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为第一人称代词,表示自己称自己。《说文解字》:“我,施身自谓也。”《广韵》:“我,己称。”最初,“我”与“吾”“予”“余”等同作第一人称代词,相互之间可能没有太大差别,如孔门十哲之一宰予,字子我,也称宰我。
后来,在社交场合或公共场合,自称“我”“吾”“余”的人会被大家讥为不懂礼仪。如宋人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史延寿,嘉州人,以善相游京师,贵人争延之。视贵贱如一,坐辄箕踞称尔我,人号曰史不拘,又曰史我。”史延寿在与人交谈时好称“你我”,被认为不拘礼法,人们以“史我”称之。历史上也曾有人因用“予”“我”差点儿获罪。据明人张岱《快园道古·言语部》中记载,一次举办郊天仪式时,明太祖发现祝文上有“予”“我”,非常生气,要治众人的罪。幸亏桂良彦头脑灵活,赶快进言说:“商汤祀天时用'予小子履’,武王祭文中有'我将我享’。这些人拘泥于古人的说法而不知变通,惹得皇上谴责呵斥。”如此引经据典,才使众人免去惩罚。
把“我”挂在嘴上,让人觉得不妥,中外皆然。美国研究人员詹姆斯·彭尼贝克在一项关于说“我”的研究中发现,能力强、地位高的人较少说“我”。英国《每日邮报》曾刊文引述彭尼贝克的话说,爱说“我”的人通常感觉自己不如对方,他们可能缺乏安全感、正在经历身体或心灵创伤的折磨。总说“我”,让人感觉说话者缺乏自信,因而表现得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在这一点上,中外是相通的。
现实生活中,人们常用“我们”“咱们”“大家”等词代替“我”,因为以复数的第一人称代替单数的第一人称,往往可以缩短双方的心理距离,促进彼此情感的交流。如老舍《骆驼祥子》:“我们所要介绍的是祥子,不是骆驼,因为'骆驼’只是个外号;那么,我们就先说祥子,随手儿把骆驼与祥子那点关系说过去,也就算了。”这里用“我们”,拉近了作者与读者的距离,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同时也表现了老舍先生的谦虚。
文学作品中的人物用“我们”代替“我”,还有另一番情趣。如《红楼梦》第三十四回:“宝钗见他睁开眼说话,不像先时,心中也宽慰了好些,便点头叹道:'早听人一句话,也不至今日。别说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们看着,心里也疼。’刚说了半句又忙咽住,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的就红了脸,低下头来。”宝钗话中的“我们”实指“我”,她觉得自己对宝玉表现得过分关心,在人前露出了爱恋之情,故羞得“红了脸”。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