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之十八):
《明季北略》中有“逮袁崇焕”一节,对擒拿袁崇焕的过程记述详细:
上召崇焕议饷,密敕满桂、黑云龙、祖大寿同入。崇焕进阙不数武,一内监趋出曰:“万岁爷在平台,速入。”崇焕趋进,见桂等在上所,惊沮。上问杀毛文龙、致敌兵犯阙及射满桂三事,崇焕不能对。上命桂解衣验示。着锦衣拿掷殿下。校尉十人褫其朝服,杻押西长安门外锦衣大堂,发南镇抚司监候。
按照这段记载,满桂比袁崇焕来得早,崇祯皇帝劈头就提出三个问题,一个有关毛文龙,一个有关城外的皇太极,一个有关满桂。不用问,满桂一定对崇祯皇帝讲了许多东西。
孙承泽的《畿辅人物志》中提到,当袁崇焕被锦衣卫拿下时,就在一旁的祖大寿惊得面无人色。大学士成基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此中的利害,叩头反复请求崇祯皇帝慎重。崇祯皇帝顽固地说:“慎重即是因循,何益?”
成基命再叩头说:“臣愿皇上慎重,敌在城下,非他时可比。”
崇祯皇帝说:“卿虑得亦是,朕意已定,不必言。”
显然,当时就有明智的声音劝说过崇祯皇帝,可惜他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他赐给满桂等人酒馔,任命满桂代替袁崇焕,全面掌管各地入援的明军,命令马世龙、祖大寿分理辽东军务。
且不论崇祯皇帝的判断是否正确,单就技术操作的角度来看,他的决定是非常愚蠢的。临阵易帅,自古为兵家的大忌,何况是把主帅监押起来,很容易激起重大事变,后果难以预料。
当天的酉时,祖大寿才回到军营中,营中将士们这才知道袁崇焕被逮入狱。崇祯皇帝用自己的冷血,寒了辽东将士之心。隆冬季节,众人跟随袁崇焕从关外驰来,在荒寒的北京郊外拼死力战,一月之间衣不解甲,马不卸鞍,崇祯皇帝非但没有奖赏,不许将士进城休养,反而把主帅投入牢狱。辽东众将士放声大哭,“从此人心惊惧,不复有固志矣。”
随即内廷太监前来营中宣读皇帝的诏命:“(袁崇焕)不能布置方略,退儒自保,致胡骑充斥,百姓残伤,言之不胜悼恨。今令总兵满桂总理关、宁兵马,与祖大寿、黑云龙督率将士,同心杀敌,各路援军,俱属提调。”
(袁崇焕和祖大寿)
祖大寿一直是袁崇焕的心腹爱将,与满桂的关系自然不好,悲恐之下,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部队拔营东奔,奔向山海关,京东顿时一片混乱,北京的形势再度危急。
后金的将士们看到了机会,劝皇太极趁机攻城。皇太极不肯,担心伤亡太大。
实际上,皇太极的心里很清楚,后金军队闯关夺隘来到北京城下,军中缺少攻城的重装备,根本无法攻破坚固的北京城防。于是皇太极拔营向南,“且猎且行”,走走停停,也不着急,陆续攻下良乡等地,不久又回师北京。
满桂的军营原本在安定门外,朝廷多次催促他率军出击,无奈之下,满桂率领黑云龙、麻登云、孙祖寿等大将,移营永定门外二里处列营。后金军队四面冲击,冲破营栅,明军惨败,满桂、孙祖寿等三十多员战将战死,黑云龙、麻登云等人被俘。
一时间,京城之外,后金军队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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