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认为依然有效的文学批评是和五四新文学所确立的文学概念以及文学制度相配套的。五四新文学是以精英启蒙大众的审美差序想象性建构出来的,因此,不仅是文学的定义、经典的确立,甚至是整个的文学生产流程都控制在编辑、出版人、作家、批评家以及文学教师等少数人手中。上世纪30年代编辑出版的《中国新文学大系》是这个群体通力合作的结果,也是一直到现在我们讨论“现代文学”的原点。在这个群体中,专业批评家享有绝对的权威性,而且编辑、出版人、作家以及文学教师往往也兼具批评家的身份。还可提及的是,在这里,批评家既是审美批评的创造者,也是社会批评、文明批评的行动者。
最迟到新世纪第一个十年,网络文学阅读空间开疆拓土,传统文学批评的影响力已经缩水到以文学期刊和少数的文学图书出版为中心的发表、出版、选本、评奖、排榜、文学史写作以及学校文学教育等等。如果最新数据统计的4.7亿网络文学读者是可靠的,这部分读者的日常文学生活和传统文学批评的关联度已经很低。
20世纪90年代文学的市场化慢慢发育壮大,文学的消费属性的合法性确立,国民的大众审美欲求被激活和释放出来,而随着互联网的到场且技术迭代越来越容易被大众掌握,文学的生产和消费主力转移到网络空间,2003年前后,资本强势入场,定义并掌控“网络文学”,这不仅仅改写着中国当代文学版图,也对文学批评的功能和有效性带来新的挑战,很少有专业的批评能对网络文学活动发生作用。如何在新的文学生态和国民审美空间想象和再造文学批评,成为一个现实的问题。因此,我们常常说文学批评的缺席和失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应该是批评场域变得越来越复杂。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