道海瑞要求恢复太祖惩贪之法没有一点用，将海瑞奏疏束之高阁。

海瑞“仇官仇富”换来大好名声，他走到哪儿，富户官员避到哪儿，惩了无数贪官，破了无数富户，老百姓也没见富到哪儿。

第三件事是他逼死女儿。女儿有天拿着饼吃，海瑞问，饼从哪儿来？女儿说饼是仆人给的，海瑞大怒：“'男女授受不’，你竟然接奴仆送的食物？古人云'饿死是小，失节是大’，你这叫失节，知道不？”，随后将女儿关起来，不给吃不给喝，生生将女儿饿死。

他的三妻两妾为他生了好几个儿女，结果一个也没养活，史书说的很简单，“早夭”，早夭个鸟，估计都是被他逼死的。

四

海瑞这人是个理想主义，可以远观，不可近玩，可以当直臣清官，不可以授以权柄治理国政，这一点，不但嘉靖、神宗两皇帝看得清，徐阶、张居正也看得清，因此，一直将他当神一样供起来，假若让他当内阁首辅，像张居正那样，估计非天下大乱不可，富户先倒霉，富人的灯全灭了，穷人只会更穷。

当时，江浙一带手工业、矿业、作坊非常繁荣，好多人成了产业工人，大片良田无人种，有限的农民还要承担非常繁重的税赋、劳役。那些富户有权有势，给他们当佃户，如同现在到某大工厂打工，有事儿了他们罩着，将他们逼破产了，佃农们要么因税赋重而抛荒，要么流亡。

我总感觉海瑞像是个煞星，走到哪儿，哪儿寸草不生，在他看似清正廉洁的作风下，皇帝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官富四散而逃，连自己的亲人，也是死的死，休的休，如果让他执掌大柄，结果也强不到哪儿，他不得志，也许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