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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山村的女孩(36-37)
长篇回忆录(连载)
走出山村的女孩
作者:谢菊秋
36.成为矿里第一届高中生
  1969年,中苏之间发生了珍宝岛事件,8月底,毛主席发出了最新指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全国都进入了“备战、备荒、为人民”的阶段,各个单位和个人都要挖防空洞,学校也不例外。学校没有工具,要求每个人自己设法解决工具,这个工具与平时用的铁锨和洋镐不同,要求小巧、把子要短,不然无法往里挖。
  我们两个人一组负责挖好一个,之后又开始天天在学校西北角的山坡上挖起了防空洞。那段时间全矿都在挖,伯母、伯父他们也在挖。我们挖的都是只能猫进去两三个人的小洞。在水塔山下,工人利用先进的开矿机械挖了一个又大又长的防空洞。
  学校的防空洞基本完工的时候,我不知什么原因染上了疟疾,那几天只是感到时冷时热,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胃口也很差,只是想躺下来休息。但我又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病了,也不想让学校和同学知道自己病了,仍然每天照旧去学校,照旧把家务事做好。在学校当感到身上发冷时,我就往太阳地里坐。那时天气还较热,同学都往阴凉的地方坐,我却坐在太阳底下还感到浑身冷得发抖。
  这样挨了两天,学校往古城村去的路上种的一片稻子要收割了,通知我第二天要去参加收割稻子的劳动。我因家庭出身问题不想节外生枝,也想自己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努力接受改造,我决定照常参加劳动。
  第二天一早,我照常起床,准备去开门到厨房烧早饭时差点晕倒,我赶紧扶住门框稳住了身体,感觉还是不行,就赶紧退到床边坐下闭了一会眼睛,缓过来后硬撑着烧好了早饭。做好了早上要干的家务活,虽然感到没有一点力气,但我还是坚持着去参加了收割,并且坚持到跟老师一起把收下的稻谷挑到了手推板车上才回家。到家以后感到实在支撑不住了,就忍不住躺到了放在走廊的竹躺椅上。
  是邻居顾老师发现了我的异样,过来问我:“小秋,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对头吗?是不是病了?”我只是说:“有点不舒服,怕冷。”她立即过来摸摸我的额头:“发烧了,快去医院看看吧。”我回答:“我睡一下就好了,不去了。”顾老师看看快到中午了,没再说什么。
  我躺了一会,起来开始烧中午饭。当伯母她们下班后,顾老师跟伯母说:“小秋可能病了,叫她下午去看一下病吧。”伯母和许阿姨听了都立即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关系,就是有点发烧。她们都叫我下午去医院看看,我答应了她们。如果不是顾老师发现告诉伯母叫我去医院,我也许就会拖下去,不会去看病的。
  下午,我自己带着病历去了古城医院,医生通过诊断,告诉我是得了疟疾,俗称打摆子,给我开了些喹啉。我以前没有得过此病,这次不知怎么染上的,好在我的底子比较好,吃了药后没几天就全好了。
  虽然生了几天病,但我没有请过一天假,在学校也没有人发现我生病。不过大人们说这个病得了一次就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每到这个季节都要吃点预防药才不至于复发。自那以后连着两年夏天,医院都给我发放了预防疟疾的药,后来也就没犯过这病了。
  那时矿里的职工医院工作真是做得很细,我得了一次疟疾,医院就记录在案了,第二年的夏季就上门来给我发放了预防药。第三年又给我发放了一次。要不是他们的认真工作,我就可能会受二遍罪了,那打摆子的滋味还真不舒服。
  但如果那次如不是顾老师发现,我就不会去医院看病,病情就可能加重。那时的邻居们都是互相关心的,楼门里的叔叔、阿姨们对我也都是很好的。她们也都很关心我,信任我,记得中学期间曾先后有过几家邻居因要回家乡过节或外出,把家门钥匙交给了我,让我晚上住在她们家里,帮他们看管着家,我也会尽心尽力不负她们的委托。这种信任也只有在721矿我们经历了,很多人与人之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1969年,按年头我们应该初中毕业了,初中毕业就该下农村了。当时学校里传着一个说法:这一届毕业生大部分到农村去插队,个别可升高中但要到乐安县中学去上,另外还有几个上“共大”(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指标,学校要召开家长会谈一谈这事。
  以前开家长会我们家是没人参加的,因几次家长会召开时伯父他们都工作忙,没有时间参加。有两次老师看到我们家没人来开家长会,老师就利用休息日到我们家来家访,结果因我伯父他们又去忙工作了,老师仍没能碰到他们,只是见到我在家。
  现在伯父是还没被“解放”出来的人,我想我们家还是没人来参加的,加上我家出身问题,怎么的也是去插队了,参不参加开会都一样。但我回家后还是和过去一样,跟伯父他们讲了学校要开个家长会的事,伯母听说家长会是要定我们的毕业去向,马上说:“这次家长会我去参加。”伯母的决定让我感到意外,也让我从心里感激伯母对我前程的关心。
  家长会召开的那天下午,伯母准时到了学校,那天的我虽然感到伯母去开会也应是同样的结果,但我心里还是感觉很舒服。伯母给我去开家长会了,伯母对我今后的去向前途很重视,不论结果怎样,我都很感激伯母对我的关心。她去给我开家长会也是要得罪一些人的,甚至会引火烧身的,因在人们的眼中,我毕竟是黑五类的子女,伯父又还没被解放。我担心伯母在会上会受到别人的指责,伯母去开会的一下午,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到下班时光,伯母总算开会回来了,好在没有发生我担心的情况。伯母开会回来后,跟伯父和我讲了会上的情况,正像大家说的,只有几个到乐安上高中的指标,然后是几个上“共大”的指标,大部分都是到农村插队。这次会议学校主要是征求家长的意见,伯母在会上提出了要求让我上“共大”,她说上高中指标太少,按当时的情况肯定轮不到我,但上“共大”应该可以让我去,插队她不同意。她说会上大家发言挺热烈的,大都要求去上“共大”。至于到底会怎么分配,还要等学校研究后定。
  就在我们的等待中,学校传来消息,矿里决定自己办高中,我们班全体升入高中继续学习。当时听说的讲法是:农村已经接收了很多上海知青了,不愿意再接收我们。家长们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女去插队。而我们721矿子弟学校的师资力量是很强的,当时的不少小学老师都是师范大学毕业或者师专毕业的,初中老师也都是大学毕业的,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再加上矿里有学问的人很多,办个高中不成问题。所以就向上边打了报告,要求矿里自己办高中。
  就这样,我们初中毕业后没有到农村去插队,而是进入了721矿自己办的高中,我们成为矿里自己的第一届高中生。
      (未完待续)@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137期
37.参加野营拉练
  1970年11月底,传来了毛主席的“11·24批示”,这是毛主席对部队千里野营拉练的批示:“这样训练好”,“如再不这样训练,部队就变成老爷兵了。”这两次批示不仅在部队掀起野营大拉练的热潮,也揭开了全国亿万民众野营大拉练的序幕,各行各业组成野营拉练队伍,手举红旗,肩扛背包,组成浩浩荡荡的拉练大军,奔走在祖国的山川河流。真是一派“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的壮观景象。
  721矿革委会接到这最高指示后,要求我们学校组织中学生,参加抚州军区组织的各行各业的野营拉练。我们是矿里的首届高中生,理所当然要带头参加了,学校给我们做了动员,要求我们积极报名参加。我当时感到伯父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我去参加这次拉练,因伯母怀孕,很快即将生产。我的同学阿兰她家婶婶叔叔就没有同意她参加,她也是因要在家帮婶婶带孩子。
  没想到伯母很能理解我的心情,我跟伯父提出时伯父没有马上答复我,当他跟伯母通气后告诉我,让我去报名参加。我当时的心里是又高兴又有点感觉对不住伯父母他们,在他们需要我在身边时我却要外出。但我也实在太想去参加这次活动。
  第二天,我带着些许的愧疚报名去参加拉练。这次允许报名参加的就是我们班及我们下一级的班级同学(也就是高一和初三年级的同学)。
  在12月的一天下午,我们背着行李集合出发了,出发前校有关领导给我们讲话,告诉我们这是响应毛主席的“11·24批示”参加抚州地区部队的野营拉练,我们是代表721矿去参加拉练的,同学们一定要向解放军学习,服从命令听指挥,不怕苦和累,完成好这次拉练,为矿增光……
  矿里用一辆“解放牌”平板车和一辆“棚子车”(就是平板车加上一个篷布顶的汽车),把我们送到了抚州临川的秋溪镇,跟部队及抚州纺织厂等单位的拉练队伍集合。
  秋溪镇的人们像欢迎部队一样迎接了我们,我们到达时晚饭已经安排好了。晚饭后宣布了拉练注意事项及纪律,一切行动要按部队的要求进行,作息时间都以军号声为指令,拉练途中休息也以军号命令为准。另外拉练途中还会进行防空演习,听到号令必须马上分散到路边隐蔽起来,解除警报后必须马上归队继续行进。
  路上还有做宣传鼓动工作的,鼓动大家克服困难勇敢向前赶。就像电影中看到的部队宣传鼓动工作一样,有说快板的,有喊口号的。有时也进行一段急行军,那就是一路小跑一样。也有吃不消的,这时班排长及体力强的就会帮助体力弱的,把他们肩上的背包背过来。
  有身体不适的也可以把背包放到随部队行进的棚子车上去,但大家一般都不肯把背包放到车上去,都是想让自己显得更坚强。那时矿里人家的棉被都是比较厚的,一般都是8斤以上的棉絮,大家像解放军那样打成背包,还要别上一双换洗的球鞋或解放鞋,加上简单的换洗衣服,分量对于我们学生来说也不是很轻松的。
  炊事班的人员是跟车走的,因每到一地他们就得安锅支灶把饭菜搞好,这个安锅支灶都是借用老乡家的灶。每到一地,我们也跟部队战士一样,放下行李就去帮老乡家做好事,有打扫卫生的,有挑水、劈材的。我的强项是挑担子,所以我都是去找需要帮挑水的活干。当然做好事是不能到“黑五类”家去做的,所以每到一地,也会有人跟我们讲明哪户是地、富、反、坏、右,这样的人家我们是不能去的。
  晚上我们睡的是稻草铺的大通铺。我们也跟部队一样,执行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晚上我们也有轮班站岗的。开会或行军时也会班与班或排与排之间互相拉歌。这样的时候我们都显得很活跃,队伍里有人起头大家嘀咕一下统一意见,就会有人带头朝起头班排喊:“一班!”大家就会接着喊“来一个!……”
  总之,一切都是按部队的要求进行着,虽然比较累,但我们还是很高兴的。跟着部队一起行进,队伍浩浩荡荡,经过的村庄很多老乡驻足观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自豪感。每当急行军时,负责宣传的人员就会站在路边打竹板,说快板,鼓动大家跟上前头部队的步伐。在这些方面我们的同学都是很棒的,大家互相帮助,没有一个掉队的。
  这年的元旦,我们就是在拉练中度过的。元旦那天没有行军,在一个村庄休息一天,伙房给改善了伙食,中午我们还喝了点葡萄酒。大家说:“咱们过了一个革命化的元旦。”
  后又经过几天的行军,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抚州,军区在那里召开了这次野营拉练的总结表彰大会,我被评选为先进个人,写进了大红的光荣榜。我心里感到很高兴,也很感激,感激大家对我的信任,也更加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不辜负大家的信任。
  在抚州,全体参加拉练的人员拍了一张大合影,可惜我们当时都把花钱看得很紧,没能要求洗一张,只有个别同学留下了这张我们班参加拉练的几个女同学的合影。
  总结大会结束后,矿里又派汽车来把我们接回了矿里。回到家里,伯母还在正常上班,弟弟还没降生,这也让我松了口气。  
      (未完待续)@原文刊载于《721矿游子》第139期


谢菊秋,女,1960年到721矿上小学一年级,1972年1月在古城中学高中毕业,然后到公溪农场劳动,后招工进入721矿供销处工作,1988年初调离721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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