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过得有些潦草。倏忽间,就过了腊八,然后是大寒。大寒过去,就该是春天了。感觉整个冬天,有些懒惰。
大象问我,还做不做腊八蒜?同事群里,已经有人在晒三腊菜。而我的麻菜还长在小菜地里。整个冬天,懒散的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周六挖了麻菜,晒到平台上;今晚打算做腊八蒜。
在我们家,若不亲自搞些特色的东西,就不能算过年。在乡下时,我喜欢自灌香肠,一定要挂满了竹竿,才觉得有了年味。
每天扛着竹竿,屋里屋外的转转,这年就真的到了。为了过好年,我还学会了做泡菜和酿米酒。我做的泡菜,必须是四川的泡菜引子。这样,味道更正。
若干年前,有几个三峡朋友,还记得给我送来川菜中专门做泡菜的秘方。那几年我做出来的泡菜,也确实好吃。
后来搬家,一不小心就把泡菜的卤料搞丢了。又不好意思再向朋友讨要。于是,有了许多年不再做泡菜。今年萝卜收了许多,可以做泡菜。
但,我做事有个讲究,喜欢原材料最好接近泡菜的材料。
比如,萝卜中,红皮脆心的,最适宜做泡菜。我们家里多是红心青皮的,生吃也不甜,估计做泡菜更不行。索性就懒得做了。
每年做的腊八蒜,味道不错。假如用东北的大蒜来做,味道更正。我至今没有吃过北方的大蒜。小城产的大蒜,远销长三角。适合做糖大蒜。
我不喜吃糖,却喜欢糖大蒜的蒜味。吃过日本的黑蒜,那种吃法估计也是舶来品。咬在嘴里,有点甜,独独少了蒜的本味。
大象口味重,以前每晚都要吃几颗糖大蒜。我嫌他味大,被我抱怨了几次,也不再多吃了。唯独我做的腊八蒜,不仅他喜欢,几个狐朋狗友也欢喜吃。
只有达微嫌辣,偶尔尝一粒,便大叫:辣。这家伙,从未吃过生活的苦,哪里就能品尝到腊八蒜特有的味儿。假如就饺子吃,这腊八蒜的口感更是一绝。
下班回来,嘱咐大象买点蒜回家。大象限定只许买二斤。去年做了一罐,一直吃到三月。我也就在重大节日,或者亲朋好友上门,才舍得波斯献宝的嘚瑟一下。
舍不得端出一碗,我的小气也是出了名的。每个人顶多给两个,刚刚尝出一点感觉,惊叫:好吃!碗底已经空了。少吃多滋味,不能让他们多吃。
前段时间,因为公爹一直生病,我们也很少在家开伙。逢到双休日,就忙于回老家看望老人。一来二去,家里的腊八蒜就忘了。
还记得去年腊月,尤其除夕,公爹那时精神尚好,也吃过我浸泡的腊八蒜。那种独特的味道,对此也赞不绝口。估计是很少吃过,乍吃,觉得味美罢了。
我是喜欢吃腊八蒜的。
颜色碧绿,咬在嘴里脆生生的,略带点酸甜,又兼少许的麻辣。吃惯了各种油腻,这时候,偶尔拣两粒腊八蒜,嚼两下,即便打你也舍不得吐。
往年,做好了腊八蒜,我还很郑重地装一瓶带给母亲。母亲却不稀罕。反倒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姐,当我的腊八蒜和三辣菜是个宝。
于是,嘱咐我每一年都要带点三辣菜。最好还有腊八蒜。对于吃不惯这种口味的人,第一次品尝会辣出眼泪的。别人越是吃不惯的东西,我越是当个珍宝。
不过,想要吃到我亲手做的三辣菜那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尝到的。麻菜不多,萝卜干必定是家婆亲自腌制的,市场上买的萝卜干缺少脆劲。
麻油必须是纯种的,最好是黑芝麻磨成的;中药店买的药材需要在锅里炒到一定香度。稍微磨细。晾干的野生麻菜须切得细细的寸长,在大铁锅里炳几下。
火候要掌握到位,否则叶子烂了,做出来的三辣菜颜色不好看,自然味道也会大打折扣。我自己做三辣菜,自然会根据我的口味来调试。
小姑吃过我的三辣菜,明明很好吃,却假装说难吃。私下又抱怨我舍不得多给她一点。其实,我最擅长的是做泡菜。有一年,我做的泡菜还带到办公室分享。
那年的泡菜,做得不算成功,有点嫌,因为是第一次做,即使不算成功,也必须嘚瑟嘚瑟。我的父亲,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泡菜,他最擅长的也就是腌制老咸菜。
但,每年冬天,他都会别出心裁地将胡萝卜扔到咸菜缸里浸泡。约莫半月左右,被盐卤泡过的胡萝卜就可以吃了。
我们那时,都喜欢端着饭碗,就着咸菜缸,抢几根胡萝卜,趴在咸菜缸边,就能扒完一碗大米饭。胡萝卜有点甜,带点咸味,成了童年记忆中最难忘的下饭菜。
还有一道菜是苋菜菇。至今我都不知道怎么写这三个字。把紫苋菜的根剁成几寸长,丢在盐卤里,盖上盖子等它发酵。有臭味的时候,苋菜菇就制成了。
这种特制的泡菜只有奶奶外婆才能做。母亲会做,却不常做。我们已经有若干年吃不到这样的特殊味道的泡菜了。
有一年,去浙江旅游,突然闻到苋菜菇的臭味,眼泪就下来了。在故乡吃不到的东西,在异乡却能够品尝到。
有一次,江姐发在朋友圈里,让我们猜猜。
大家说,这是儿时的味道,是母亲的味道。我现在也希望自己能够学做几样别致的菜,或许,若干年后,达微也会想起我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才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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