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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母亲的糊饭


春光正韶,阳光正好,是个生产美丽的时节。亭亭玉立,青春飞扬的晓月姑娘,这两天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甜丝丝的,成天哼哼唱唱,笑容满面。有人开玩笑:你是不是捡到金子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太喜形于色了,于是便用略带羞涩的浅浅一笑作答。心想,捡到金子有什么了不起?



的确,在她的心里,自己高兴的事情比起金子,不知要重多少倍。原来,男朋友要带她回家见母亲了!她早就从男朋友嘴里知道,他的母亲——她未来的婆婆,是一个知书达理,心地善良,对孩子无微不至的人。人家说婆婆就是妈,能够遇上这么好的婆婆,她觉得真是幸运女神的眷顾,对见面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终于,等待变成了现实。晓月大大方方地叫着阿姨问好,款款落座,继而主动帮着阿姨端菜盘拿碗筷张罗开饭。倒是男朋友的母亲,不知道是喜得过头了,还是过于紧张,竟然在儿子女朋友第一次进门的时候,把饭给烧糊了。也许男朋友觉得,妈妈给他丢脸了,或者怕女朋友觉得妈妈没有诚意,破坏了他和女朋友的关系;对母亲大声诃责,一点儿不留情面。母亲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道是应该为自己辩护,还是应该向儿子的女朋友道歉说对不起?嗫嗫嚅嚅地自责:“怪我……都怪我……是我太没留心了,其实平时很少这样的,你看今天……真对……”

晓月急忙拦住话头:连连说:“阿姨阿姨,没事的没事的!哪有事情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偶尔吃一次糊饭算什么?”边说边朝男朋友使眼色。男朋友也不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别别扭扭吃完饭,这样尴尬的气氛,晓月不好多呆,提出早点回去,便起身道别。男朋友的母亲送她到门口,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今天委屈你了!”晓月反身立住脚步:“阿姨,看您说的,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是我让您受委屈了吧?”

晓月带了些许心事,在路上闷不吭声,只低眉往前走。

男朋友讪讪地问:“晓月,不开心了?”

晓月抬眼对视着男朋友,缓缓地:“你心知肚明的”。顿了一下接着说:

“想不到就这点事情,你对自己的母亲会这样子,还是当着有可能成为她儿媳妇的人的面。要是我们以后在一起了还不定会怎样呢?我的饭做得不好,就厨艺比起你的母亲,不知道要差多少倍;也许三天两头就得吃糊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我可没有你妈妈的承受能力,那我们还不如趁早散了好!”晓月心里也真是这样想的。

男朋友:“怎么可能?你就是天天做糊饭我吃,我也开心,我爱你还爱不过来呢,哪舍得对你怎样?” 

“我听着这话就假到家了,生你养你的妈做一次糊饭,当着我的面你都能吼她,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对我会格外的好?我与你的交情,论时间,论深浅,于情于理,又如何胜过你妈?拿一个无情无义的表现去说明另外一分情感,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男朋友说:“今天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妈妈的,我心里早就已经在后悔了。当时不也是急了吗?怕你不高兴嘛!其实,我平时也不这样,我对我妈可好了,不信你去问我妈!”



晓月盯着男朋友的眼睛:“我要看你说没说谎?不过还好,你没有继续给我下决心表忠心地为自己狡辩;这样说呢,我听着舒服多了,心里也释然了许多,不然,我们真不见得会有以后的。”

男朋友问:“为什么?女孩子不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吗?”

晓月说:“那也得看他的甜言蜜语有多大的可信度啊。一个对自己母亲都不好的人,有多大可能对自己的女人好?我可不是那种天真好蒙的人。不像有的女孩子,一心想男人只对自己一个人好,这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就算有,那是个好人吗?比如你爸,你希望他是个只对你妈好,对爷爷奶奶都不好的人吗?再说,他自己都对爷爷奶奶不好了,还能指望你妈对他们好?就更不要指望你媳妇了吧?”

提到爸爸,男朋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的神色,连连摇头:“那是,那是!怎么会呢?怎么会?!”

晓月:“对呀,我也不希望我爸我哥他们是这样的人。那还能奢望有美满的家庭幸福的生活?”

男朋友拉着晓月的手说:“月月你真好!想不到你这么有见地,遇见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晓月:“有什么好不好,见地不见地的?不过是有点明白,世上的事情,都是由人及己,由己及人的,没有谁能够独自享有另一个人的好;一个好人对谁都不会坏,而一个带着目标选择着对人好的人,也算不上是个真正的好人吧?”

男朋友看着晓月认真说话的神情,一下调皮地横在她面前,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呀呀呀!我混账一次,差点失去一位那么懂大道理的老婆!”

晓月情绪顿时受到感染,立马照猫画虎,举起小拳头急急地轻擂着男朋友的胸脯一语双关:“哈哈哈,哪里大了,哪里大了?我怎么看着这里这么小这么小?……”

男朋友乘机抓住晓月的双手:“月月,我们结婚吧,我相信,也请你相信,我们在一起定会幸福的!”

晓月故意做出一副刁钻相:“你也太会钻空子了吧?我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受你的蒙骗!”。

男朋友拿腔作调:“月~月~”

晓月扬手示意男朋友转身:“别说了,回吧,回去好好哄哄阿姨啊!”。自己则与男朋友背道而行。片刻又回望着男朋友的背影,晓月想:“这个男人可以嫁么?结婚后还能这样受教育吗?”



男朋友回到家里,妈妈一脸关切地望着他。他仔细汇报完了所有的情节,问:“妈,您看,能通过您的考核吗?”

妈妈高兴地连声道:“通过,通过!这么好的女孩让你碰到,也不知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是,妈妈瞬间把脸一沉:“儿子,如果今天被考核的是你,你能和她一样顺利通过吗?”

儿子答道:“妈妈,您知道的,我也会!”

妈妈重新一脸灿烂的笑容:“我知道的,好儿子!那……今天这件事……?

儿子抢着回答道:“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记住您的话,永远不会让晓月知道,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带给她任何的伤害,只会对她更加珍爱、珍惜、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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